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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睿扬哥哥!
武茗暄霍然睁眼,扭身回望。
只见,武睿扬玉冠束发、白衣似雪,手提银枪,策马奔来。惊怒、狂喜、后怕……种种情绪汇成浪潮,自狭长丹凤眼中翻涌而过,最终,化为淡然,静静地凝视她。
武茗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身子一软,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老天垂怜,终究还是让她躲过了这一劫!
秦岱为武睿扬的气势所震撼,愣然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看看武睿扬,又审视一眼呆坐在地的黄脸婢子,翻手将剑反握,于马上欠身一礼,“不知安佑郡王何以深夜到此?”
“本王做什么,还要向你禀报?”武睿扬眼微眯,呛声喝问。
秦岱一怔,连道不敢。
武睿扬不再理会他,自顾拿眼查看武茗暄,见她身上、附近并无血迹,神色间虽显憔悴、疲惫,却无痛楚,知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他眸光一转,银枪斜指,“秦参将,你不在临州驻守,入京作甚?”
“末将是奉旨入京……”话出了口,秦岱猛然醒觉,自己领的是皇上口谕,并无凭证,连忙回首欲找赵公公,却发现那太监早已不在后方。他也并非傻子,短暂的诧异过后,顿悟。皇上待安佑郡王亲如手足,即便密旨,也断没有王爷不知的。何况,若真是皇上口谕,怎会是太后身边的赵公公传话?
再看看安佑郡王那张紧绷的脸,秦岱彻底慌了,拿眼往身后一瞅,挥手让随行士兵先行回宫。
待士兵们走远了,他一个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禀报出来,而后,抬头一看,再次愣住。王爷到底是在听他禀告,还是……
秦岱诧异的目光太有存在感,逼得武睿扬不得不调转视线,冲他微微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该把困坐在地上的瘦弱人儿送回宫,还是带回郡王府。
秦岱不敢再作声,跪在地上愣愣地望着武睿扬。
一旁,武茗暄倒是将秦岱的话听了个仔细,心下一寻思,有些惶然。若真如秦岱所说,那如今的皇城四门三十六路禁军岂不是尽在太后之手?忽然间,忆起两个人来。内廷侍卫长李颂兴、禁军统领商骏,这两位该不会也和这秦岱一样糊涂吧?
武睿扬既然赶出来,必然是那份“真正”的密旨,已到了武致洪手中。武家是个什么打算?是勤王保驾,还是继续冷眼旁观?
急于知晓武家打算,武茗暄顾不得是否会让秦岱生疑,扶着墙根,起身作礼,语含警示地道:“婢子见过安佑郡王。”
“呃……免礼。”武睿扬收到示意,转看向秦岱,很含糊地说:“既是如此,那你且先回宫,继续把守西乙门,警惕宫内动静,见机行事。”目光掠过一旁的武茗暄,又郑重提醒,“切记,今夜见到本王之事不可说与人听。”
“末将遵命!”秦岱抱拳领命,上马离去。
武睿扬、武茗暄望着秦岱拍马远去的背影,各有所思。
听得马蹄声渐远,武茗暄迈步走向武睿扬,急急问道:“张谦可将密旨送到?父亲作何打算?”话音刚落,却见他那雪白的外袍渗出点点殷红,当即愕然。
武睿扬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别担心,我出来时,父亲已召集部将,点兵去了。”话说完,身子一软,轰然向后倒去。
“你……睿扬哥哥!”一声惊呼,武茗暄抢步上前,半揽半扶将他撑住。没等她说出别的话来,西街一处巷道,已有整齐的甲胄声响起。
一队亲卫军,由武涛领着,小跑奔近。随行的,有张谦,还有一顶软轿。
看见武茗暄,武涛不惊不诧,也不作礼,道一声“得罪”,从她怀中抢过武睿扬,扭头招呼众人,“快,快,王爷的伤口又裂开了!”说罢,与另一亲卫一起,将武睿扬架起,往软轿扶。
武茗暄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心下又是焦虑,又是自责。她只顾着设法替皇上解围,怎就忘了昭阳殿寿宴上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试?睿扬哥哥受了重伤啊!
武睿扬似有所觉,对武茗暄展颜一笑,努力做出一副轻松之态,“放心,我没事。”虚弱的两声咳嗽后,似是随口一问,“你是先与我回府,等安定后再回宫,还是……”
武茗暄怔住,下意识地扭头,极目远望。
那里,巍峨宫城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不知是天光太朦胧,还是心绪不宁所导致,颇有些摇摇欲坠的味道。
她读懂了他话中的深意,也很清楚,眼下大局未定,回宫后,等待她的,或许是被禁军发现乱刀砍死,或者一道懿旨赐死,更甚至可能刚好赶上……殉葬!她也很想置身事外,可她的心不愿离开,不愿在这最艰难的时刻,舍弃被困昭阳殿的那个人。而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
武茗暄暗叹一口气,回过头来,“我想回宫,立刻,马上。”话音很轻,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呵,她还是决定回去,回到那个人身边?虽然早已料到,可为何还是会心痛?武睿扬皱起眉头,失去血色的脸愈发苍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说,用什么立场来劝。兄长?至交?还是……君臣?是啊,她是皇上的慧妃,他们是君臣!
心头苦涩涌上,瞬间呛了满口,他深深地看武茗暄一眼,像要把她烙在自己眼中,许久才道:“那就去吧。”搁下这句,再不看她,由武涛与另一亲卫送入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