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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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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a市的路上,盛光德阖着眼,他在逼仄的空间,露出疲惫和沧桑。

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想图哪些东西,图多少,都是门学问。

多数人是两只脚都进棺材了,也搞不明白。

盛光德是少数人。

他活的清醒,很累,但是不能放松。

从十几年前那件事以后,盛光德就断了自己的回头路,变的更加小心谨慎,他有一个很大的狗场,活的死的往里面一丟,什么都不会剩下。

想做到毁尸灭迹,很容易。

至于报应这东西,谁能说的准?

车子下高速,盛光德给姜淮打电话,问他,“陈沥沥怎么样?”

姜淮默了默,“她打碎了杯子,扎了一手玻璃。”

“什么?扎到了玻璃?”盛光德的语气一冷,“我把她交给你,你是怎么看着的?”

姜淮自责道,“抱歉,董事长,是我的疏忽。”

他没吭声了。

到底是十几年的上下属,盛光德听着呼吸声就能出异常,“说。”

姜淮斟酌道,“我按照您说的,搜了陈沥沥的住处,发现了俩个摄像头,客厅一个,房间一个。”

盛光德啪的挂掉电话。

他到了公寓,就让姜淮回去了。

陈沥沥垂着头,脸往领口里埋,小声唤了句,“董事长。”

盛光德抬手,她吓的往后缩,怯怯的目光看过来,像只不安的小动物。

“摄像头是怎么回事?”

陈沥沥惶恐的摇头,“不,不知道。”

盛光德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在发抖,“你怕什么?”

陈沥沥颤着声音,“我怕……我怕董事长不相信我……”

盛光德眉头紧锁,“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那话听来,有几分嘲讽,严厉。

陈沥沥的身子晃了晃,她苍白的笑笑,“董事长,你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也没办法。”

盛光德不说话。

陈沥沥去拿东西,脸比刚才更白了,摇摇晃晃的。

终究是没忍住,盛光德拽住她,看着她手心的那些小口子,“为什么不上药?”

陈沥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怕疼。”

“傻孩子,”盛光德叹口气,“不上药会更疼。”

陈沥沥拿通红的眼睛看他。

盛光德被那双眼睛看着,得到了一个男人想从一个女人那里得到的崇拜,敬畏,仰慕,依赖。

他把人搂怀里,给她上药。

陈沥沥疼哭了。

盛光德哄了好一会儿,“我看我是把你宠坏了。”

陈沥沥的脸颊发红。

盛光德脱口而出,“馨语小时候喜欢哭,一闹起来,没个把小时不停。”

话落,他的神色很怪异,好像吃了什么过期的食物,往嗓子眼翻。

陈沥沥似乎没发现,“董事长跟大小姐的感情真好。”

盛光德恢复如常,他理理女孩柔顺的发丝,“你也可以把我当你的父亲。”

陈沥沥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盛光德不逗她了,“我有一个女儿就够了,没想要第二个。”

“至于你……”

陈沥沥满脸期待。

话不说,行动有了,盛光德抱着人,亲热了一番。

这意思明了。

陈沥沥欢喜,又白了脸,“董事长,摄像头是谁放进来的?那人想干什么?”

她瑟瑟发抖,“我平时在家的穿着都很随便,而且我们还……还在家里那个……”

盛光德安抚着她,“没事了。”

“不行啊,会给董事长惹麻烦的,”陈沥沥担心的哭出来,“董事长,我们报|警吧。”

盛光德想,她是真的不知情。

沉吟一番,他说,“这房子别住了,明天我带你去另一处。”这是决定要把人养着,金娇了。

陈沥沥抱着他的腰,乖巧的嗯了声。

盛光德这把岁数,还为个小姑娘心疼,“躺着吧,我回去了。”

陈沥沥拉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有泪水打转,流露着祈求。

盛光德留下来了。

接了电话,王琴愣是好半天才回过来神,她急匆匆去找女儿,“馨语,你爸说晚上不回来了。”

盛馨语看着一堆报表,“妈,我这儿忙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琴只好走了。

听着关门声,盛馨语往后一靠,表情凝重,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妈妈会发现的,也许过不了这个年。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爸爸往后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盛馨语站在窗外,看着瓢泼大雨,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妈妈现在体会的,应该和当年吴秋体会的是一样的吧。

命运真是一部最好笑的喜剧。

雨下的很大,整个a市都被水幕围攻。

姜淮开着车,雨刷来回摆着,他无意间扫动的视线倏然一滞,忙把车子开到路边,撑着雨伞下车,朝一处走去。

女人站在雨伞下抽烟,又是那种落寞的神情,多了一些凄凉,她像是一缕孤魂,在这座城市游荡。

姜淮的步伐更快,变成跑的,他下意识的一把拉住女人,“施凉,你怎么在这儿?”

施凉衔着烟,声音含糊,“司机师傅的老婆要生了,他急的满头大汗,心不在焉,我坐他的车,太危险了。”

“所以我就下了车,”她吐出一口烟雾,“这地儿不好打车,又赶上下雨天。”

姜淮哭笑不得,“我送你回去。”

施凉笑,“那谢谢了。”

车子穿过路口,姜淮的住处就在前面,他鬼使神差的说,“去我那边坐坐?”

施凉拿掉烟,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

姜淮转着方向盘,手指收紧了些,他笑,不见异常,“我没别的意思。”

施凉的上半身朝他微微倾斜,“你的心跳的很快。”

姜淮僵着背脊。

“专心开车。”施凉说,“我很惜命的。”

姜淮的手心覆了薄薄一层汗,没再拿余光看她。

他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存了不少钱,又拿来买房投资,如今只要他想,就可以过的很惬意。

隐形的钻石王老五一个。

房子两百多平,装修简单,一看就是没花什么心思的。

进了门,施凉翻翻包,“我的钱包丢了。”

姜淮问她,“丟哪儿了?”

施凉想了想,“可能在路边。”

姜淮又把鞋穿上,“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出去给你找。”

施凉说,“算了,里面也没多少现金。”

姜淮抬手擦额前的湿发,认真坚定,“我能给你找到的,相信我。”

他拿了车钥匙开门,“冰箱里有吃的,想吃什么自己拿。”

施凉立在原地,眉头动了动,姜淮跟在盛光德身边的时间最长,做了十几年的秘书,掌握了多少东西,不可估量。

匆匆打量这套房子,施凉找到书房,推门进去。

姜淮在电脑里设了密码,她试几次都没成功。

不能再贸然试了。

施凉咬着食指环节,她按了一串号码,“诺诺,帮我个忙。”

那头是道清亮的男声,“容氏的防火墙攻不掉。”

施凉说,“不是容氏。”

“盛晖也不行。”

施凉咬的狠了些,关节出血了,“我知道是他的意思,他不要你帮我。”

那边静了。

“阿凉,他是为你好,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

施凉松口,拿纸巾按住出血的食指关节,“不说这个,我把ip地址给你,你尽快入|侵这台电脑,破掉密码。”

挂电话前一刻,隐约有低沉悦耳的嗓音传入耳膜里,施凉的心脏一麻,那头再无其他声响。

她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轻轻的呼吸,几分钟后,心绪恢复平静。

全球的黑|客多不胜数,顶尖的少之又少,有多大的本领,也难以估计。

施凉又开始咬食指关节,她在等。

如果那个人插手,那这事就没戏了。

两三分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只小螳螂。

施凉松口气,成了。

她点着一个个文件夹,翻阅里面的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开门声。

施凉快速抹掉蛛丝马迹,在姜淮背对着她关门的那一瞬间,悄无声息的走进对面的房间。

姜淮喊道,“施凉,钱包给你找到了。”

施凉从房间里走出来,“真的啊。”

姜淮倒是不在意她进自己的房间,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的手指怎么破了?”

施凉接过钱包,“可能是不小心在哪儿碰的。”

姜淮去拿了张创口贴,给她贴上,“吃过晚饭了吗?我还没吃。”

话是不假思索说出来的,他想把人留这儿。

施凉擦着钱包上的水,“我也没有。”

姜淮微愣,“那你等一下。”

他立刻去了厨房。

捏着钱包,施凉倚着门,她对自己说,“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厨房里,姜淮切着肉丝,心全在客厅的女人身上,她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意图?

应该有吧,她那么聪明。

姜淮有些懊恼,自己这么做,太冲动了。

上次她已经提醒过了,他们只是同事。

姜淮的眼神黯淡下去,砧板跺的咚咚响。

肉丝成了肉末。

客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搁下刀出去。

女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姜淮控制不住的走近,他俯视着女人的睡颜,腰背缓缓的弯下来。

距离停在两寸距离。

施凉睁开了眼睛。

姜淮的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僵了。

他觉得自己的龌龊心思在那道目光之下,无处遁形。

施凉坐起来,“我睡着了?”

姜淮尴尬的面上发烫,眼神躲闪,“嗯。”

施凉好似发觉不到他的窘迫,“那你怎么不叫我?”

“正准备叫你,”姜淮咳了声,“面马上就好。”

不等施凉说什么,他快步走进厨房,反手拉上玻璃门。

施凉捏了捏手指,又躺回去,盯着天花板的水晶灯,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姜淮端了两碗肉丝面放桌上,“施凉,面好了。”

他见施凉过来,就体贴的给她拉椅子,摆筷子,“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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