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一夜,手脚发麻,泥地被雨水泡了一夜,甚是湿滑,她一不留神摔了个跤,整个人在泥地里打了个滚,沾了一身的湿泥,落叶乱糟糟的粘在头发上。岂知倒霉的事并没有结束,抬起头来,正见白砚等人刚好走出林子,白衣女子撑着伞站在白砚身边,透着蒙蒙细雨,这并肩而站的两人看上去非常相配。
含香甚是狼狈,连忙从泥水里爬起来,她心里慌张,又滑了一下。她非常生气,在哪里摔倒不好,非要在他们两个面前摔倒。好不容易站起来,好不容易挤出个笑,抬头却见白砚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她一愣,看着白砚,又看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上的衣物干净的不得了,连一滴雨水都没有打到,本就长得美,在雨中看上去更美。而自己这副摸样算什么,与她一比自然是天上地下,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白砚。她双眼一红,一刻也无法在他们两个面前待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我就是这个样子!”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跑。
她跑得飞快,却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回头一看,穗恭卿御风追来,边飞边用折扇指着她道:“别跑!”
也不知哪里来的灵力,她催发羽毛发饰,将一阵狂风袭向穗恭卿,穗恭卿喊着:“喂!喂!喂!”被那风卷了跟头。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灵气,她一口气飞进了自己所住的院子,瞬间就在屋子外刻下阵法,狠狠的关上门,也不顾全身脏兮兮,就这么趴在床上,用被子包住脑袋。
只听穗恭卿在屋外喊道:“徒儿,开门。”
含香怒道:“滚!”
穗恭卿没有再出声,不到一会,便听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有人轻轻扯着她头上的被子。
含香本就在气头上,一下子将被子掀开,坐起来喝到:“有你这样的师父吗!看徒弟丢脸就那么有意思!”
白砚坐在床榻上,皱眉看她:“你也知道丢脸。”
含香见是他,心里一酸,眼泪哗哗往下掉,边哭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脸道:“你不是不理我吗,不是要我走吗,我已经走了,你还来做什么。”
白砚看着她那张变成花猫的脸,取出帕子来,替她轻轻擦拭:“我何时不理你?”
含香想着,反正说了,就干脆说个痛快:“你这两年都不来看我,到了田边镇也不来看我,我都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你。还有,虽说我将木炎清藏起来是我不对,可是你都不听我解释,我去找你,你说你很忙不见我,你哪里忙,不过是和昨夜那个穿白衣的美貌女子在一起罢了,你心里都有她了,哪里还有我!你不理我就算了,为什么还和她一起嘲笑我,我那么可笑吗?”
她每说一句,白砚皱着的眉头就舒展一分,到后来隐约有些笑意。
白砚越高兴,她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越说越大声:“她一来你就赶我走,你就那么害怕她看到我吗?还有,我本来就笨,学什么都学不好,你也不必数落我没长进,我再差劲在院子里也比别的小妖厉害,我才多大呀,怎么能和你比!”
白砚这下子真的笑出来,狠狠的在她脸上擦了两下。含香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不许笑!还有,两年前你叫我在岳南城里等你,我等了你好些天你都不来,就自己一个人回院子。后来在路上遇到一群坏人,差点死在他们手上,我多害怕多害怕呀。结果回了院子,你还怪我没有等你,你明知道我只有一个月的假期,若是有事回不来,为何不留个口信给我,还怪我不信你,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白砚搂进怀里,白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道:“别说了,都是我不好。”他的声音低低的,又有些沙哑,冰冷的气息喷在含香的耳上,她脸一红,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没有想到白砚会认错,着实有点吃惊,她本就是个暴躁性子,既将想说的说出来,心里也并不如何窝火,想了想,便俯在他肩头上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只是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再问那白衣女子的事,虽心里在意的要命,也不好在此时提出来。
白砚依旧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发间,仔细的将她发中的落叶挑出来,想着她从泥水中爬起的狼狈摸样,忍不住又笑出来。
含香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又湿又脏,将白砚白袍也弄得泥呼呼的。她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道:“你的衣服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