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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儿不是特别放心我抱雪儿,应该是银铃在背后说过我的“坏话”。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嘱咐纳兰赶紧接过手去,只是任由自己在我怀中,还用双手拉起我的大手放在她的腹上:“我们的孩子前几个月常踢我,现在才老实起来。看来是父亲回来了,知道怕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笑起来。
一进府门忽觉得不对劲:“议政厅什么时候改建的,都扩到门前了!修这么大?花了不少钱吧?”
“哦,夫君走后,这里常接待四方南人渠帅,有时来得人多,这里就显得促狭。张叔等人合计了一下,说得扩一扩。咱们的大将们好几个熟络这些活,盘算了一番说不需多少钱,两个多月就行,就在军队里征调了以前木匠瓦匠的人,再寻了本地工匠,木头都是当地的,没到三个月就赶出来了,就在夫君回来前半个月才完工的,只是尚有些新木或漆油的味。”伊人领着我绕着新议政厅走着。
“还有夫君,这里还有些变化,你注意到了么?”佩儿笑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雨果然很快下了下来,在议政厅后面的内庭中厅里扶着佩儿坐下。纳兰将雪儿放在我们身前,随她咿呀乱说,也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仿佛像小女孩们在乡间里弄唱的童谣。我看着佩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刚才提到的变化,似乎在雨中也没怎么注意到。
“这里雨多么?”虽然作为此处的最高统治者,但是我在这里的时间却很短。即便这样,我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臂膀揽着佩儿,却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挺多的。”伊人笑了,只是看着我,身体轻轻靠上了我的臂膀,手却抚摸着雪儿的发髻。雪儿似乎也很乖巧,在佩儿的怀中很安静,还时不时用手摸摸佩儿的肚皮。
“一个人在家,辛苦你了。”看着雪儿的憨态,有些想笑,不过想着佩儿的辛苦,还是忍住。
“没事,夫君有大事要做。妾身这边有悦儿,雪儿陪伴,还有纳兰在旁照应服侍,弟妹不时来走动,霍兰虽忙了也常陪我说话,有时祝小姐也会来,其实……倒也不孤单。”纳兰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似的抱开了雪儿,忽令我有些紧张。
和银铃肉麻话,玩笑可以随便开,大不了被收拾一番,倒还随性。有雪儿在中间,倒还不那么拘束,可现下似乎直接只对着佩儿,我还真就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哦……那个……写邸报那个文簿乱写,非写了那样的词语,我看了邸报就紧张坏了,你当时看到,没事吧?”我没接到此事后的任何信件,不敢妄猜,不过看着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佩儿应该能彻底宽心了。
“没事……当时是哭了许久,后来会忽然莫名地哭出来,哪怕后面邸报说夫君已然安好,也哭得毫无来由,母亲知道我怀上孩子便来照看我,这才慢慢好起来。”伊人垂下了脸:“妾身当时想着……一定要把怀中孩子生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亏着我们的孩子。当时佩儿不知,生怕怀中便是夫君唯一骨血。”
完了,佩儿又给我说哭了,我干嘛提这事,就能不能找点开心事情说说。
忽觉得岳母大人到此是极重要的事情也适合揭过现下这一出,正待说:“佩儿,岳母大人现在何处?待我去拜见。”
但只说出个佩儿,佩儿却干脆伏到我的怀中哭了起来,我这就算彻底没招了。
除了口中结结巴巴地劝慰,便只能用手抚慰。
雪儿似乎意识到什么,爬到佩儿身下,“阿姆、阿姆”地叫起来。佩儿揽起雪儿,似要努力压抑,却仍未忍住。雪儿竟不知何故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时场上的纳兰自然是救命稻草。
“纳兰妹子,夫人怀有身孕后,这许多时间,辛苦你照应夫人了。”
“唉,您就别客气了,那我先下去了。”这妹子就不能稍微有点眼头见识,还当我嫌她碍眼似的。佩儿好像也意识到点什么,才忍住哭泣,坐起身来,又揽过了雪儿。雪儿也颇识时务,竟很快也止住了啼哭,乖乖窝在佩儿的臂弯里,一双大眼睛看看我,看看佩儿,似乎觉得无聊了,又去摸摸佩儿的肚皮。
“这个这个,做点饭吧。还是咱交州的稻米好吃,雒阳、三辅的米饭吃到嘴里总觉差点,黍米馍馍,粟米饼子多大个的都不顶饿。多做点,再多切些肉,越快越好。”
佩儿泪珠还挂在脸上,竟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君连日赶路许是饿了,妾身这就去做几个菜。”
“不必了,就让庖厨随便做些,你有身子,别跑了。”我看着她还带着眼泪的眼睛,笑着说:“你便陪着我,就行了。”
“是啊!是啊!夫人,您陪侯爷聊着话,我这吩咐做饭去。您等着……”纳兰带笑意的声音很快消失于廊间。
我只是看着她,我不想多说话了。本想着莫若让妻挑起话题,顺她的心意聊最好。但又怕怀孕的女人大抵心情波动大,时不时便会因什么事情,心情低落或者抑郁。银铃通常可以用收拾我的方式愉悦身心,佩儿却大抵只会憋在心里慢慢消弭。忽然想到……若我娶的是黄怡,她心情不好时,约莫是要写大量关于负情薄幸郎的诗篇,我在后世文坛必会成一段大家喜闻乐见的典故和谈资吧……怎么还是想起她来了。
“夫君……呃……黄姑娘来看过我了。”这莫不是有感应,佩儿竟也想起她来了。
看着她的眼睛,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专注。用手指点在她微动欲言的唇上,慢慢贴近她,佩儿身上有股独特的香气,令我不禁循香便要一吻香泽。雪儿似乎不乐意了,用手开始推撑她的义父。
登徒子和道貌岸然之间通常没有必然区别,尤其对于我这样的人。能将无所适从阈于专情之间的也须我这么不要脸的才行。
未想,伊人用手指抵住我的嘴巴,搂过雪儿:“莫让孩子这么小便看到这些。你不想知道黄姑娘与我说了什么?”
今日若佩儿替我卜卦,应该得出的卦象一定是:斯有贵人,襄与佐助。
“唉呦,我来的不是时候。”张老爷子刚转到门口便赶紧背过身去。从那声哎呦的时间判断,他眼中最后出现的景象应该是多情公子情挑寂寞少妇,寂寞少妇欲拒还迎的一个极具视觉冲击和感官冲击的艺术画面。
“张叔,您来了怎么没人通报,我好去迎接您。失了礼数,请坐请坐!”赶紧多谢恩人到来:“叔,您怎么不从正门进来,却是转过来的?”
“正门现在是议政厅,当然沿回廊下走啊。”就这样,似乎张叔脸上还挂了些水,他也不讲究直接用袖子擦了。
“哦,对。”我才发现外面雨声其实还是蛮大的,为了掩饰自己的迟钝,赶紧问道:“叔,您来找侄儿什么事情?”
“我听夷吾说你回来了。”
“夷吾是谁?”
“郭小鬼子啊。”张叔好像用词一直这么活泼,和他往昔作为可真不像。。
“哦,我还真不记得他的字了。”我觉得随着南下,怎么好像脑袋不好使了。不过张叔也不怎么在意,我便接着问道:“叔,最近有什么大事么?”
“恩,基本没啥大事,紧要的事来不及等你批复,都直接请印就办了。”
“嗯,那是!等我一趟批复,啥事都耽误了,我把印留下就为这事。您主持办事,一定没错,我肯定放心。”
“是大家伙一起商议的,你只给你叔让高座,孟博兄必不喜你如此。”我赶紧点头称是,虽然心道即便孟博公有灵也该在秦国那晃悠,不至来这寻我的短长。
“就呈了一份让您批复的文书。毕竟徐司徒在您那里,这事么,您肯定懂的。其他我们都请夫人给您些家信汇报一声。这是那干下面的小猴子建议的,这样哪怕有不如您意的,也骂不下来。你说这帮小兔崽子不学好吧?”
“嗯嗯,是是。那份公文我当时就请徐大人看了,他也是欣喜得很。不过你们那套是哪里学的,真漂亮。”我想了想,补了一句:“不是拍您马屁,侄儿真是这么认为。”
“这有什么,这里故往官吏,名门之后还是颇有些的,这些东西场面上的都见过世面,差不了的。”
“嗯嗯,是是。我糊涂了。各寨南人,安抚得如何,有无什么消息?”
“哦,就是说子睿打算要从南边去益州伐董。”
“哎呦,叔啊,不是我给您戴峨冠,这您都知道?”我都惊奇了。张叔当年是给坑了,这等才华才做一个督邮,还在党锢时被追杀,太没天理了。
“呃,其实不是,你带去的那个瘦子宋与子煌(张华),雪林(田缄)等人常有书信往来,谈及在朝中和一路所见,还和他们商议其中问题。此事便是有次和那俩小子吃饭,他们俩说的。我没看过瘦子宋的信,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主意。”
“哦,那无妨,寻他们一问便知,若他们想到,得问问可有什么麻烦。来人。”府内侍卫瞬间便到:“呃……请左右谏议大夫来,有事与他们商议。”
此人刚走,我不得不赶紧问另一个问题。
“我府上传令的侍卫什么时候换了个女兵。门口还是俩男的,这里面的……好像这个还是个里人似的,那衣衫,绑腿……怎么回事?”
“哦,您不在这府里,那几个小孩都在外面的公学,也就在外面寻了个住处,住在外面了。纳颜也搬出去操练兵马了。这府里现下剩下的连大人带小孩都是女人,为了方便进出宫闱,这侍卫就都换了女人。这女的我都说不清是什么山寨的。夫人曾设宴招待各寨女渠帅,那些女酋首都很敬佩夫人,听说要组个女军,都命自己寨里青壮,来投军,好像有个几千人之众了,这得问那个大脚蛮女婆子才知道。都什么族的我不知道,反正这衣裳么,就随南人习俗了。祝将军寻几十个灵巧的懂汉话的,按她们风俗给所有人统一做了那一身,便给这里换了岗。”
“为何要组女军?”
“蛮人多不事稼穑,因山寨多有仇怨,反倒多擅长刀枪者。越国下面颇多用兵之处,北方兵士水土不服,今春便多有疫症,那段可把我们的太医令忙坏了,好不容易才扑灭。现下又开始屯田,鼓励成家,让他们原本干什么还是干些什么。后来想着这也不是个事,正好借调和各家怨仇之际,便组两个南蛮军,一个男军一早满了,女军也差不许多了,现下还时常有人来投。那干南人争斗本就是青壮多了,须得多的地盘才彼此起了仇怨,现下子睿将地给他们分好,夫人从中调停斡旋,加之此番征召,他们也估计打不起来了,着实对安定也是好事。现下四将军正给他们操练呢。如果真要从南边伐董成真,这南人军也算逢其时了。”其实有一阵我都想抱怨了,作为此地名义上的首领,能不能给我点尊严,别让我回来除了两个官宦子弟二代入仕,啥都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此事其实也甚好,便笑着点头了。
“还有祝将军是?”
“那个祝小姐啊,替您去出使的就是。她因为串联各家,颇得信任,便让她在军中任职了。当然总头目还是那个大脚南蛮婆子。纳兰还在里面也担个校尉之值呢。”此下一通乱讲,把那一番事情都给我讲遍了。为此还招来正在家休沐的邓茂,华容。
还得问一下原来传令的老胡去哪里了。我就记得他。要说用一个结巴当传令,他们真会给我安排,很有我荆州同学无耻的风格。不过要说他唱起来倒算是吐字顺畅咬字清晰。
哦,调到我那里帮我看门了。
听起来张叔似乎颇好这口,说不定老胡替我传话也是他老人家安排的。
邓茂一明找他的来意,就开心坏了。这一番说得是壮怀激烈,手舞足蹈。(见171章)
田,张二人来了,他在讲。
华大夫来了,他继续讲,最多让华容插两句他不知道的,毕竟华容还是那次出使的一个主官。
饭来了,他看了一眼,还在讲。
我吃饭了,他也不客气地寻要了一份跟着吃了。
张叔刚要说点什么,其他人也附和,于是,大家一起吃了。
所幸,分量够。
张叔都看不过去了:你们不该都吃过午饭来的么?
虽然他老爷子也要了一份,还嘱咐加烫了一壶酒。
邓茂嘴里塞着东西,义正词严道:越侯家的好吃,这菜啥的都新鲜。而且,我家婆娘今日轮值不在,中午就随便糊了几口,这不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
吃饱喝足,邓茂继续讲。所幸故事倒不乏味,还有华容不时冷冷出卖一句邓茂的“壮举”。让佩儿和雪儿都很开心。佩儿的开心,我明白,但是雪儿就是看着邓茂的大脑袋便会傻呵呵笑。我觉得我应该帮雪儿找个蹴鞠的球来,有可能甚至按邓茂的脑袋大小做一个,甚至给她勾画出个邓茂的脑袋大致样子。想到这,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我都想蹴鞠了。应该做一批发到军营去,让士卒们闲来时,找个愉悦身心的业余活动。(注:蹴鞠一词首出《史记·苏秦列传》中,“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
过了一会儿,纳兰抱来还懵懵懂懂揉眼睛的小亦悦。邓茂继续开讲。
小亦悦明显有些认生,还需佩儿细语说了一阵,才肯叫阿爹。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看见邓茂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我将两个小丫头都揽在怀里,看着两个小家伙,一会儿打闹,一会儿一齐认真看邓茂,过一会儿继续打闹。又过一会儿,记不得是哪个居然想起来拔我胡子,而一个如此后,另一个也会深感好奇地试试我下巴下的这些乱毛的手感。佩儿想制止,却被我劝止了。过了一会儿,这两个觉得我的胡子又没什么意思了,又一齐爬到佩儿身边,伏她膝边,一齐摸起佩儿的肚子起来。
我总觉得这俩孩子都喜欢球状的东西。
这一番听到日已西斜,我觉得正事都给这个欠蹴鞠的大脑袋耽误了。但是生活还得继续,让纳兰继续去准备晚饭。这期间,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或者称为蹭饭的人越来越多,基本宫城里住的,不用在营里值守的都来了。大抵应该是闻到越侯府庖厨的炊烟了,而且又听说我回来,这么好的借口不用作理由,就是外面的是我,也觉得太可惜了。
大家对那番出使谈笑风生,轻松愉悦地等着晚宴。我却忍不住了,因为我终于发现了那个问题,或者说漏洞。
从大家轻松而快乐的面部表情,我也意识到他们都没发现这个问题。
“祝小姐是咱们广信宫城里和我见面最少,说话最少的人,她连我什么想法都不知道,就替我出使。那以后到底是她替我去辩解,还是我得替她去圆说法。”我很严肃地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一干人居然一时都沉默了,于是他们决定都看向华容。
华容顿了一会儿回说问题不大,因为那天晚上他给她教了一夜,此后她学会了,就第一家可能或许大概差不多会有点小麻烦。但应该问题不大。
声音到后面稍有些小。
我很心虚,正待要问。邓茂却插进了话。
“哦,才知道,你们那天那一晚就定情了,还借着最后那一寨人家办事的时候,自己把事办了。”
“等等等等。”我也先放过那段,转向华容:“什么意思?你和祝小姐?”
眼看诸人,都是一副目击证人般严肃认真地点头,仿佛是一齐支持要将一个小白脸淫贼正法似的。
我居然放过那个可能或许大概差不多会有点的小麻烦,开始关心这事了。我一定是堕落了。
“哎呦,这事好啊,不过你们是不是还没按咱们汉人的那一套办一下?”
小白脸傻笑点头。
“那得办一下,还有令尊知道么?”
“写信送过去了,但不知道父亲大人现在何处,只能先送到父亲常住的在荆州落脚点。”
“不过,祝小姐名字得改一下,她名字还在会稽那里的墓碑上呢。太不吉利了。”我还算脑子清醒,虽然关心的也只是些细枝末节。
“哦,改了,因为霍兰姐和纳兰妹子的缘故,她叫祝澜,不过是波澜的澜。免得写名时都不知道是谁。”
“不过叫起来,还是一样的。”
“不是还有姓呢么?你敢只叫名,我跟你说,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扎得夜里失禁。”
众人欢笑一片。那几位黄巾兄弟真就上去把邓茂按在地板上,起哄让华容赶紧扎。
我认为邓茂脑袋在地板上时,确实很有上去踢一脚的冲动。
为了压抑起身将邓茂脑袋踢出宫城的*,我转脸看向了佩儿,她也和众人一样在笑,我能看出她今日很开心。
我很喜欢看到她笑。她笑得并不那么灿烂,还总是半掩面,只是我在她身边,能尽揽这份矜持的美。她似乎发觉我在看她,忽然一低头,仿佛只是关注一下两个小丫头,但脸色有些羞涩,又有些开心。
那夜只得些许时间趁大家起哄时,招近左右谏议聊了一些,张叔最后安排一下明日朝会,便领着那帮小子们走了。
他们刚走,佩儿才忽然说道:“哦,母亲来了,我还未与子睿说。”
“你提过了,只是被那个蹴……人(粗人)不停讲故事给耽误了。”看来得赶紧安排皮匠去做点球。
“哦,是吗?”我心中念叨你个小书呆子,怎么比我还糊涂。
“赶紧去拜见岳母大人吧?”既然人都走了,我赶紧正衣。佩儿看来倒挺开心,不怎么怪罪那个耽误时间的邓茂。这些趣事再让邓茂一说,大家一起哄,把佩儿逗得笑开了怀,脸都红扑扑的了。
天已黑了,雨小了些,但却还没停,整个广信仿佛如越侯府的后院这般,滴答着檐下。
后院廊下没点灯。仿佛如荒野中一无人的野屋,湿湿的风在回廊间穿过,仿佛荒弃已久,空中弥漫着泥土和一些莫名的花草味道。
所有的光明便是纳兰提着的一个火光摇曳的灯笼,她在前引我们往后院儿去,我问为何廊下不挂灯,佩儿答曰,母亲怕费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