“快去救娘娘啊,死奴才!”
倩雪吼着旁边站着不动的太监们,气地狠狠大叫。
可是褚月却眉眼挑起,冷哼一声,瞪了他们而去。
“冰蕾意图刺伤本宫,你们谁胆敢救人,就是和本宫过不去!”
那些太监本是刚踏出去的一条腿,被褚月这么一吼,都吓得缩了回来。急忙道“不敢。”
此时御花园的动静极大,不多久就引来了许多妃嫔和宫女的观望,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可都是不敢去救人。
一则,人家斗得你死我活,与我何干。
二来,冰蕾也未必就那么得人心。
见冰蕾挣扎了多时,最终沉了下去,褚月这才冷冷吩咐一声,“下去救人,必须要活的!”
“是!”
那些太监被整的急忙擦汗,几个扑通全往水里栽去。
不多时,两个太监便架着冰蕾上来,此时她脸色惨白,看来是水里太冻,她全身发抖。
而且胸前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褚月拿帕子放置鼻尖,摆了摆手,冷僻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妹妹,咱们回宫吧,今儿个真是扫兴,晦气了。”
“是,这万一让皇上知道了,还指不定她有几个脑袋可以配呢。”
采儿点点头,如月在后面跟着,一群人簇拥往中宫而去。
“采儿,看到了吧,冰蕾现在伤成这样,不就去不了了吗?”
噗此一笑,褚月的眼里露出一丝喜色,不过很快收住,就算是病猫,也有反击的那日。
何况她现在是九命猫呢?
褚月与采儿两人,前脚踏进中宫,后脚就有太监来传话,让她们速速去朝凤宫一趟。
两人对视,心里明白三分。
之前让采儿去查,果然发现朝凤宫的异样,这太后一到傍晚就紧闭宫门,而且足不出户。
而褚月也关注过尚衣局那边做的新鞋子,发现太后的鞋子尺码稍微大了些。
绣女们都只是说,冬天冷,太后今日觉得脚凉,就加大了尺寸,可以多穿点厚袜子。
当然,这些糊弄糊弄绣女到还行,却逃不过褚月的眼睛。
假皇帝也本不常去朝凤宫,如今却十分频繁起来。
而冰蕾就不必说了,更是日日去。
如此再明显不过了。
她们心里也已经知道,既然这皇上可以作假,那么太后,也许早就被人掉包了!
朝凤宫一片死寂,褚月的婢女如月跟了来,而采儿的婢女怜心则早去了长生殿通报皇上。
大殿两排,坐了许多妃嫔,而太后一身凤冠霞帔,端坐在大殿的凤榻上,甚是威严。
见褚月、采儿二人前来,手中的玉如意便狠狠甩在地上,破碎地溅了一地碎片。
那些妃子们都敛声屏气,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看来,这往昔太后疼她,可是如今她做了皇后,太后倒是也忌惮起来,想要除之而后快了吧。
谁人不知,如今的轩辕宫,早已专宠。
这些嫔妃们都巴不得褚月她死。
“贱人,跪下!”
太后唇口一动,便是骂人的话,而手却正好指向褚月。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可是臣妾不知何罪之有,竟害的太后如此不悦,可千万别上了神,您如今愈发憔悴,臣妾不忍。”
褚月轻轻作揖,却不卑不亢,亦是不觉得自己该给这个假太后什么颜面。
采儿同样轻轻作揖,两人都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般。
“难道你们进宫,妈妈们没教过你们礼仪吗?如今这般是恃宠而骄了,还是要哀家好好调教了?”
太后星眸一扫,阴狠的眼神里露着杀机。
若真是时机未到,她早就结果了这眼前的贱人,敢跟自己顶嘴。
“臣妾们自是学了规矩,当然不敢在太后面前造次。”
褚月轻笑着,与采儿一同跪下。
太后这才冷哼一笑,十分高傲起来。
“你身为皇后,却妒恨妄为,残害妃嫔,该当何罪!”
“臣妾并不知自己竟有这般恶习,难道太后所指是今日冰蕾妄图行刺臣妾,然后不小心掉入池塘的事?”
褚月睁着眼睛,一副无辜的姿态,语气也是委曲十足,让原本泄了口气的太后此刻又怒极攻心了起来。
“你!来人啊,给哀家掌嘴,胆敢如此顶撞哀家。”
太后一声令下,几个老妈妈便贼笑着扎起袖子大步朝前,只听见啪啪一声,那妈妈眼里含着凶狠,一巴掌就打在褚月的脸上,火辣辣的。
其他妃子见状,都是一阵冷笑,活该!
太后召集这么多嫔妃来,也就是想要当众羞辱褚月,让她难堪。
手紧紧贴在被打的火辣辣的脸上,褚月心下狠狠记着今日的一记耳刮子。
可是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她忽然一声扑通瘫软了下来,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
采儿急忙过来搀扶,此时褚月已佯装地毫无力气,依靠在采儿的肩膀上。
“太后,您难道不知道姐姐之前小产,身子虚弱,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真真叫人寒心呐。”
说着,便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一声怒斥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谁敢动皇后!”
众人皆是回头,只见无心一身龙袍还未换下,大步便朝着里面而来,他脸色阴沉,像是要吃人般。
一把冲上前,将采儿怀里的人打横抱起,看也不看上座的太后,无心大步就朝外面而去。
“站住!”
太后脸色一沉,手心一张挥下,砸在身旁的茶几上,只听茶几咯吱作响,那茶杯子一下子就震碎了。
好身后的内力,采儿看着,不禁心头一颤,习武之人自是能看出。
只是在坐的嫔妃却全以为是太后怒极了,也都各自低头,不敢再抬头。
无心没有转身,只是头微微翻转,冷冷丢下一句话。
“朕是这殷朝的皇帝,她是朕最爱的皇后,谁,都别想为难她。母后,您若真是为儿子好,就收起你那万事皆操劳的心,好好在这朝凤宫颐养天年不是很好?!”
这话说完,无心便踏着大步子,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而太后此时已是青筋暴起,随手将那碎裂的茶杯往大殿一扔。
“全部给哀家滚出去!谁走得慢,死!滚!”
那些妃子个个收起计较的神色,都像逃命般离去。
外面,两个粉妆的女子互相低言,“你说这皇上和太后是不是都是疯子?还以为这轩辕宫有多好,想不到竟然如此不堪。”
说话的是这一届新进宫的嫔妃。
除了刘美人已经死了外,现在还有胡昭仪,鑫常在,韩贵人,武贵人。
而说话的正是这身份最卑微的鑫常在。
※※
“皇上,臣妾并为对冰蕾妹妹如何?”
回到中宫,褚月已不用在演戏,而是扑通跪下,求皇上做主。
“你要朕如何为你做主?”
“臣妾想皇上跟着臣妾去趟墨鸳阁。”
墨鸳阁是冰蕾的住所,此时整个屋子里太医和医童宫女来来回回。
见皇帝和皇后来了,都是急忙出来迎接。
这只不过是被簪子刺了,却如此大的阵势,她褚月要是再不来,这恐怕冰蕾就该伪装地无比楚楚可怜了。
采儿一直跟着,也来到了墨鸳阁。
冰蕾一直躺在床上,好像伤地挺严重似的。
“皇上赎罪,娘娘现在在休息,不能下床给您叩拜了。”
倩雪出来,长长跪下,哭哭啼啼起来。
以前的蓉妃虽然是傲慢,却坏地人尽皆知,其实她那不叫坏,而是真性情,却也可怜了,最后惨死的下场。
褚月记得当初是媛婕妤将她逼死的,好角色,她差点忘记这个媛婕妤的存在了。
只是现在出来了个更狠的角色,那就是比她还会装可怜的冰蕾。
“本宫和皇上进去瞧瞧。”
褚月拉着无心,一副十分关切的姿态,急忙吩咐如月抢了倩雪的先,将帐子掀开。
藕荷色的纱帐里,冰蕾似乎是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而起身,却半座着,“皇上,皇后姐姐,原谅冰蕾现在起不来身,姐姐,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你那耳坠好看,才…”
当时的冰蕾是真心想把褚月推下池塘里,却怎想采儿的身手那么快,一下子拦住了自己,反倒害的自己落入水中。
说着说着,冰蕾收起自己内心的仇恨和不满,佯装着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起身就要下床,给褚月磕头。
“妹妹,姐姐我可受不起,可是当时的确是你推我在先。”
褚月单挑起眉,挑衅地看着冰蕾,将她搀扶住。
忽然身子一侧,就往无心身上而去,哭啼了起来。
“臣妾本以为妹妹推我只是无心之失,可却不想,忆妃妹妹挡在了我身前,她便丧心病狂地拔了忆妃的簪子,朝自己胸前刺去,并要诬赖是忆妃妹妹做的。”
此言一出,不仅是冰蕾,连倩雪跪在外面都吃神了起来。
是娘娘自己刺伤自己的?
身子哆嗦地厉害,可是当时如月挡着,她真的没看到究竟是如何回事。
冰蕾一听,脸都绿了,忽然脸沉下来。
“姐姐休要贼喊捉贼!”
神色里划过一道狠戾,冰蕾的拳头紧紧握着,她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上前捏断这贱人的脖子。
她的武功,她信得过!
“妹妹,你说是采儿想要用簪子刺你的?”
褚月从无心的怀里缓缓探出半个头,看了看冰蕾。
冰蕾坚定地看着无心,表示她没有撒谎。
二话没说,褚月只是缓缓走到冰蕾跟前,然后指着冰蕾胸前的那滩血迹。
“妹妹,我一直听说你,是左撇子?”
褚月停顿了会,将视线转向冰蕾那张惊恐的脸。
“可是你知不知道,忆妃妹妹前几日和本宫一起,贪玩了些,玩弹弓伤到了手?她的右手这几日一直在敷药,太医也说不能随便动弹。试问,那受伤没力气的右手,又是如何狠过妹妹你的力气,此在你左胸的?唯一的就是,你想要嫁祸给他人,而你正好是左撇子,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刺在了自己左胸!”
此言一出,连采儿也是一怔,她的手昨日就好了许多,可是竟没想到小姐思维如此之快。
竟然能够想到这个层面!
好一招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