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被小冬瓜耍了,祁煊那贱种生出的儿子,跟他一样贱、一样难缠,亏他之前还装得那么乖顺,原来是等在这里。
“娘亲,方大婶好凶、好可怕!我怕怕——”小冬瓜惊恐不已,更是抱孟茯苓不肯松手。
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怜,在场的女人大多已为人母,平时极喜欢小孩,见小冬瓜这般,一时忘了方氏的身份,都忍不住出声指责方氏。
孟茯苓暗暗为小冬瓜点个赞,还真难为他这么卖力表演,看到岳凝烟和方氏都阴着脸,气得说不出辩解之语,真够痛快。
总之,因为小冬瓜横插这一脚,孟茯苓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她还没开口,冷眼看了有一会的太后却道:“孟氏,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懂得嫁祸给别人,来帮你开脱。”
“娘亲,什么是嫁祸?”小冬瓜茫然不解道,黑亮的大眼扑闪、扑闪地,尽显无辜。
不等孟茯苓回答,小冬瓜又道:“是不是像她一样从那里掏出药给我,就是嫁祸给我?”
小冬瓜边说,还边指着岳凝烟挂于腰间的荷包。
“药是从荷包掏出来的?那定有药粉落在里面。”孟茯苓经小冬瓜那么一指,一下子便想到这点。
岳凝烟却以为是小冬瓜胡说八道,她荷包几时装过什么药粉?“真好笑,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信?孟茯苓,要是我荷包里真的有药粉,我就承认是我下了堕胎药,栽赃给你的!”
太后想阻止岳凝烟说出这番话,已是来不及了,精明如她,已觉得小冬瓜比一般的小孩子还要聪明。
且,她们母子俩又似一搭一唱般,不得不防,可岳凝烟说话像没经过大脑一样,真是令她气闷不已。
岳凝烟的话已出口,太后也只得让一个嬷嬷下去查她的荷包。
“这话可是你说话的,在场的夫人都听到了,到时还望各位帮忙做个见证。”孟茯苓要的就是岳凝烟这句话,同时她也在赌,她竟莫名地相信小冬瓜不会无故去指岳凝烟的荷包。
“我说的又如何?反正我的荷包——”岳凝烟未完的话,随着嬷嬷摘下她的荷包、从荷包里倒出少许药粉,戛然而止。
“回禀太后娘娘,岳小姐的荷包里确实有药粉。”嬷嬷如实禀报道。
“太医,验!”太后沉声道,太医得令,接过药粉仔细验查一番。
太医很快就验出来了,“回太后娘娘,与莲妃娘娘所食之药,一般无二。”
“不、不可能、我没有、没有…………”岳凝烟懵逼了,喃喃念道。
她总算知道自己有多蠢了,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刮子,恨不得当做没说过若真找到药粉,她承认之类的话。
“岳小姐,证据确凿,你还不快认罪?不知你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令你不但替换东坡肉,还谋害莲妃娘娘陷害我。”
孟茯苓笑意不止,亏得岳凝烟愚蠢,若非如此,太后还可能找借口帮她脱罪。
这么多人当见证,太后就是有心帮岳凝烟,也怕落下话柄了。
要她惩罚岳凝烟,她又心有不忍,此时,她真的怨极了孟茯苓,心想孟茯苓要是乖乖认罪,哪会整出这么多事?
“太后娘娘,我娘亲说过您是最大公无私的。”小冬瓜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太后。
太后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说,哪里好意思再包庇岳凝烟?何况,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
叹了口气,太后硬下心肠,“来人,将岳凝烟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太后深感无奈,也觉得自己老糊涂了,做甚掺合这些事?想起来,主要还是岳凝烟不争气。
“姑姑,不要啊,我没有、我是冤枉的………”岳凝烟被拉下去,不断大喊大叫,直喊自己冤枉。
太后听着心烦气躁,今日本来就是寻个由头刁难孟茯苓,岂知,事情大出她的意料之外,连留下来的心情都没有,更谈何礼佛?
最后,交代了待莲妃的身子好些再回宫,命妇们自便,她自己则带着嫔妃先行回官。
至于岳凝烟,挨了二十大板后,也被太后带回宫了,说得好听点是带回去让皇上发落。
可谁不知道太后还是有意包庇她,不然,怎么都直接打入刑宫?她原来还说要把孟茯苓打入刑宫来着。
为此,许多人心里为太后贴上了‘不公’、‘护短’的标签。
倒是方氏算是倒霉了,她也被太后带回宫,甚至有些人猜想,太后会不会让她帮岳凝烟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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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瓜,岳凝烟荷包里的药粉是你放的吗?”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孟茯苓才问小冬瓜。
“对啊,娘亲,小冬瓜是不是很厉害?”小冬瓜心知瞒不过孟茯苓,便嚷嚷着邀功。
“是,我的小冬瓜真厉害。”孟茯苓顺着小冬瓜的话赞道。
话间一顿,她又问:“那小冬瓜,你告诉娘亲,你是怎么发现你身上有药,还想着放到岳凝烟的荷包里?”
孟茯苓记得小冬瓜只在岳阳侯府见过岳凝烟一面,而那次岳韶清带她到将军府,小冬瓜根本就不在场,又怎么会认得她?
就算小冬瓜再聪明,也不过只有三岁稚龄,怎么会有如此慎密的心思?如何发现药包不对劲,是如何放在岳凝烟荷包里?
越想,孟茯苓越震惊,小冬瓜这份心机,完全是一个小孩该有的,饶是再聪明,也不可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娘、娘亲——”小冬瓜被孟茯苓看得很心虚,完了!她是不是怀疑他了?
“小冬瓜,你还没回答娘亲的话呢?”刚刚那一瞬间,孟茯苓好似捕捉到小冬瓜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心里的疑虑愈发扩散。
小冬瓜想哭的心都有了,不禁在心里哀嚎,我滴娘!能不能别问了?他一心想帮孟茯苓,倒忘了想好应对她的借口了。
他知道他今日的举动,在其他人眼里,是小孩子天真,藏不住话,但仅仅是针对别人,孟茯苓却不好糊弄。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聪明,没办法!”小冬瓜撅着小嘴嘟囔道,他只能装傻,企图蒙混过关了。
见小冬瓜不愿说实话,孟茯苓心沉了沉,回想起以往小冬瓜的异举,惊了一下,他该不会和她一样,也是穿来的吧?
随即,孟茯苓又压下这个荒缪的想法,怎么可能?他是她生的,除了比一般的小孩聪明,偶尔有会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之外,其他方面,和别的小孩没有不同之处。
孟茯苓摇头,罢了!想不通,暂时不想了,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至于岳凝烟,得解决掉了,因为有太后偏护,即便她得到惩罚,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孟茯苓也知道以岳凝烟的智商,绝对想不出今日害她之计,八成又是洛瑶在搞鬼,看来,这个洛瑶不赶紧除掉,后患无穷。
“娘亲,你怎么了?”小冬瓜小心翼翼地看着孟茯苓,他紧张极了,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如果小冬瓜知道孟茯苓在猜测他是不是穿来的,估计会发懵,无法理解何为穿越。
孟茯苓的思绪被小冬瓜打断了,她摇头,“娘亲没事,咱们回府了。”
“哦!”小冬瓜点头,心里沉甸甸的。
母子俩赶回将军府,却发现祁煊还没有回来。
孟茯苓有些担心,毕竟祁煊见了皇上,将事情处理好后,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她和小冬瓜,不该这么久都不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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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的担心并非多余的,祁煊随田七进了宫,田七没带他到御书房,而是皇上寝宫的偏殿。
皇上有时为了避人耳目,会与祁煊在他偏殿里议事,是以,祁煊也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祁煊没想到,进了偏殿,不见皇上,却看到易冰云衣不遮体、满身伤痕地躺在殿中,紧闭着眼睛,不知死活。
“田七,这是怎么回事?”祁煊心下起了疑惑。
自那天易冰云在酒楼中毒后,他便派人暗中守在学士府附近,为防有人杀她灭口。
易冰云到底是如何脱离他的眼线,进了宫,而且还是在皇上的寝宫?皇上的寝宫守卫森严,幕后主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弄进来的?
他冷视着田七,田七呵呵冷笑道:“就是这么回事。”
说完,竟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地捅向自己的心口。
因为祁煊与田七离了有些距离,田七又似演练了很多次一样,速度又快又狠,令他遂不及防,无法及时阻止田七自杀。
事到如今,祁煊如何会猜不出幕后主谋让田七将他引来这里的意图?只怕那人的算盘要落空了,想算计他,也要皇上相信才成。
祁煊只皱下眉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过去检查田七的尸体,倒是让他发现尸体不对劲了。
他没有看易冰云一眼,就要走向殿门,易冰云刚好悠悠转醒,发出微弱的呻吟。
祁煊脚步一顿,到底还是扯下田七的外裳走向易冰云,目不斜视,把外裳盖在她身上,方问:“是谁带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