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掌柜抬举他,让他做账房先生,这会子,两人正说话呢。”邓氏喜极而涕,拿出帕子抹眼泪。
杜梅自是知道叶丹让林安做账房先生,是卖自己面子,落梅轩名声大,生意做的都是精品,一个月钱款虽多,却没多少笔进项支出,以往都是叶丹自己兼做,如今交给林安,却又要多出一笔开销。
“这不是很好嘛,该高兴才是。”杜梅摇摇邓氏的胳膊。
“对对对,瞧我没出息的,叶掌柜还允我们暂时住在店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了。”邓氏鼻头红红的,冲着杜梅扬起嘴角。
“好好做,就是报答叶掌柜了。”杜梅亦笑道。
“杜姑娘我都听你的,做牛做马我都跟着你做。”邓氏坚定地看着杜梅,杜梅改变了她家的困境,她能回报的,唯有这些了。
“婶子,在落梅轩其实很简单的,都是你做惯的活。”杜梅拉着她进自己屋里,给她看妖娘的那件内衣,杜梅已经快将它做好了。
“这……这……”邓氏是个妇人,又是个绣娘,自然一看就明白了,她愕然的是,居然还有专门做这个的。
“现在,我们已经接了好几件活,后面可能有更多。只是有些人想穿,又不好意思量身……。”杜梅便将袁府的事情讲给邓氏听。
“这我倒是可以的,只是不知目测的合不合你的要求?”邓氏听了杜梅的话,毛遂自荐道。
“这倒不是难事,咱们过会儿找几个人,试试就知道了。”杜梅胸有成竹地说。
“梅子,吃饭了。”桃红站在门口说。
叶青和林安相谈甚欢,过了饭点也不知道,这会儿,听见杜梅她们回来的动静,才觉得肚子饿了,赶忙叫上林安去了厨房。
林安一家子就算在落梅轩安顿下来了,杜梅又问起他的那几位兄弟,听说他们还留在码头上做工,便委托他们若是看见徽州宋家的粮船来了,一定要告诉她一声。
林安不知杜梅怎么打听这个,但还是极用心地应下了,刚好他下午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正好和他们说。
午后,杜梅把落梅轩所有的女人都叫到了屋里,她一边用竹尺量,一边让邓氏目测,结果两组数字竟然相差甚少。杜梅心里十分高兴,又近身量了一回,邓氏报的数字更加相差无几。
第二日,又有大户人家来请量衣,杜梅便让桃红柳绿陪着邓氏去了,若是人家愿意量身,便用竹尺,若是实在不愿,只得邓氏目测了。
杜梅在屋里也没闲着,她做好了妖娘的内衣,外围都是一样大的,只一侧絮的棉花多些,这样两边就对称了。
袁家两件内衣要求极高,又赶时间,所以杜梅没有交给绣娘做,而是从裁剪到絮蚕丝都是她一手做的。
第三日吃了午饭,杜梅开始四处送货,因担心有要修改的地方,所以杜梅随身带着针线。
袁府的袁惜年和袁怡年姐妹只在各自的屋里试了试,什么话也没说,只叫丫鬟回了声,可以,就再没露面了。杜梅本还想听她们讲穿着的效果,见如此,只得作罢。她跟着袁府的管家去账房收了钱便离开了。
春香馆的姑娘收到内衣,高兴的如同过年,一个个乐滋滋地换上,比美似的在杜梅跟前走来走去。杜梅挨个帮她们检查是否合适,她们在她眼里,并不比高门大户的小姐低贱,都是一群美丽的女子。
妖娘是躲在自个屋里试的,她对着铜镜看了半天,又哭又笑,不能自持。
其他没做内衣的姑娘见她们一个个体态婀娜,难免心动,杜梅顺手又接了几件活。因着杜梅来了,春香馆热闹得很,姑娘们美美的,连老鸨和伙计都对杜梅笑脸相迎。
此后几天,内衣的活越接越多,杜梅又去买了一次布料丝线,花样子已经从十几种增加到了二十多种。
因为每件内衣的裁剪都是杜梅亲自动手,所以她积攒着几十件内衣尺寸,这日午后,难得有片刻闲暇,杜梅趴在桌上翻那些尺寸。
梦里那些内衣并不是定制的,是按大小码卖的。就连布庄的成衣店都可以改大小,她是不是可以做批量加工呢。只要试的合适就付钱拿走,那她就不用为等裁衣,每日困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杜梅心里豁然开朗,立时找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吃了晚饭,杜梅特意请了叶丹和林安来商量,如果要批量加工,必然要多进布料丝线棉花,并且价钱可能因为普及而要降低。
“我们落梅轩做的一向是精品,若是大量上市,影响我们的信誉。”叶丹听完杜梅的话,紧锁眉头道。
“我们当初做玩偶也是精品,可是结果呢,锦绣坊的赝品比我们还好卖。如今内衣刚刚时兴,若我们还只站在定制这一点上,很快就会被又好又廉价的仿品取代。”杜梅知他不肯,还是耐心地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