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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可容十二匹马并驰的空广大街上,此时却是热闹非凡,街上的人都站在两旁行人道上,挤得插针不入,车马停塞,里一圈外一圈地围住一片空地。
那空地之上,却有两人正在交手,两把长刀,就像两道闪电交击,互相挥刀猛攻,完全不拘泥招数,以快打快,刀来刀往,像在比拼气力和速度,你攻我守,我守你攻,场面异常火瀑激烈。
“好刀法,长安一别,可兄的刀法又更进一步了!”蓦地,其中那个汉人男子忽然抽身收刀,大笑起来。
而对面那突厥人也不追赶,而是赞道:“少帅的刀法也是不错,天马行空,霸气异常!”
此二人却是寇仲与负责护卫尚秀芳的突厥高手可达志,两人本在长安见过,同为用刀的好手,再次见面就有几分技痒,因此交起手来。
寇仲手中长刀举起,遥指可达志,心中又涌起斗志,他此次抛下大军孤身来到龙泉,却是为了一件大事——刺杀楚帝莫闻。身为一个军事天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天下的大事,想对抗以逸待劳、几乎席卷了大半天下的扬州军,单凭此时的联军根本就没有希望,以沈落雁之智,兵精粮足,就算是耗也能耗得联军溃败,因此想要成功,唯一的希望就是扬州军内部出问题。
莫闻,天师、楚帝,天下第一宗师,既是扬州军的首脑,也是扬州军的旗帜。只要他一倒下扬州军立刻就会四分五裂,尤其是莫闻到现在也没有子嗣,只要他亡故。联军自可以不战而胜。或作是平时,虽然天下也有智者能看出这一点,但谁又有本事杀掉这个天下第一宗师,此举不过是白日做梦而已,可此刻却是不同,莫闻邀战武尊毕玄,高句丽的弈剑大师傅采林也来凑热闹。在加上各路的牛鬼蛇神,可以说是刺杀莫闻的最佳时机,当然。若是这时还不成,所有人也都不用再想了。
天下霸业、夺妻之恨,已经让寇仲孤注一掷,此次不成功便成仁。可达志虽然武艺不及莫闻。但也是难得的磨刀石,此既然遇到却是不能错过。
察觉到寇仲那惊人的斗志,可达志一愣,随即也不甘示弱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感受到两人的斗志,四周原本还议论纷纷的旁观者倏地静至鸣雀无声,所有人都期待着两人地再次交手,远方也传来似像衬托的人声马嘶。
可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叱道:“还不给我住手!”
听着这个声音。可达志露出了一丝苦笑,收刀回鞘。而寇仲却是虎躯一震,回过头来。
不施脂粉,朴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连斗篷的宽大外袍,玉容深藏在斗篷内,不但没有减去她的吸引力,还增添一种神秘的味儿。
经年不见,此时的尚秀芳似乎有些憔悴,但那惊人的艳光却丝毫没有削减。
她身边跟着一个靺鞨的年青女武士,却是之前在密林中和莫闻偷欢的宗湘花,现在她手握着长剑,正一脸不善地打量着寇仲、可达志。
秀眉微蹙,尚秀芳看了手持长刀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恨,嗔道:“你们男人除了打打杀杀,就不会干些别的吗?”
似乎触及了什么伤心之事,她纤腰一扭,却是转身朝马车上走去。
“秀芳,我——”寇仲欲言又止,自宋玉致嫁给莫闻之后,他心中悲伤欲绝,原以为再见到尚秀芳这个红颜知己能得到她柔声安慰,没想却又惹她厌恶了,当即就有几分神伤。
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即使是负气离去,尚秀芳依旧娇媚地不可芳物,不过就在她要登车而去时,蓦地有人叫道:“秀芳大家请留步!”
尚秀芳循声瞧去,却见一人排众而出,手捧铁盒,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此人只二十来岁,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曾历尽沧桑,看透世情,这种矛盾对比令他散发某种妖异的味道。面孔狭长,皮肤白嫩得像女人,说不上英俊,但总令人觉他拥有异乎寻常的魅力,如此人物,以尚秀芳的见多识广,仍是首次遇上。
而那边寇仲、可达志却是暗暗戒备起来,来人武功不在他们之下,而可达志手下的突厥武士更是同声喝止,把那人阻于人墙外,连宗湘花也是侧身一步,将尚秀芳挡在了身后。
那人却也不在意,又靠近了几步,将手中的铁盒举起。
“在下烈瑕,是秀芳大家的忠实仰慕者,特来献上《神奇秘谱》,诸秀芳大家笑纳!”
尚秀芳剧震道:“神奇秘谱?”
寇仲不晓得《神奇秘谱》是什么鬼东西,但看尚秀芳的神情,猜到该是爱好音乐者梦寐以求的瑰宝,这小子明显是投其所好,没打好主意,而那边可达志也是神色不善,拦在烈瑕身前。
“原来是回纥的烈瑕,要送礼给秀芳大家,交给我可达志就行!”说罢就要拿过那铁盒。
烈瑕却忽然收手,脸上现出个受委屈的表情,带点哀求的可怜语气道:“可兄能否恩准小弟亲手把秘谱呈上秀芳大家,顺便为秘谱释解两句?”
不待可达志回话,尚秀芳却有几分急促,“请烈公子过来!”
得了应允,烈瑕跨过可达志身边,来到尚秀芳前,竟单膝下跪,把铁盒高举过头,朗声道:“秘谱奉上,请秀芳大家笑纳。”
周围一片安静,不知有多少少女羡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尚秀芳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玉手从举起的宽袖探出,用手翻阅起盒中的秘谱。脸上现出惊喜神色,“这是龟兹卷,烈公子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呢?”
烈瑕站起来。垂手恭立道:“秘谱共有十卷,龟兹卷外尚有高昌、车师、回纥、突厥、室韦、吐谷浑、党项、契丹、铁勒等九卷,囊括各地著名乐舞,乃五十年前有龟兹‘乐舞之神’称谓的呼哈儿穷一生精力搜集写成。不过乐谱和评析均以龟兹谱乐的方法和文字写的,幸好小弟曾对此下过一番工夫,只要秀芳大家不弃,小弟当言无不尽。”
寇仲、可达志同时在心中暗呼不妙。以他们对尚秀芳的了解,烈瑕此举可说是命中尚秀芳要害,虽未必可凭此夺她芳心。至乎完成他一亲香泽的妄想,但确朝这方向迈出一大步。
果不出所料,只见尚秀芳俏脸就是一阵恍惚,秋水般的美眸在烈瑕身上打量了许久。忽然嫣然一笑。“我们登车详谈。”
那娇媚横生,美态天成的样子,配合那足以堪称当今之世最动人的声音语调,让在场以百计的人无不呼吸顿止,留恋不舍。
烈瑕大喜过望,也不客气,跟着尚秀芳和宗湘花就登上了马车。
看着那渐渐离去的马车,可达志拍了寇仲一下。微微摇头,转身跟上。本是对手的两人,此时却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街道上,酒楼之中,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子同样打量着这里,看着烈暇登上尚秀芳的马车,再看看赶车的老者,目光中闪过一缕寒光。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本想着过几天再说,现在看来却是要逼在下动手了,也罢,老东西今晚就先送你一程,然后再尽情享用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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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龙泉的大街上却是寂静无声,毕竟不比中原人口众多,这龙泉虽然是粟末靺鞨建国之地,堪称是草原上少有的大城,但夜晚去也少有集市、娱乐之地,灯火昏暗。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点点滴滴,顺着微风滑落,夏日的浮躁似乎因此削减了几分,那原本喧闹的蝉鸣、鸟叫也因此安静了下来。
有些幽黯的长街上,一个少年缓缓走来,他步伐不大,但每一步都有着一股奇异的旋律,似乎和这细雨融合到了一起。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长街之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如同鬼魅一般。
那少年却不意外,抬起头来,对着那黑衣人就是一笑,“你来了?”
点点头,那黑衣人却是一叹,“楚帝大人这又是何必?秀芳只不过是一个会弹琴跳舞的小姑娘而已,你又为何要纠缠着不放?”
这是一个六旬的老者,样貌普通,是那种放在人群中立刻就会消失不见的角色,但眼睛却是很亮,即使在这黑夜之中,也遮掩不住其中的光彩。
被那目光一扫,莫闻忽然有些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共鸣。
“向雨田?”感受着体内道心种魔**的异动,莫闻有些怀疑却又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