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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衣被撕碎丟在地上,诊室里他也没放其他衣服,林茂只能把白大褂拿来穿身上,内里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在跟着乔越后面走出房间,到走廊上时,觉得像是赤、身*一样无地自容。
有护士看他出来,想上前来说什么,但一瞧到林茂两边跟着的面目冷煞的高个男子就即刻止了步,林茂倒是想呼救,可却又不敢。
“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把你衣服都扒光了,让医院的人都看到。”
这是乔越在出来前对他说的,林茂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他真丢不起那个人。
出了医院,林茂和乔越上了同一辆车,林茂右手腕骨虽然矫正了,不过还是痛得钻心。
车子一路飞快狂奔,在红绿灯口子上,哪怕变了红灯也没减速。
这一去,不管目的地是哪里,恐怕都没有好日子过,林茂双手放膝盖上,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他并不是容易绝望的人,作为一名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他其实看的很开,只要还活着,哪怕生活再艰难糟糕,总会有变好的那一天。
至少以前他是这样想的。
现在,他想自己真是天真得可笑。当他以为生活糟糕的不能再糟糕时,它居然还可以变得更糟糕。
所以,如果他真的选择了某条路,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汽车从宽阔的马路转入繁华都市,车窗外车流人流涌动,到处一片喧嚣。
林茂细长的睫毛抖了下,奇怪乔越怎么会带他来这里。随后,车子停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楼宇前面。后面跟随的手下到前面开车门,乔越先下了车,他站立着,往后车座看了一眼,林茂攥了手心一下,松开,他也出去。
楼宇门口是旋转玻璃门,乔越走前面,林茂被他手下推搡着跟上。
林茂对门内幽暗的通道,忽生一种本能的恐惧。
在接待员的引领下,一行人进了电梯,直达十七层楼,电梯门在叮一声后,往两边退开。
乔越到没有继续再一个人走前面,他回头拉住林茂胳膊,不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一个有趣的地方,我想你可能会喜欢。”乔越的笑似乎从来都带着一种兴味在里面,被他注视的人,也会因此生出一种自己是玩物的感觉来。
林茂被迫跟随,又走了一会,来到一扇漆红的铁门前面,乔越的手下上前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带着浓烈腥味的气流,让林茂打了个寒颤,随后他往里望过去,惊愕得眼珠子都瞪得滚圆。
“走!”乔越噙着笑,对林茂道。
林茂看了看乔越,又看向铁门里面,他身体僵直,要不是乔越扶着,可能一步都走不动。
进了铁门,里面直接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看年龄可能没成年,一si不挂地仰躺在一张漆黑的铁板上,而他面前,一个很瘦的男人正手里拿着纹身机,在男孩身上纹身。
林茂就那么快速扫了一眼,发现男孩身上有近半的皮肤,都给纹了图案。
这些都还是其次,当林茂视线往下,他看到男孩□□在外、半□□的阴jing,上面竟也是血淋淋的。
没有正常人会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林茂觉得这里面的,都是疯子变态。
除了男孩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他们或上半身赤、裸,或下半身不着片缕,但都在遭遇着同一件事,被纹身师在身上纹出各种图案。
林茂仔细看他们,发现他们神情麻木,眼睛无神,像是没有情感的木偶。
林茂摇着头,往后面退,抓在臂膀上的手,在他刚退了一步,又将他一把拽了回去。
“怕了?”乔越把林茂拉他身前,他从后面搂着青年细瘦的腰,嘴巴靠近他耳边,轻声笑问,“放心,我不会再那样对你,我可舍不得了。”
“不过嘛,上次送你的礼物让韩啸给毁了,我想,是不是该另外送你一样,最好谁也取不下来的,你觉得怎么样?”
林茂僵硬转动脖子,看着比魔鬼还令人恐惧的乔越,他身体深处的记忆还在,那是比背上的纹身,更叫他惊惧的存在。
“什、什么?”林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乔越把一边靠落地窗的一个纹身师挥手叫了过来:“上次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
纹身师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脸瘦得跟刀片一样,他说话间,隐约可以瞧见舌尖上的一个钻钉:“都找好了,乔少,现在就要吗?”
“嗯,拿出来。”纹身师目光探究地在林茂身上扫了一圈,转身到后面,一个半人高的黑色大匣子了开始东翻西找。
乔越手从林茂腰间往上移,在他领口顿住,然后开始解开第一颗纽扣。
林茂抓着在他衣服上作乱的手,不让他动。乔越呵呵呵低沉笑了两声,竟然出人意料的松开了。
乔越走到房间的一处,在那里空置的沙发上坐下,两条腿交叠,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乔少,这个……”纹身师把待会要用的工具都找了出来,但看到乔越带来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可不敢去使唤乔越的人,再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
“你这里不是有药吗,先给他打一针,他就乖了。”乔越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完全不顾及,被这样对待的另一个人的感受。他也不会顾及,让一个根本不知道关心是何意的人,要在乎别人,除非天上下红雨。
纹身师闻言,放下工具箱,回去拉开抽屉,拿了一个一次性针筒,又接着取出一很小的药瓶,纹身师动作娴熟的把瓶里的液体吸入针筒。
然后朝着林茂走过去,他走一步,林茂退两步,退到最后,直接撞上了占据一面墙的落地玻璃窗。
他往乔越那里看,乔越好整以暇,眉目桀骜张扬,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当做一个玩物,一件肆意欺凌的物件,那么他还这样悲哀地活着干嘛,这个世界对他这么不友好,为什么,他还要继续待下去。
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就不会痛,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没有自由,不会觉得屈辱。
那么,就去死吧!
林茂看准了这屋里有个大的陶瓷罐,他两三步冲过去,拿了陶瓷罐就往窗户那边扔。
哐当巨响,玻璃碎裂,碎片溅到地上到处都是,可屋里的人还来不及惊呼,林茂已经拔腿,扑向了缺口处。
身体没有束缚,从高空中,笔直坠落。
啊!啊啊啊!
十多层的楼底传来一阵阵尖叫,忽然跳下来的青年,以一种十分惨烈的方式,当场死亡,鲜血顷刻间流的满地都是,人群慢慢聚拢,不出一会,就将青年围成了一个圈。
乔越站在狂风肆虐的窗口,他遥遥望着楼底,刚才还闲适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
韩啸同穆斐刚吃了饭出来,然后走着走着看到路边围了很多人,刹那间他心脏抽痛了一下,韩啸推开人群往里走。
然后他愣住了。
穆斐看韩啸身体被定住了似得,一动不动,他也走上去,往地上一看,倒抽了口冷气。
——不再等等?
小黄书漂浮在林茂灵魂旁边,它看底下韩啸也来了,神色间全是悲伤和不置信。
“剧情完了,还待着干嘛?”
——看看呗,渣攻韩啸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不信你瞧,他都快哭了。
“假的。”
——起码在这个世界是真的啊,好多读者看到这一幕,都被虐哭,哭的稀里哗啦。
“都假。”林茂的灵魂往虚空中飘飞,一眼也没有去看韩啸那边。
——那什么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
林茂眼底起了挣扎,例如他现在,其实算是死了,在小说世界里,就算他曾活着,那具皮囊也完全不属于他。
他的皮囊,还在现实世界,也许会被处理了,也许还躺在病床上。会有回去的那一天吗?
林茂其实已经不太有把握了……
省医院里,高级病房,一个脖子上包裹着厚厚白色纱布的病人,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他旁边连着一个巨大的医疗仪器,器械上方的屏幕里显示生命的数字忽然开始剧烈跳动,从十多跳到八十多,又从八十多跳到个位数,陡然升高,陡然坠落。
忽然,那条波动的线变成了一条直线,机械发出刺耳的警报,外面的医生和护士都慌慌张张跑进来。
但当他们冲进病房时,警报陡地停了,仪器上方的数字在90左右徘徊。
“快,通知凌爷,就说凌少醒了,赶快。”站中间一个年龄最大的医生向同僚大吼,必须抓紧时间,那边告诫过,要是今天凌少醒不过来,就让他们整个科室都给凌冇陪葬。医生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这几天来焦愁地都快全部掉光了。
林茂从新的身体里面睁开眼,从头部一下,感觉空荡荡的,几乎感知不到身体四肢的存在,让他很不适,他尝试抬起手臂,还好手指还勉强能动,开始拉拽包着颈部的纱布。
屋里医生一看他竟然自己起来了,又惊又醒,但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刚落下去心底的石头,就飞了起来。
“啊,凌少,快住手,你身上伤还没好。”医生也不敢太用力,把凌冇推床上,动作很轻地按住。同时眼睛向一边瞥,领会他意思的护士忙跑过去,给病人打了一阵镇定剂。
“吓死人了,要是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受不了再撅过去,咱们可就完了。”护士擦着额头虚汗。
“对对,电话打了吧?”
“打了。”
“打了就好,等凌爷来了,要是再出什么事,起码不会全怪在我们头上。”
医护员们看凌冇睡了过去,不打扰,跟着离开病房,只单独留了一个看护。
“凌爷?怎么还有其他人物?”林茂在脑海里同小黄书交流。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