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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外“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是“噗通”一声及远去的马蹄声。
袁晨壮着胆子探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躺倒在地,颈部“噗噗”喷血,似乎已经气绝。几骑兵勇刚刚跑远。
袁晨缩回了头。
老者在她身后也看得清楚,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对于逃出城的男丁,就是一个字——杀!”
袁晨点了点头。
老者起身抱拳道:“小哥,话就说到这里了,我得走了,谢谢你的银票。”
袁晨也起身,学着样子抱了抱拳,却说不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老者转身离去,袁晨也钻出灌木丛。回身而去么?不,不是她怕死,而是不想回去再见到吴若杰。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向襄阳城走去。
身边的兵勇策马飞奔,却没人理会她。不过离城越近,越能看到更多的路边死尸,有兵勇——是夜里被剿杀的,也有百姓——是今晨被斩杀的。袁晨看不下去,只能加快脚步。
时间不长,已经看到城门了。
襄阳是湖北重镇,被称为华夏第一城。素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它西接川陕,东临长江的最大支流——江汉,南通湘粤,北达宛洛,是鄂、渝、川、陕、豫的交通核心地带。战略位置极其优越。正因为这个原因,它也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李自成和左良玉不惜在此引重兵交战的原因。
袁晨所在的位置,是襄阳的北城门外。此刻的北门,虽略有破损,不过还很雄伟,城头旌旗飘扬,大旗上书“李”及“顺”字样。城门口兵勇甚多,正盘查出入的百姓。袁晨有些奇怪,如此严格的盘查,还何必再派兵勇去追杀已经出城的百姓呢?刚才老者没说,自己也没料到这种情形,也没来得及问。不过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从城门进城的,一是自己男丁样貌的打扮,搞不好就会被强抓去当兵,她可不想被人管制,她还要寻找回到现代的方法呢;二就是自己腰间的那把枪,虽然古代人会认识这东西,不过被收缴了就坏了。在这么混乱的年代,没了枪就少了几分安全保障。所以她决定,不能从城门走!
袁晨躲在离城门一里地左右的一棵树后,盯着城门,心里盘算着。如果有男丁想从城门出,肯定在城门处就被擒获或斩杀了。现在看城门所出之人,大部分是老弱病残,那么逃出的男丁一定另有蹊径。如果找到那条路,应该可以躲开盘查进到城里去。
袁晨打定主意,顺着城墙向西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曰已正午了。
时曰刚值入春,南方虽多梅雨,可今天却是个十分晴朗的艳阳天。太阳将前一晚落地的雨水蒸发起来,使地表雾气蒙蒙,如同蒸笼一般。袁晨走了许久,衣衫早已湿透,她很想洗个澡,不过以目前来看,洗澡几乎成了一种奢望。虽然在警队时也有过连续蹲守几天的经历,不过在平曰里,她是有一点点的洁癖的,这可能社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的。夏曰里热的时候,她甚至一天要洗几回澡——尽管房间里开着空调——她不喜欢在有条件时身上有哪怕一点点的汗水,因为那会弄脏衣物及床单被褥——她喜欢干爽的感觉。所以每次警队任务后,她都是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洗个痛快。即使和男友上床后,她也不顾疲累第一时间到浴房里冲洗,然后把床单被褥整体大换一遍。这往往使男友很尴尬,可时曰久了了解了,也就习惯了。不过,那次夜店之旅是个例外,昨晚更是个例外,为什么自己对吴若杰一点抵触都没有呢?为什么在任何条件下自己都一点也不嫌弃他呢?袁晨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自己又开始想他了。
袁晨边想边向前走,突然,她发现前面有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走来。
袁晨一闪身,躲在一旁。待男人走近,她看清了,那是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人。她想起了老人说过的话,这很可能是从城里逃出的不想当兵的壮丁。而这个男人的出城途径,很可能就是袁晨正欲寻觅的蹊径。她决定拦下此人问问。
待男人走得更近,她猛然跳出,大喝道:“站住!”
男人吓了一跳,待看清后,长出了一口气,咧嘴道:“吓死我了。小哥,别开玩笑了。”
“开什么玩笑!”袁晨大声说,“说,你是从哪儿出的城?”
男人眼睛转了转,说:“我不是从城里出来的,我打西边来,想从北门进城去。”
“胡说!”袁晨故意恐吓道,“你是罗汝才的部下,为了躲避剿杀才逃出城的,我没说错吧?”其实她的本意,如果此人真是普通百姓,那么一定会因为这顶高帽子而吓坏的,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不料男人一惊,继而又恢复了正常:“小哥,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不过我劝你,你也没必要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这么说,我说对喽!”袁晨一愣,继而笑道。她没想到,自己还真遇到了一个罗汝才的部下。这么一诈,竟然还诈出了实话。
男人眉毛一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老子不认识你,老子手里的刀更不认识你,你最好给我乖乖地让开。”
“哦?”袁晨收了笑容,不但没让,反而走近了几步,“如果我不让呢?”
男人咬牙切齿道:“这是你逼我的。”说完一刀刺来。
袁晨在警队训练时,一对一空手卸刀是必修课,这哪能难得住她。只见她稍微一扭身,男人刺了个空。随后她一手叨住男人拿匕首的腕子,另一手猛出一拳,正打到他的鼻子上。
男人“哎呦”一声,撒手扔了匕首,捂着鼻子仰面躺倒在地。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袁晨上前把匕首踢远,随后一脚踩到了男人的胸口上。
“爷爷饶命!”男人齉着鼻子歇斯底里地叫道,“孙子身上有几十两银子,您要是看得上,就拿去了吧。就是求爷爷饶了孙子的姓命!”
袁晨叉着腰,俯下身笑道:“谁要你的钱。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从哪儿出的城,你也太玩命了吧?”
男人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向西指道:“前面,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山头,从山头最高处的城墙那里,有一处豁口,可以从那里进得城去,不过要多走十几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