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回头着,这群器官缺损的、奇形怪状的人类让他吓了一跳,几只人面兽身的以兹人混杂其中,有一位人面长在巨大水牛的胯下,起来异常诡异。
“没有人雇佣的话他们很少袭击有实力的房客队伍。不用担心。”玫瑰骑士回头对约纳说,“回程时我们可以去拜见一下w先生,他就住在附近。”
“樱桃渡的夜晚之王?他是个无权者?”约纳想起昨天龙姬的介绍,惊奇地问。
“他不需要老爹保护。”埃利奥特简短地说。
“应该说,他是个喜欢肮脏角落的变态,血管里流着蛆虫,活在死人堆里,他乐在其中。”走在前面的锡比没有回头,评论了一句。
“他们挺熟。”埃利更简短地说。
“闭嘴!”锡比说。
玫瑰骑士沉默了。
阳光明媚,有点微风。队伍加快行进速度,约纳坐在独角兽背上有点昏昏欲睡。随着进入山区,道旁茂盛的植被迅速减少,光秃秃的黑灰色岩石耸立两旁,可以到樱桃渡的石屋取材自哪里驿道上没有行人,三个小时的行程,约纳没有见到任何行路者。
“不是个好兆头。”埃利奥特说。
约纳点点头,眼睛没有焦点地托巴门板一样宽厚的背随脚步左右晃着。
锡比显然也无聊了,她放慢脚步与玫瑰骑士并行,抹一把头上的汗,小麦色的短发凌乱地洒在银项圈外,绿色猎装没遮住的肌肤汗津津的,小脸因运动而散发健康的红光。约纳着她,不禁心中一动,感觉有种甜滋滋的东西在骨髓里头生长。
他一惊,有点惭愧地捏一把自己的大腿肉,没话找话:“锡比,说个故事吧。”
“靠。老兄,叫妹妹,又忘了?”锡比用小鼻孔吹出一股热气腾腾的杀气。
“……妹妹。”
“好的老哥~”锡比甜甜一笑,“我答应你要讲耶空的故事来着,龙姬姐姐,你也没听过吧,要不要听?”
“好啊。”龙姬也放慢脚步,与他们并排。
“咳咳。”锡比清清嗓子,调匀呼吸:“耶空是个死南方佬。龙姬姐姐和埃利去过南方,我没去过,听到没说对的,不许更正。我会拿说书先生的强调来说,听不惯的话,不许出声。那么我开始咯。
据说南大陆有两个大国:信奉神佑主祭圣公会七大主神之一生育之神“卢塔”的由以撒基欧斯王统治的“吐火罗”与信奉古老宗教佛教的“韦达”王国。沙漠将两个国家遥遥阻隔,两国之间少有战事。
我从这么一天开始说,因为从这一天以后耶空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这是春季的下午,太阳已经西斜,耶空躲藏在水底,透过摇曳的水面金红色的西天,水有十尺深,带着淡淡的绿色,水底生长着茂密的水草,淤泥中半陷一尊巨大的佛像,佛赤身戴冠,背有光焰,眼带慈悲。
在韦达古国,佛像自塑成之日起就有真佛借宿,带有绝大的法力,刀兵不坏、经世不灭,凡人若直视即会流泪,伸手触碰,一触即死。
每年十二月三日“礼佛日”,各寺院都会将佛像宝座挪至街道中央,佛民涌上街头,右肩向佛绕行三匝,经典说当日绕八十佛,有大功德。有虔诚者视佛流泪直至失明,有笃信者触佛而死,是为解脱。韦达国信佛如此。
耶空藏在水底,铁色长衣随水流鼓荡,他右手持剑,左手揪着水草稳住身体,敛着气息。每当需要呼吸,就凑近那尊巨大的倾侧的佛像,念声告罪,在佛肚腹的部位吸一口气。
这是个绝大的秘密。
佛像不可触碰,但佛像的肚脐却是生命之源,时刻散发雄浑生息供人呼吸。
讽刺的是,这个秘密是异教徒传来的,异教徒从佛国东部起事,将战火一直烧到韦达首都摩罗伽左近,他们宣称自己的宗教才是诸宗教之源,“韦达”之名都来自他们的典籍“吠陀”,诸佛是他们供奉真神的后代子孙,许多个世纪以前,僧众在国王的支持下将他们的教义曲解抽离创立佛教,将他们驱逐到极东圣河沿岸。
多年来,他们默默在民间传播教义,得到了东部几个藩王的支持,终于竖起梵旗、以教兵二十万、私兵十五万的规模杀向佛国首都,想推翻王权树立新王并立异教为国教。
这一切说法的佐证,就是所有佛像的肚脐,都有一条隐形的脐带连向吠陀诸神的神座,传递着从信徒那里收集的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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