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销声匿迹的那七年里,他常常午夜梦回,就梦见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余秋叶一下子心在刹那间紧缩。
“是我,”被他握住的手反向紧握,“是我,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话说完,男人的意识也恢复清醒。黑亮的眸在夜色中一凛,然后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就这么放到了一边。
“……”
只需要一个动作,秋叶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现在的排斥。秋叶一言不发的爬下床,然后又顺手把他床单上她留下的那些褶皱拉直、抚平。
“出去。”
“医生说你需要看护。”她默然道。
“可我不需要你。”
“那等明天早上顾默他们醒了再商量。”
“余秋叶。”
男人重伤后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空洞,冷漠,带着虚弱的沙哑,
她整理床单的动作停住,站在从窗帘隙泻进来的月光下,静静的看着他,
“有没有哪怕一秒,你曾心无旁骛地爱过我?”
有没有哪怕一秒,你曾心无旁骛地爱过我。
这个问题问出来地一瞬屋内的气氛就像月光一样,凉,静,幽,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她就能听到里面对她这个人的失望,以及倦怠,
她俯下身去继续整理床铺,
“很晚了,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爱过吗。”
他原本只是想着她可能过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对他的爱被时光消磨殆尽了而已,
直到今晚,他终于开始怀疑——
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他?
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他?
“爱,”秋叶说,静静地站在原地,
“没有过。”
爱,没有过。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门出去了,慕星崇有夜盲症,这种程度上的光线让整个卧室在他眼里都是一片黑暗,光从门外泄进来,只有门口,走廊灯光笼罩下女人的身影是他黑色世界唯一的一点色彩,
如此柔美,纤细,窈窕。
下一秒,门轻轻关上。
走廊光被隔绝了,他的世界回归黑暗。
………………
余秋叶站在走廊里时再一次忍耐不住心中的悲凉,
她抬头看看天花板,把一些凉凉的东西从眼睛里收回去,然后径直朝医生所在的方向走去。
……
医生当初给出的解答就是只要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恢复意识就没什么大碍,秋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给慕星崇做了检查,检查完成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慕星崇现在对她态度冷漠,但她也会好好照顾他,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送走医生后,她又给他倒了水放在了床边。知道他不想看见自己,又默默的退到卧室另一角的椅子上。
“你打算坐那一晚上?”
男人瞧她这幅样子没什么好心情。
“我必须看着你,你的伤口不能再发炎了,”
秋叶静静的说,“如果你看着我心烦的话,我就静静的坐在这,绝对不打扰你。”
绝对不打扰。
慕星崇瞧她那样,忽然再多的不满也没了。
大晚上,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为自己守夜,何况现在的天气还是这么的冷。
“自己躺床上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
“过来。”
秋叶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过去了。
两个人并肩躺下的时候,慕星崇才开始有了一点点安宁的感觉。神经放松,他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