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到一半路途之时,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鹅毛大雪,使得天气骤然又降了几分。
魏来打开车厢,探过身子,将小碳炉里又加了一些碳,将火挑旺,瑟缩的抖了抖身子,吸收两下暖气,这才恋恋不舍的缩出身子。
魏知行挑起车帘,透过小窗看了看越来越冷的天,清冷的声音道:“魏来,天冷了,正是练功的好时候。”
魏来苦瓜似的脸看着主子,自己今天多积极,主子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犯什么错啊,除了----给小翠脱衣裳的时候慢了些。
魏炎怼了怼魏来,使了个眼色,魏来只好乖乖将衣裳再度脱了,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将骑的黑马拴在车厢上,跟在后面徒步跑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如一块火碳般热气腾腾了。
魏炎小心的赶着马车,小心翼翼道:“主子,小的明日寻个由头,将柴启的事向成县令点拨点拨,亦是干脆寻个机会给做了?”
魏知行挑起眉头,沉思片刻道:“不用,静观其变就好。”只有翠儿才会傻傻的相信殷明月所说的,不想连累魏知行为她杀人,魏知行是一百个不信,明月的前后态度变化明显是在他那个堂哥出现之后,不由得他不多想,殷明月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既然有,他不如坐壁上观,等好戏开锣好了。
男子执起那只秃柄的匕首,突然觉得分外的顺眼,一把将匕首扔到车辕上,对魏炎道:“将这只匕首明日送还给李放,什么也别说,送完匕首先到怡香院、雅居苑这类雅致的地方坐一坐。”
魏炎接过匕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悲还是该喜,自从来到这朝阳县城,主子变得越来越小孩儿心性了,竟然和李放玩起了这种互掐互讽的小把戏,只是为何受累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他要被迫娶了“大桌子”,魏来在雪地里要裸-奔,这世界上还有比他们两个还悲催的奴才吗?
事实证明,这一晚,还真有比魏来和魏炎更悲催的侍卫,就是李放的侍卫----李小五。李小五一边被李放逼着在朝阳县城里四处捜索着一个脸灰扑扑、身高及肩的可男可女之人,还要联系北疆,通缉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叫萧何的男人!
最可悲的是,朝阳县城的捕快们并不热心,一个个打呵呵凑趣,先是一个愁云惨雾的衙役告假说,家中八十岁老母亲生病了,急于找郎中;再一个喜气洋洋的衙役告假说,自家小妾要生大胖儿子,急于找稳婆;再再来一个着急忙慌的衙役告假说,家中不慎走了水,急于回家灭火......
最后是一脸无奈的李成悦来告假说,衙役们因各种事情告了假,成大人的独子无人看守,恐有贼人趁虚而入......
一身疲惫的李小五带着他手下的二十来个李家军从朝阳县东头搜到西头,又从南头搜到了北头,从白天搜到了夜晚,最后搜索到怡香院时,却意外的碰到了所有告假的衙役们,惧都喝得醉意朦胧,酣畅淋漓。
李小五大怒,二十几个李家军堵在了怡红院门口,给衙役们一个一个的过起了堂。
大有若不说出个子戊卯酉来,就要上好告到成县令那里的架势。
一向审别人审惯了的衙役们哪受过这等委屈,双方拉开了架势就要动手,李成悦是个识实务的,就他手下这几个只能抓小毛贼的家伙,哪能打得过这帮战场上下来的活阎王?况且,人家的主子比自家的大人位高了不知多少阶,而且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在人家面前,自己这帮人算个屁啊!
李成悦一使眼神,最先告假说家中小妾要生产的衙役王二是个能说会道的,哭丧着脸,对李小五点头哈腰道:“禀李侍卫,小的小妾是这里的红牌,家中正室是个泼辣的,寻死觅活不让进门,孩子都要临盆了却有家不能回,可怜我那庶子出生在怡香院。”说着说着竟掉下来几滴眼泪,当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有了开头的,后边自然跟上,告假说家中走水的衙役亦是哭丧着回禀说,家中着了大火,查明是他离家时不小心将碳盆子踢倒了引发所致,家中夫人甚为恼火,将自己赶出了家门,冰天雪地无处栖身,正赶上同僚王二的小妾生产,所以前来怡香院道贺;
告假说家中老娘生病的衙役回禀说,家中老娘是陈年旧疾,只有一个郎中能看,遂到医馆请郎中,药童说李稳婆接生的怡香院红牌大出血,得郎中出马解救一二,所以他到怡香院来找郎中......
李小五最后将阴恻恻的目光盯上了李成悦,李成悦亦哭丧着一张脸道,因朝阳县衙役能干,抓了袁四娘,余孽心不甘,就到县衙想绑了成大人的儿子,于是乎,他追着贼人来到了怡香院,适逢同僚的小妾生了个大胖儿子......
李小五脸都气得绿了,他的心再大也不是个吃素的,叫来老鸨沉声道:“你们这儿今天有妓子生孩子吗?”
李成悦瞪着眼睛盯着老鸨,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小五是过路的阎王,李成悦这些衙役可是坐地的小鬼,孰轻孰重自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