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叶家辉在离开了八宝楼之后,并没有直接赶着牛车出了青阳镇;而是带着几分侥幸的心里,叶家辉赶着牛车去了一趟周记粮食铺子。
不过叶家辉还在距离周记粮食铺子有着一些距离的时候,便吆喝了一声将牛车赶到路边停了下来;叶家辉望着不远处人潮拥挤,说是人山人海却不一定;但是对比之前因为粮食的价格一涨再涨,而一惯生意比较冷清周记粮食铺子来说;如今的周记粮食铺子可是热闹得很,跟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况。
几乎每一个进去周记粮食铺子的人都是空着双手,然而当对方从周记粮食铺子里面转身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却没有一个人是空手而出,不是手里拎着一袋粮食;就是肩膀上扛着一包粮食。
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不少的对话传入到叶家辉的耳朵里来。
“马勒戈壁滴!十两银子居然就买了这么一点粮食,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穿着一袭青衫做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清秀的脸上难掩气愤,嘴里发出了一声咒骂从周记粮食铺子里面走了出来;至于有辱斯文什么的,在生计面前早就被人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呵呵……这人都快要没有饭吃了,斯文……斯文它能够当饭吃吗?
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的一句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可不是吗?而且听铺子里面掌柜的说,貌似这粮食的价格恐怕还有的要涨;这岂不是要逼死我们这些无权无势,又没有钱财的老百姓么?”旁边有人附和了一句说道。
“该死的,如果粮价继续暴涨的话;我家就快要连稀饭都吃不上了。”
“……我家更惨,我们家还没有分家;这全家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加在一起都有十几二十口人,你们家人口少还能够喝得起粥;我们家恐怕连喝米汤都会是一种奢侈。”
一旁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原本就因为长年累月皱眉的缘故;长了一脸的苦相,这会子说着说着早就红了双眼;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家这以后的日子,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呜……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早就已经断粮两天了;今天前来买粮食的一些碎银子,还是我家公婆给自己攒的一些棺材本;今天的粮食是买回去了,可是等过了几天这些粮食自己家吃完了以后;还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新媳妇装扮的年轻妇人,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眼泪一个劲哗哗的流个不停;一番话令得在场的不少老百姓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瞬间不少正在购买粮食的妇人们都一个个红了双眼;抽泣声彼此起伏的响了起来。
“唉……这世道恐怕又快要乱了?”有些年纪较长的老人,忍不住感叹的说道。
“是啊!常言道,天灾人祸;天灾人祸……一般来说这天灾之后,接踵而来的就应该是人祸了。”
上了年纪的一些人往往都是有故事的人,大家所能够看到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不远处叶家辉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看着乱哄哄的周记粮食铺子;叶家辉早就没有了任何打探一番的心思了,之前叶家辉心里那一点点的侥幸心里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荡然无存了。
看样子这八宝楼的李掌柜话说的没有错,如今粮食的价格虽然说已经翻了有十番;却谁也不敢保证,这一次粮食价格暴涨的事情恐怕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叶家辉的脸色越发变得不太好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么浅白的道理叶家辉如何会不明白。
粮价涨的这么厉害,非常容易引起民愤;如果这个世道真的乱了的话,自己家里面就算真的囤积了不少的粮食;也是一样于事无补。
叶家辉一脸忧心忡忡的赶着牛车离开了周记粮食铺子,这一路上叶家辉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
只可惜他就是一个小小的秀才郎,况且还是一个离乡背井来到这青阳镇杏花村的小秀才;人微言轻的他遇到了这种大事情,还真的是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