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你也坐下。”刘毅又对徐晃言道,公明当然不愿,可见主公若有深意他便很是配合的坐了下来,张十八还给坐着的众人上了茶水。
“三位,可知今日肖某请你们前来,为何让尔等站着?”安排好一切刘毅这才对三人问道。
三人闻言是面面相觑,片刻沉默之后还是长史丁松言道:“刘将军远来我等未曾远迎,实是惶恐。”
“呵呵,刘某前来连公明都未知会你等又怎能知晓,三位一是长史,一是司农,一为司库,上官通敌已然按律诛杀,尔等就该负担起县中事务,你们看看这些百姓,若非公明放粮他们就要饿死,你等心中可曾羞惭?”刘毅先是微微一笑,随即却是正色言道。
三人一听面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有惭愧也有委屈,尤以后者为重,再看看刘毅还在等着他们回答,长史丁松稳了稳心神躬身一礼出言道:“刘将军,我等在此也是有心无力,民间之财都被上官搜刮尽了,下官几次劝说根本无效,若不是张将军前来,怕是早有饿殍与地了。”
“嗯,你等职权有限确是情有可原,可公明到后了?丁松,你身为长史不去与公明商议救济之法,任由百姓受冻挨饿,这便是所谓的独善其身?刘培,你为司农,春耕在即你不设法组织百姓劳作,难道又要荒芜一年之期?你可有和公明言过此事?王山,汝身为司库县中浮财尽皆封存,按律汝有职责取为民用,你又有何作为?以往有上官在倒还罢了,如此通敌贪腐之贼已然诛杀,又为何不敢为民请命有所作为?如此官德何在?”
被刘毅一番言语三人面上的委屈之情去了不少,羞惭之意大增,丁松更是面色通红,刘毅见了微微颔首继续言道:“公明新来汝等不知,他诛杀害民之贼贪腐之辈立下声威,可尔等心中无鬼又有何惧之?这里数万百姓人命关天为何就不敢出来说句话?难道这便是你们读的圣贤文章?君子独善其身,不立危墙之下,好的很啦,可尔等职责又何在?倘若县中饿殍遍地尔等于心何忍?传与后世尔等不是独善其身,而是一般的害民之贼!”
刘毅的语气渐渐激烈,但所言却是句句在理,听得三人惭愧的同时还是无所辩驳,他们的确是没有与徐晃说过县中百姓之事,亦不无独善其身的想法,现在被刘毅呵斥便是心中后悔,可一时又难以出言。
“冠军侯,丁长史刘司农王司库从不与那些狗官为伍,所以才被投闲置散,徐将军诛杀狗官大快人心,那些有所牵连之辈早已逃之夭夭,三位还在便足见其心。”见三人窘迫,里正之中一位老者便起身言道,老百姓还是清楚事理的。
“毅知三位未与贼人狼狈为奸,才会有今日言语,老丈放心,他们想逃之夭夭?做梦,一个也走不掉!遭受排挤有志难伸确是委屈,可大丈夫立与天地之间怎可碌碌无为?三位,你们可是大汉官员,不是寻常百姓!”刘毅对着老者微微一笑,有天耳在,那些人还能逃到天边?说到最后朗生看着三人语气稍稍平和了一些,其实对此三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刘将军说的是,大丈夫立与天地之间自当有所作为,我等有错,请刘将军见责!”听到这里三人也被激起了胸中意气,丁松立刻胸膛一挺言道。
“错你等肯定是有,见责肖某已经见责过了,眼下急切之事乃是百姓生计与春耕之事,公明乃军中战将,刘某对朔方之情并不深解,此时还需三位勠力同心带领百姓渡过难关,则不但无过还为有功,张十八,给三位看座,今日在此我等就要商讨对策,这放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刘毅闻言面上这才有了笑容,说完也让张十八给三人又设了座位。
这边尽数落座,经过之前一番言语,三人与几位里正对眼前大名鼎鼎的护乌桓校尉也算有了直观的了解,再想想徐晃之所为以及雁门郡之传言,刘将军爱民之心当绝不会有假,那研究对策之语亦不会有虚。此时众人心中重新生起希望,刘将军亲自前来定能解救朔方郡数万百姓。
“刘将军,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知将军能否让丁某暂代定县县尉之责?”心头转过很多念头,丁松还是坚定的言道,多年以来自己的抱负不得伸张,如今刘将军前来却正是机会。
所谓名正言顺,这一点在汉末极为重要,说起来刘毅只是燕郡郡守并无任免朔方县令的权力,可不要忘了,朔方地处边境,朗生则是护乌桓校尉,他是有应急处置的权力的。不要说并州之内的县郡,就是幽州也是职责范围,是以当年朗生最看重的便是此职,而丁松也深明此理。
刘毅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双眼看向丁松,他不怕属下要官,只要有能力就行,尤其现在并州缺的就是行政人才,问题在于对方有没有这份才能和担当。而此刻丁松也没有半点退缩,目光十分坚定,人生机遇难得,一旦机会放在眼前就要抓住。
“好,定县县令是吧,自今日起你就是定县县令,也不用暂代,正式文书七天之内就会到,不过刘某话要说在前面,倘若民生问题解决不了,刘某可以让你上,也随时能让你下。”片刻之后刘毅方才颔首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