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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的语气。
苏浅璎神色自若,“换什么衣服?我娘死的时候我都没穿孝服,她一个杀人凶手,有资格让我为她披麻戴孝吗?”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片哗然。
老夫人神色铁青。
“孽障!”
苏浅璎冷冷看她一眼,她立时想起昨夜慕宜清的惨状,不由得一阵后怕,嘴上却是不肯认输。
“她是你的嫡母。”
苏浅璎轻蔑一笑,“我娘是原配,她不过继室,哪门子的嫡母?我若是给她戴孝,估计她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四周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老太爷面色有些难看,赵志远神容如常,苏浅璎今天不捣乱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给慕宜清上香?简直天方夜谭。
“我来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明日我要搬出去。”
赵家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尤其是老夫人,声音近乎尖锐。
“你要搬到哪儿去?”
“这里有碍我眼的人,我大概也碍了某些人的眼,所以我还是搬出去,清静清静。就这样,你们继续,我走了。”
她说完就走,毫不犹豫。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你给我回来——”
“够了。”
老太爷轻喝一声,“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大吗?”
“明明就是她——”
老夫人还欲狡辩,却听赵志远道:“母亲,您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父亲就好。”
“来人,送老夫人回去。”
“是。”
立即有丫鬟上前,几乎是强硬的押着老夫人离去的。
老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也不敢发作,咬着牙被送走了。
最近京城出了这么多事,闹得沸反盈天的,全都跟赵家有关,外面本来就已经谣言满天飞。方才苏浅璎那一句杀人凶手,以及她口中的娘,这两句话可谓是一种暗示。
很多人就不免想起了一些旧事。
虽然时隔十多年,很多事情也差不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了痕迹,但堂堂公主给人做继妻这事儿,当年可是轰动不小。随着苏浅璎的回归,很多事情也在人们的记忆深处,浮现了出来。
本来这是赵家的家事,当年曲素娥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但苏浅璎既然提出来,而且还专挑慕宜清发丧的这一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这其中的深意,就难免让人侧目了。
而且苏浅璎昨天才回来,慕宜清死了她立马就走。
巧合?还是刻意?
旁人怎么议论苏浅璎不管,而且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折腾慕宜清,现在人已经死了,她还留着干嘛?
赵府这一群人一个比一个渣,倒是扰她清净。
别以为慕宜清死了她就不敢捅出当初曲家被灭门的真相。逝者已矣,的确不该在背后议论。
但曲氏一族百口人何其无辜?
她可不傻,如没有太后先帝与当今圣上的纵容,单凭慕宜清残杀朝廷官员极其家眷这一条罪状,就够死无葬身之地。
从大厅到落梅居比较远,要经过中路的花园。
刚从月洞门穿过,背后就响起一个冷厉的声音。
“苏浅璎。”
苏浅璎脚步一顿,锁烟直接转身,看到来人后就笑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淮王殿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她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眼神里也满是鄙夷和轻视。
慕子奕脸色沉如锅底,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森寒杀意。
“苏浅璎,是不是你杀死了姑姑?”
质问的语气。
锁烟直接就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你脑子有病吧?我家姑娘要杀人还用得着那么麻烦?慕宜清早死八百回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肮脏得让人恶心,杀她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闭嘴。”
慕子奕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如此愤怒倒不是因为维护慕宜清,而是看不得苏浅璎的人,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嘴长在我脸上,你让我闭嘴就闭嘴?你算哪根葱啊?”
锁烟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慕子奕,她性格向来泼辣,在军中也会顶撞上级。只是因为她年纪小,又是女人,而且还颇有战绩,大家都让着她。也因此,养成了她直率火爆的脾气。
玉初让她跟着苏浅璎,原因之一就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这段时间看惯了天熙这群人丑陋的嘴脸,她对皇家的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尤其这个自大狂慕子奕。
有眼无珠,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就是个人渣,臭水沟里的垃圾都比他干净。
“婚也退了,你现在跟我家姑娘没任何关系,我要是你啊,就好好呆在家里自我反省,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我让你闭嘴。”
慕子奕暴怒。
话音未落掌风已起,周围花草碎石全都飞了起来,气流涌动,凌厉逼人。
苏浅璎一把拉过锁烟往旁边一躲,假山轰然碎裂。
眼前紫影一闪,袖手一挥,强大的真气将慕子奕的掌风给扫了回去,将他逼得后退几分。
“堂堂七尺男儿,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温润如玉,笑意款款,却带着几分凉意。
慕子奕好容易稳定身形,这才看清来人是谁,瞳孔一缩,冷冷道:“宁太子好兴致,作客作到这花园里来了。就是不知道这赵府的花园,何处景致如此别致,竟让宁太子如此惦记,不辞万里来观赏?”
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暗指宁晔和苏浅璎有私情。
锁烟听得火大,“慕子奕,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还是个皇子,要脸不?”
宁晔已走到苏浅璎身边,关切道:“没事吧?”
“无妨。”苏浅璎淡淡道:“凭他的道行,还伤不了我。”
宁晔浅笑,“既如此,何苦大材小用?”
他指的是青霜剑。
苏浅璎自然听得懂。
慕子奕见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更是怒火滔天。
“苏浅璎,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有野男人了,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要和本王解除婚约?”
他口中的‘野男人’宁晔闻言皱了皱眉,眼中温润的光泽,立即凝结如冰。
锁烟更是直接开骂,“去你狗娘养的兔崽子,你骂谁是荡妇?你丫的才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有眼无珠的蠢货。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副模样,也就只有赵语心那个白莲花菟丝草才看得上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从骨到皮都散发着恶臭,街头边的乞丐都比你干净。当初你和赵语心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被人捉奸在床你好意思在这里义正言辞的说你两情相悦真爱无敌?我呸!什么狗屁王爷,你除了会欺负女人你还会干什么?滚你个王八羔子烂心烂肺烂肠子的狗杂碎,给姑奶奶擦鞋我都嫌脏。”
苏浅璎震惊的看着她。
昨天晚上锁烟骂赵家二老的时候那泼辣劲儿已是让她刮目相看。可见她此刻挽袖叉腰破口大骂的样子,才知道昨晚那顶多就算是个饭前凉菜,这才是真正的主食啊。
可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市井之中才会出现的粗鄙之言的?
怪不得当初在战场上会直接骂得对方提刀来砍她。
小妮子这张嘴可是够厉害的啊。
宁晔出身皇族,温润公子,自然也没见过这等似泼妇骂街的阵仗。要知道,贵族之间骂人那都是有技术的。夹枪带棒,指桑骂槐,意有所指。就连蛮横如慕宜清等人,也是说不出如此难听的话的。
所以他的眼神,就不由的带上了几分意外。
慕子奕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到紫,由紫到青,最后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你―”
“怎么,不服气想动手啊?来啊,正好姑奶奶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拿你练练手。”
锁烟才不怕他,一无落下,锁魂勾已滑入手中。
“锁烟。”
苏浅璎制止她,对慕子奕道:“既然王爷喜欢这里的风景,那就继续赏吧,告辞。”
慕子奕握紧拳头,只觉得左臂发疼发麻。自从那日在灵佛寺被那个神秘人所伤,他这只手就一直好好坏坏,反复无常。
他死死的盯着离去的几人,眼神阴鸷,充满杀意。
苏浅璎!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一定!
……
“慕宜清发丧,宁太子怎的亲自来了?”
走到一半,苏浅璎如是问道。
宁晔单手负立,慢慢走着。
“来解答姑娘心中疑问。”
苏浅璎脚步一顿。
宁晔停了下来,含笑看着她。
苏浅璎看了他半晌,道:“锁烟,你退下。”
锁烟一愣。
她看了宁晔一眼,有些不情愿道:“那我在前面等姑娘。”
临走的时候,她还给了宁晔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怎么看这个重音国的太子都不顺眼,慕子奕那种无耻人渣,她还可以破口大骂甚至是直接动手。可是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从头到尾温温如玉谦谦公子的模样,还真是让她有气无处发。
等锁烟走远了,苏浅璎才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宁晔道:“应该是,姑娘想知道什么?”
苏浅璎抿唇,避开目光,继续向前走。
“我少时顽劣,思家心切,曾私自下山,中途毒发险些丢了命,师父好不容易才将我给救了回来。只是,我想不起我为何会毒发,也不知道我去过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直到前段时间灵佛寺莫名着火,我才隐约想起似乎忘记了许多事。”
她说到此顿一顿,脚步并为此停下,道:“殿下可否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宁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姑娘手持青霜剑,那么姑娘可知此剑的来历?”
苏浅璎目光微动,笑了。
“我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青霜剑,乃符焰谷之物,是当年师父攻打符焰谷的时候获取而来的灵剑,可以克制她体内的血砂。只是戾气太重,寻常人无法驾驭。
若非有师父的一甲子功力,以及多年修炼的独门心法,她也会为其所伤。
“十年前,就知道了?”
“不。”
宁晔摇头,“当年我只是知晓姑娘身中至阳奇毒,并不知那是血砂。后来翻阅典籍,才隐约有所猜想。”
“灵佛寺那场火是你放的?”
“是。”
宁晔坦然承认。
“为了刺激我恢复记忆?”
“对。”
苏浅璎又是一阵沉默,“那么肯定我会受刺激?”
“想来姑娘已经知晓当年幽州焚尸一事。”宁晔目光落在她身上,悠然一闪,道:“当年姑娘亲眼目睹那场大火,险些因此丧命,必是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
苏浅璎笑了笑。
“或许吧。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又有多少事是值得记挂在心上,永垂不朽的呢?跟自己性命攸关的事,自该铭记于心。”
“所以…”宁晔慢慢说道:“姑娘应该想要恢复记忆。”
苏浅璎看着他。
宁晔温润微笑,“十年前,有个人,她答应过我一件事。可是她忘记了,我很希望,她能够再想起来。”
苏浅璎眼神似风中烛火,极快的跳了跳。
“七日后,南桥有花灯会。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记得,要准备一个面具。”
回去的路上,苏浅璎一直宁晔的这句话。
他仿佛…在暗示她什么。
跟她的记忆有关么?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锁烟奇怪的看着她,自从和宁晔分别后,她神色就一直恍恍惚惚,跟丢了魂儿一样。
“没有。”
苏浅璎将满腔心事压下去,对她笑笑。
“对了,我正想问你,刚才骂慕子奕那些话,你跟谁学的?”
锁烟此时才想起自己方才泼妇的样子,不由得脸色有些红。
“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粗俗啊?”
苏浅璎轻笑一声,“你还知道粗俗啊?刚才骂那么起劲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不过…”
她目光一转,有些调皮道:“很痛快。”
上辈子她是豪门千金,虽然被宠得性子多少有些骄矜任性,却不堕家教,那些市井粗言,她却是不会的。
“真的?”
锁烟目光发亮,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还以为姑娘嫌弃我粗鲁,要赶我走呢。”
“怎么会?”苏浅璎眼神温和,“不过你性子这么野,这段时间憋坏了吧?”
锁烟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还好啦。”她神色有些腼腆,“姑娘也知道,慕容家是武将出身,子孙后代都继承先祖之志,从小习武,保家卫国。我的祖父,我爹,还有我的叔伯们,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只可惜我的叔伯们都战死沙场,后继无人。祖父年轻的时候又年事已高,不能再驰骋沙场。我爹就只有我和我哥两个孩子,我哥生下来体弱,不能习武。所以我从小就跟着祖父学习兵法谋略,武功战术,被当做男儿来教导训练。只可惜我太笨,记不住那些兵法,只会舞刀弄枪。”
“十三岁的时候,我女扮男装从军。祖父说,不可以家世自居,让我从最底层做起。我那时年纪小,又是军中唯一的女孩子,在旁人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所以合着伙排挤我,欺负我。”
“大概是从小跟着祖父的原因,我也遗传了祖父的火爆性子,再加上又年轻气盛,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冷嘲热讽。所以每次他们欺负我,我就骂回去,骂不过我就打,直到打服为止。打完了我还威胁他们,要是敢告状就卸了他们的胳膊割了他们的舌头。”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她眯着眼睛,回忆最艰苦的那段岁月,神情有怀念,有愤懑,有着淡淡的沧桑。
“军中多粗人,基本上是没读过什么书的,那些大老爷儿们说话粗声粗气,大口吃肉大腕儿喝酒。我又只是一个小兵,不能搞特立独行,必须要合群。然后我就告诉自己,到了这里我就是男人,什么矜持什么端庄通通见鬼去。和他们待久了,耳濡目染的,那些市井粗言,自然是张口就来咯。”
锁烟说到这里,面色还有些窘态,吐吐舌头。
“我刚才是不是吓到姑娘了?”
“没有。”
苏浅璎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怜惜。
轻叹一声,“依斐那小子,还真是好福气。”
锁烟参军,除了要保住家族荣光以外,更大的原因,应该还是依斐吧。
锁烟怔了怔,脸色有些红。
“姑娘,你说他干嘛?”
苏浅璎笑道:“言不由衷。”
锁烟脸色又红了红。
“姑娘,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以前你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
到底是女儿家,再是大大咧咧,提起自己的心事,还是会羞赧。
苏浅璎看她一眼,“你每次提起依斐的时候都咬牙切齿,眼睛却比星星还亮,如果这我都看不出来,干脆自戳双眼罢。”
这次锁烟连脖子都红了,咕哝道:“有那么明显吗?”
苏浅璎轻笑,“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粉面含春,眉目传情。还别说,真的是别有一番风韵。”
“姑娘,你取笑我。”
锁烟不满的嘟着嘴。
苏浅璎笑着摇头,仔细看着她。
其实锁烟长得很漂亮,柳叶眉,剪水双瞳,鼻子高挺,红唇粉嫩,再配上鹅蛋脸,美丽又不失灵气。如果再精心打扮一番,比起那些个高门闺秀可强多了。不过,她本来也出身贵族。只是大底在军中待久了,沾染上许多男子的习性,倒是忘记了女人的娇媚,穿着也随便得很。
苏浅璎琢磨着,哪日给她换身装扮,定会让依斐那木头疙瘩惊艳得忘记自己是谁。
锁烟被她看得发毛,不由问道:“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苏浅璎眼神微闪,“七日后,南桥有花灯会,你跟我一起去。”
“啊?”
锁烟有些懵。
“可是…姑娘你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么?”
苏浅璎笑道:“偶尔体验一下人间烟火,也不错。难得来天熙一趟,怎么着也还得继续呆一个月,反正也无聊,不如出去走走,也好换换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