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话刚说出口,猛然想起来裴姑娘的父亲是裴启方这件事是他们秘密调查的结果,也不知裴姑娘有没有主动跟殿下提起过,如果没有,那自己这样说岂不是暴露了殿下暗中调查过裴姑娘?
这边卫九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裴夏生气,那边裴夏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慕长安会调查她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况且这还是她故意让慕长安查到的。
倒是卫九的提议让她眼前一亮。对哦,怎么忘了这事!
起了回去的心思,裴夏便坐不住了,送走卫九和芸儿以后,她东西也没收拾,直接出门雇了辆马车奔道米县而去。
裴夏到达裴启方的小院时,裴启方并不在家,哑伯打手势说裴启方去找齐大人下棋去了。
裴夏又转去县衙,道米县县衙的公差们都跟裴夏很熟,用不着通报就直接让裴夏进去了。裴夏寻到县衙的后院,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裴启方和齐鸿。
“哎呀!这不是裴丫头嘛!你怎么突然回来啦,也不先差人报个信。”先发现裴夏的是秋娘,她原本是坐在齐鸿边上的,看见裴夏立刻欣喜地迎上来。
齐鸿一听说裴夏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裴姑娘。”
不管别人怎么样,在齐鸿心里裴夏还是那个尊贵的公主,礼不可废。然而裴夏自己都不这样想了,每次齐鸿行礼她都侧身避过不受,再以晚辈之礼见过齐鸿。
“你俩别整这些客套的了。”秋娘拉着裴夏的手坐下,问道:“你在邱州怎么样?那边辛不辛苦?那个曹大人好相处吗?同僚可有人欺负你?”
“你这问题也太多了,让裴姑娘如何回答你?她刚回来,你且让人家好生歇歇。”齐鸿无奈地看着自家夫人。
“我还不是关心,问问咋啦!”秋娘不乐意地瞅了齐鸿一眼,齐鸿立刻闭嘴。
裴夏笑着回答:“还好,不怎么辛苦。曹大人是个好官,同僚们也都很好。”
这边三人说的热闹,裴启方就不乐意了。
他平生除了查案,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奈何下了这许多年,棋艺还是奇烂无比。昔日在京中出任大理寺卿,一方面很忙,另一方面裴大人也要些脸面,就很少与人对弈。从京中出走以后,没了包袱,又好不容易在道米县找着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因此裴启方一见县衙无事便来找齐鸿下棋。
偏生齐鸿老实,裴启方来找他他也不懂找个由头躲着,每次都苦着脸作陪。裴夏有时候甚至怀疑,当初裴启方让她去县衙帮忙是不是就是为了让齐鸿能够快点破案,好有空和他下棋。
眼下难得的时机就这么生生被打断了,裴启方不悦地清了清嗓子,提醒在座的三个人,见齐鸿又拿起了棋子,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师父。”
裴夏行礼,裴启方“嗯”了一声,一边下棋一边问道:“你怎么这就回来了?要是我没记错应该还没到放假探亲的时候吧?”
“是遇见了一个案子,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裴夏从最初发现刘武尸体起疑心开始,讲到从老树村回来验骨、寻人等一系列经过,末了说道:“已经这许多天了还是没有一点进展,我很担心是不是我弄错了方向,一开始从刘武那里就错了,也许一切都是偶然……”
裴启方眼皮都没抬,说道:“你知道大理寺每年能接到全国多少起悬而未决的疑案吗?发生在村里的案子要经过知县、知府和地方刑狱司,一个两个是饭桶,所有人还能都是饭桶?”
裴夏不明白裴启方的意思,裴启方继续说道:“我当年曾见过一起发生在京郊的案件,案发时间在深夜,没有目击证人。案发后又下过一场大雨,早上有人发现尸体后,附近的村民争相围观。等京兆府的官差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的痕迹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凶器也找不到。官差们没法,想从作案动机下手,然而所有有动机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裴夏听得好奇,问道:“那最后是怎么抓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