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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书房。
慕星崇坐在书房里,头靠着,身体向后倾斜同样靠着椅背。
他桌上的雪茄灰已经开始积堆,头突突的痛,
门外的夜风在不断吹拂,树影婆娑,在没有拉窗帘的玻璃窗外无助摇曳。
落叶飘零。
“咚咚咚——”
这个时候,门响了。
男人深邃的眼睛慢慢的睁开,“进来吧。”
吱嘎。
门开了。
余星空从门外进来,小男孩,休息了二天身体已经从春游落水的时候恢复了不少,
只是高烧刚退,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穿着黑色抓绒套装的卫衣和休闲裤,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下,肤色显得就更加白皙,
“慕……”他习惯性叫他慕叔,突然改口,肯定不习惯,
但是他知道他和妈妈都希望他能那么叫,孩子很懂事,看得出男人现在大概心情低落,很顺服的就喊了两个字,
“爸爸。”
这两个字,喊得慕星崇心头微震。
他有了这个儿子已经十一年,却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爸爸。
“头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星空说着,又看了一眼慕星崇,唇抿着,
“爸爸……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怀孕了。”
这句话一出来,一米七的大男孩第一反应就是微微的愣。
这个反应在慕星崇意料之中,男人重新用火柴又点燃了雪茄,姿态优雅,声音很低沉,
“但是,如果她要生下来,有一半的可能会失去生命。”
“……为什么?”
失去生命。
这四个字,星空不是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一层朦胧的水雾很快就从男孩和慕星崇复刻一样深黑的眼睛里面升了起来,
慕星崇却没有去看,继续在火光中垂眸熏点着他的雪茄,光影效果下,神情微微有些落寞,
“因为她身体不好。”
“那难道不可以……不生吗?”
孩子的想法很单纯,不是想独占这一份父爱或者母爱,而是不想让秋叶离开。
人总是这样的,相比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东西,失去一个已经拥有的东西,往往会更痛。
选择也更加明确。
可是生而为母是不一样的。
“你妈妈想生。”
慕星崇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口已经像是被一把钝刀堵住了。
他不会流泪,坚毅的性情和生活习惯都注定了他不会这么做,但是,不哭,并不代表他心里不失控,不难过。
“就不能劝劝她吗?劝她不要生了……逼她也可以……”余星空说着,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掉下来。
孩子不懂,真的不懂。
慕星崇心口堵得发疼,书房里得氛围,死一般的沉默。
“你妈妈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你忘了她当初生你时背负的压力?那些她都能克服了,更不要说自己的生命。”
余星空听到这句话竟然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慕星崇那烟的手一僵,火苗一晃,差点烫到手。
“你干什么?”男人的语气前所未有严肃,他是父亲,必须要教自己的儿子男人膝下有黄金。
可是骄傲如星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句话。
只见,男孩结合着父亲冷峻和母亲清秀的脸颊现在已经泪流满面,轻声的抽噎着,笔直的跪在那里,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求您了……”
他见过死,知道死,所以恐惧死。
他的大半生都是余秋叶一个人抚养拉扯的,就连他的生命,都是以余秋叶的一切交换而来。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挽留自己这个苦命的母亲的生命,他只知道,慕星崇,是他从小就很敬佩很崇拜的人,
他在他的心里,就是神。
神是信仰,不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