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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阁院中的凤凰树开得正好,火树红花,颇为惹眼。三个男人在树下谈论着什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绯雨簌簌,落在发间也不顾。
红绣走出阁中,日光已偏西,他们的身影掩在树荫之中,如淡墨轻染,远远看着像幅画,想着到底是怎样的浩瀚之笔,才能绘出这等风华。
喻潇稍稍回头,看见她,微笑着冲她招手,红绣自觉地走了过去,像是走向她心中所想,义无反顾。
还未驻足,朝遇安已问她:“安夫人好生厉害,竟敢同令贵妃叫板。”
“总归谁都有逆鳞所在,碰触了,自然不爽快。”红绣如是说着,而后对阿史那乾微微欠身,“倒叫乾汗看了笑话。后宫女人多,各种纷争不断。”
阿史那乾不甚在意:“所以我说女人只要挑一两个挚爱的,留在身边便好。“
“既是挚爱,必定是唯一,怎能同时分担两份情宜,总不能将心也剖成两半。”红绣面色如常,虽有玩笑之意,可态度是不容置疑的。
朝遇安眉头微蹙:“若是不赶巧,先前没有遇上,总不能不顾旧情。”
红绣只面带微笑回道:“既是遇见了便是有缘,今日遇见一个,明日又遇见另一个,若是两个都想要,难以取舍,怎不知他日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更难让人抉择?”
朝遇安身体稍稍往前倾,靠向她:“为何不能委屈求全些,容纳另外一个人?”
“我委屈,成就了谁的全?”红绣不禁纳罕,“为何非要我承担不属于我的错?别人委屈些不可以么?”
朝遇安听到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忍着不悦,含沙射影道:“即便有人叫你不委屈,让你先一步做了大,又怎知那人日后不会有别的女人?”他意有所指,就差咬牙切齿了。
红绣嘴角微扯,同他辩驳:“大昭法律,寻常人家正妻无子,四十方可纳妾,他要收通房想都别想,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她顿了顿,又缓缓道,“若我人老珠黄,青春不在,他待我不如最初,我定求和离,各自都不耽误。”
朝遇安越来越不痛快,让他有种她宁愿日后与人和离都不愿意此刻跟随自己的抉择感,便带了丝怒意道:“我定先将他揍一顿……”
“不会的。”阿史那乾见两人剑拔弩张的,终是插了话,并对红绣说,“若是你嫁与我,我只会娶你为可敦,即便你……”生不了儿子还未说出口。
红绣不知所措,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乾汗误会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非想自荐枕席。”
喻潇将她往身后拉了一步,一副独家占有的姿态:“红绣说话口没遮拦的,还望乾汗不要介怀。”
阿史那乾是何人,怎会不知其中的小心思,今日在亲王待制院,喻潇那般紧张不想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而后听红绣回呛喻潇话语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古往今来,无论男女都会对心仪之人生妒,只是某人不自知而已,是时候推波助澜,也算做了好事,只见他眉眼含笑,一双琉璃瞳孔故露欣赏之色:“汉人女子多羞赧,最是动人。”
喻潇脸色果然一变:“红绣脸皮不薄,与人插科打诨最是擅长,同突厥女子无异。”他越是辩驳,阿史那乾眼底的笑意越是明显,他更想让其看低红绣些,“她从前还是后宫女官时,私相授受习以为常,现在叫皇上点为御侍,提到前朝更是心比天高目无尊长。”
哪有这样损人的,红绣也是气结,深吸一口气道:“下官这叫小人得志。”她补充道,“端王今日便是这么形容下官的。”
她又用了自称,明明是谦卑之话,被她说的理所当然。
喻潇无奈,跟着叹气:“得,尽管往端王那边多靠些,好叫靖王坐享其成,一了百了的。”
朝遇安本就不爽快,喻潇竟然还出馊主意,于是喝止一声:“别听品仙瞎说,小心横生祸端,谁都救不了你。”
喻潇若无其事地笑:“安夫人自然能护她周全。”
朝遇安觉得有些事不明白,可是喻潇的口气是笃定,他心生疑惑问:“你还知道什么?”
有些事,喻潇真不好在此刻说出口,他也无从解释从何得知,只能耸了耸肩膀:“我随便猜的。”
阿史那乾作为局外人,却有自己的想法,估摸着红绣是公主身份,母女俩才敢这般有恃无恐,故而根本没想过朝遇安会对红绣有爱慕之情,一门心思只想成全喻潇,这是好心。
红绣也不是第一次听喻潇损她,甚至他曾在百官面前看轻自己,她真的是习以为常。人真是奇怪,只要是喜欢的,任其怎样践踏,都是喜欢的,更会想着法子替对方进行自我宽慰,红绣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几次,也许,她自己并不在意。
有些事,人人都明白道理,可就是爱钻牛角尖,却又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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