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所长不答应,熟悉环境只是目的之一,趁着天色大亮,正好寻找狐狸遗留的印记。英华殿占地六七千平米,大的很,不费一番功夫难有收获。
我暗暗纳闷儿,王册今天有点怪啊,换做以往,他早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寸步不离小季左右。今天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怎么没反应?我不禁看向王册,这小子正在石碑下面坐着,无精打采、眼圈发黑、面色发暗,最近把他熬得够呛,连泡妞的心思都没了。
偌大的庭院里除了栽植的树木之外,野草也在年复一年的、顽强的生长着,占据了庭院的大部分地面。地面的方砖大部分还算完好,野草顺着方砖与方砖之间的缝隙钻出来,形成一排一排、一列一列的绿格子。居高临下看的话,很像一个个绿草方阵。有的地方没有方砖,荒草已经完全遮盖了地面。
我趟开齐膝深的草丛,一步一步朝英华殿正殿的方向走。心里很虚,这么深的草,突然钻出一条蛇来咬我一口,上哪说理去?看英华殿这样子,大概很久没人来过了,有蛇出没一点都不奇怪。王册天天在草丛里钻着,就不怕蛇吗?越想越佩服这小子。
终于踏上英华殿前的台阶,石砌的台阶经过多年雨淋日晒,风化严重,凹凸不整的石面诉说着历史的沧桑。木门窗上的漆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多年的风吹雨打,窗棂纸早没了踪影。屋檐的横梁上和斗拱上的纹饰早已模糊不清,露出原始的木色。一股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曾几何时,这里也曾梵音袅袅、燃着皇家香火,如今却沦落到这步田地。
走上台阶,我探头往英华殿大殿里边看看,昏暗的光线中矗立着几尊大佛。显然尘封已久,厚厚的灰尘将大佛覆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是哪一尊佛或者菩萨。人距离窗口还有一两米,屋里冰凉的气息已然直往脸上扑。我不敢再靠近,就那么在廊下来回溜达。
或许是因为殿内的凉气往外涌的缘故,廊下飞虫很少,省去了不少烦恼。我冲小季招手,示意她过来。小季一直在跟飞虫做斗争,满肚子怨气无处释放,见我招手,狠狠瞪了我一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懒得再理她,自己蹲在台阶上休息。这时候西边的厢房附近有动静,原本静止的草丛簌簌的抖动,形成一条轨迹,很像有什么东西在穿行。我腾一下站起来,一溜小跑冲过去。
胡所长见我飞奔,很快也发现了异常,随即从另一个方位包抄过去。那么一把年纪,动作还算灵敏。王册距离远,他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此时我已经到了西厢房的廊下,拨开杂草,什么也没看见。胡所长经验丰富,没有奔着我来,而是一路包抄,看准杂草抖动的方向,故意大呼小叫的驱赶。草里的东西受到惊吓,漫无目的地乱窜,浓密的草丛掀起一串串漪澜。四个人齐动手,不断缩小包围圈,赶来赶去将对方赶到了绝路。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草木稀疏,破损的地砖裸露在草丛之外。三只小动物首尾相接从草丛里钻出来。准确的说是三只小狐狸,第二只咬着第一只的尾巴,第三只咬着第二只的尾巴。飞快地从草丛里钻出来,又企图钻进对面的草丛。它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胡所长自然不会让小狐狸逃走,飞身堵住了去路。小狐狸不得不调转方向,我冲上去把另一边的去路封死,王册和小季也冲过来各守一边。三只小狐狸成了瓮中之鳖。眼见无路可逃,三个小家伙儿头挤头蜷缩成一团,不时发出吱吱的低吟,颤抖而凄厉。其中一只小狐狸不时抬起头看看四周,淡蓝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无辜和恐惧。令人心生怜悯。
小季被这双眼睛打动了,俏丽的脸上生出一丝怜悯。“所长,三个小家伙这么小,不会是作案凶手吧。父母犯下的错不能殃及孩子,放了怎么样?”小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胡所长求情。
“不怎么样。”我首先表示反对。真怕胡所长禁不住小季的求情把三个小东西放了,所以我抢先一步表明态度。
胡所长没有纠结于放还是不放,两只眼睛不停地往周围的草丛里瞄,似乎想再发现些什么。我马上明白了老胡的用意,姜还是老的辣,老胡这家伙不愧是身经百战,没有被三只小狐狸分散注意力,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局外:三只小狐狸绝不是自己跑出来玩儿的,很可能有一只大的在附近。而那只大狐狸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