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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弘看着那些个嫁妆,万家有什么家底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万家女婿再清楚不过了,万家别说是整治出这样有头有脸的嫁妆来了,不来云家打点秋风就已经不错了,但这些个嫁妆如果说是全部都是柳家置办的过来撑场面,但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柳博益是个什么样的人朝堂上的人都清楚,他做不来那些个贪墨的事情,再说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是要贪墨,这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摊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晓得。
那这些个嫁妆?!
不管是柳博益私下添置的也好还是如何,云弘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上无光的很,尤其是在旁人那般打探带着看笑话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云弘觉得自己这尤其是比被人当着面嘲讽还要叫他觉得难堪。
想之前朱碧琴的嫁妆是四十八抬,也是有田地和铺子的,但比起现在眼前所见的那可是要少得多了,朱碧琴所陪嫁来的也就是两百亩的田地和城中四五家铺子而已,对比现在的,那真真可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这其中有不少人当日也是受了云弘的邀请去观礼的,自然也是瞧见过当初朱碧琴进门的那些个嫁妆,如今也看着这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的嫁妆明显是要比朱碧琴殷实上无数的,顿时便是觉得这云弘有着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迹象。
柳博益这面色上也有些吃惊。
雍都里头嫁女多半都是跟着聘礼来的,这给多少聘礼,那就会回多少嫁妆。若是家境好一些也十分看中这件婚事的自然是会添置出不少的嫁妆来给自家的女儿撑场面,在以往的时候还是曾经喜欢在嫁妆最后置办长生【棺材】的,意味着对这一场婚事的看重,只是后来觉得这大喜的日子迎着长生进门到底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看的事情这才渐渐不用了。若是家境差一点的,这聘礼和彩礼多半都是娘家给扣下了稍稍置办下一两台的嫁妆出了门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可这嫁妆……
柳博益记得当初自己所送过去的聘礼之中的确是有五百亩田地的,他自然不是那身无恒物的人,再加上家中已过的长辈所留下来的,手上有个千百亩的田地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他当日这聘礼送过去,这彩礼是六百两,田地是五百亩,还有雍都城中的两间铺子,这剩下的除了那些个绫罗绸缎之外这剩下的也就是金银首饰一类的,但是现在看到这彩礼,柳博益也不免地多少有几分激动难掩,他知道这嫁妆多半是云姝那个小丫头所置办下来的,这是在告诉整个雍都城她是十分看重她母亲这件婚事的,即便是离了云家,她有的是能力让她更加风光。
那个小丫头呀!柳博益心中感慨万千,这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柔软了一些。
嫁妆还在一抬一抬地抬进来,外头也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敲锣打鼓之下,整个雍都的人都是听到风声的,闲着没事的人早就已经顺着那嫁妆会经过的路线沿途看了一圈,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堆人都惊叹不已,直到这嫁妆丰厚。
那千亩田地和十八间铺子震慑了所有的人,本以为后头多半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人看花眼的东西了,但随后抬进门来的依旧是让人眼红的滴血,那是几台的金银饰物。这些个原本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这往来的人多少是有些个家底的人,谁人手上没有几样的金银饰品,但这抬进来的嫁妆的金银饰品摆放在盘面上,那一样一样的花样却是雍都里头从来都没有人瞧见过的花样,端得是叫人好看的耀眼了去,还有那造型特别的胸针,手镯,手链一类的,这些个东西让那些个官太太同小姐们也都完全看红了,只觉得自己身上所带着的东西被眼前这些个花样子一对比之后显得俗气万分,死气沉沉的。
谢淮隐看着那些个金银首饰还有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反应,虽是没有说破,却也是明白此时她们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东西倒是个花样时兴得很的,也不知道是谁家铺子里头所出的东西,倒是做的真真是吸引人的很,经过今日之后只怕是有一堆的人打算着要去买新花样来了。
这金银首饰对于谢淮隐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能够吸引了他在意的,但随后所抬进来的东西,那当下就让谢淮隐呆愣在了当场,那双眼圆睁,只差是没有整个人扑了过去好好地看个清楚。
这随后抬进来的嫁妆里头放在的一个琉璃盘和一个琉璃摆件,那琉璃摆件做的是年年有余的造型,那鱼漂亮且细致,那上面的鱼鳞都是清晰可见的,那颜色更是绚丽的让人说不出话来。那琉璃盘放在一个小架子上,也不是一个光秃秃的一个盘子,在盘子上头有着浮起的团花。
而另外一抬嫁妆里头放在的是文房用品,那东西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都是用琉璃制作出来的,那里头摆放着的是一杆浅紫色的琉璃笔,碧色雕着翠竹的琉璃笔筒,琥珀色的笔架,樱色的荷花叶般的笔洗,再有便是一方集了集中颜色的纸镇。这一抬嫁妆让那些个大臣们看的啧啧称奇,谢淮隐更合是眼睛热切无比。
大庆之中并没有擅长制作琉璃工序的人,唯一有的还是早年从西域还是旁的地方所流传进来的一样琉璃制品,如今正作为贡品收纳在皇宫之中,谢淮隐也是看到过那个东西过的,只觉得那的东西远没有如今他所看到的来的精致,尤其是还有那些个琉璃珠子串成的手链,琉璃做的金银簪子,漂亮至极,更是叫身为女子的为之疯狂,这东西实在是太稀罕了,越是稀罕的东西,谁不愿意自己能有上一样让人羡慕妒忌来着。
谢淮隐那一张面色之中完全透着光亮,雍都之中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擅长制作琉璃的工匠,这手艺……谢淮隐的脑子里面已经到了若是找到这个工匠,到时候开一个专卖琉璃的铺子,这大把的银钱全都涌到自己眼前来的场景,光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淮隐觉得自己做梦都是会笑醒的。
云弘的脸色已经是处于青黄不接的地步了,他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那指甲也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手掌心之中,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琉璃制作的嫁妆抬过,这接下来所抬进来的一点也不比琉璃差。
那是一套瓷器。
这瓷器多数人家中都有,也不是个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如今进了门来的瓷器那那是叫人开了眼了。
如今最是珍贵的就是青瓷或是白瓷两样,但眼前这嫁妆台子里头就拜访了一对花瓶,花瓶上头的是几朵牡丹花,栩栩如生,一个是白底的,而另外一个却是红底,那红的颜色极正,几乎是耀眼无比的模样,光是那一眼就有一种完全被吸引过去的感觉,比之用作请帖的那红色还要来得耀眼。
那花瓶上的牡丹漂亮至极,像是真的一般盛开一般,这让见惯了白瓷青瓷的人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几乎都忘记了呼吸,看着那两个花瓶在自己面前缓缓而过,漂亮的想让人上前去摸一把这两样是不是真的。
这呼吸还有没有顺畅,这紧接着的东西又让人忍不住耀花了眼,那是一个盖罐,这盖罐的颜色更加的富丽,那是蓝色的,中间又有着无数条金线,组成的画面那叫一个好看,而且还有着一种奢华的味道,这种东西,完全是没有人看到过,如今在这喜宴上倒是开了眼。
谢淮隐如今一个心思就想着扑上了前将这些个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抱在怀里面好好地把玩,这些个东西即便是皇宫之中都还没有,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这怎么能让谢淮隐不为止激动和振奋。
李檀越也已经是被那几样物什给吸引了过去,这般从未瞧见过的东西总是格外的吸引人,这几样事物一过之后也随后的也就是一个越发细软的东西,新衣服,绫罗绸缎一类的。这最后收拢了一发之后细细一数之后竟然是有八十八抬嫁妆,这嫁妆虽不能算是抬数过了天去,但实在是架不住人那些个稀罕的东西。
李檀越扯着谢淮隐,如果不是自己拉着他,只怕现在他就真心是不管不顾直接扑了过去了,那就真的掉光皇家的颜面了。
谢淮隐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好时机,怎么说也是在旁人的喜宴上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激动好歹也是要顾着皇家的颜面,但是那些个东西委实是太吸引人了,别说他是那般的激动,其实旁人对于这些个新奇的东西也是在意到了极致,那些个东西漂亮且重点是稀罕,这样的东西要是拜访在自己家中,那也是十分漂亮的。如今见嫁妆已经抬进了堂屋摆放着,全福人也已经去安床了,这摆在堂屋里头的嫁妆那些个夫人和小姐也紧跟着去看了,这院子里头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那些个老爷们还在院子里头,寒暄着。
那些个人朝着云弘处不停地张望着,看到云弘那面色泛青也忍不住心中觉得有几分爽快,只怕现在这云侯爷心中也是有几番翻腾的吧,那些个东西,他们这些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够做的那么漂亮的瓷器,还有那琉璃和那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罐盖,有些个心中已经动了几分心思的人也忍不住朝着柳博益开口问道:“柳大人,这嫁妆里头的是那些个可是琉璃同瓷器?这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漂亮的?”
柳博益面色上有几分喜悦,他道:“我家闺女之前买了一个窑厂,说是要弄出雍都之中最漂亮的瓷器,想要做出旁人做不出来的东西,这些多半都是她近来捣鼓出来的吧,也亏得能够入了你们的眼儿。”
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那些个人的面色之中透了几分的诡异,那眼神更加的闪动,道:“那可真是个有本事的,这般的稀罕的东西都能够做了出来,到时候咱们可等着购置几个放在家中,那得多好看!”
“丫头心气大着呢,指不定往后还有更加漂亮的东西出来。”柳博益笑着寒暄道,“听她说了的确是要开几个铺子的,这些个东西早晚也是要到铺子里头去的,你们要是看得上眼,往后这生意指不定还要你们多关照了呢!”
旁人急忙说着一定一定,这些个话自然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他们是真心想要买了这些个东西的,因为这些个东西实在是少见且还漂亮,搁在家里面这样一摆之后也便真算是好看得紧了,一下子也变得奢华起来了不是。
云弘看着众人那夸耀的,他的心中更加的难受,那些个人在说那些个话的时候都是把眼神朝着他这里瞟了又瞟,那是什么伊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又说道这些个刚刚耀花了眼睛的东西都是那个被他赶出了家门的云姝所倒弄出来的东西,他更加脸色难看起来。
“看来柳御史倒是寻了一个好女儿啊,这般会倒弄,只怕往后这柳家是要更加富贵起来了吧?”云弘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
云弘这一句话一说出来谁的面色都是变了一变,柳博益口中的女儿是指云姝,而这云姝同云弘的关系那是谁都清楚,原本在晓得那些个叫他们惊叹不已的东西都是那云姝倒腾出来的时候,那些个官员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嗤笑。
任凭谁都能够看得出来,那琉璃,那瓷器,还有那说不出名堂来的东西都是一个缺稀的,这些个东西要是开了铺子去卖,那真真可是招财宝了,还怕银子不一把一把地来,甚至都是能够作为贡品上贡了。
把如此赚钱的一个女儿给推出了门去且还是断绝了关系,任谁都是要悔青了肠子的。所以大家也便是纷纷在等着看了云弘的笑话,这原本是个宝贝的女儿不要,现在可好,看上的女人成了妾,而且朱家现在对于这个女儿也是处于不管不问状态,多半也是心中结下了怨仇了,而自己弃如敝屣的女儿却是个真有本事的,光是这手艺,别说是整个雍都了,就算是大庆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但云弘那话分明是在暗讽着柳家是打算靠着云姝制富,这分明就是看上了人的手艺别有心机。
云弘这话说出口还多少有几分不解恨,他又道:“自古以来讲究的是就是士农工商,书香门第耕读世家,柳家什么时候也还是打算走从商这条道了?”
商人原本在地位上就显得有些低,在这些个人眼中,即便自己家中也是有不少的铺子开着,但骨子里头还是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觉得从商之人骨子里头便是透着一股子铜臭气息。而云弘的话无疑也是在打压着柳家从今往后也是要变得铜臭无比了。
柳博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看着云弘的眼神也没得那么和善,他道:“云侯爷这喜酒还没吃呢,就已经开始说那些个浑话了?”
柳博益这话一出口很显然地也就已经完全是没有给云弘颜面了,他原本对于云弘这人就是十分的不待见,如今他来,在这大喜的日子他这个作为主人的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够同人争吵开来,但你给人三分颜面,人家倒好却是蹬鼻子上脸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柳博益也不是白白站着给人扇了巴掌还要对着人笑上一笑的人。
“我这女儿想要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这做成了自然是好,这做不成的,我堂堂一个御史,每个月的俸银也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人了也不会做出什么苛待自家女儿的事情来的,更是不会逼得自家女儿走投无路。”柳博益严肃地说道,“她喜欢捣鼓,那就随着她捣鼓去,她爱从商也好如何也好,我这当父亲的能帮衬上一把的时候就帮衬上一把。但我这女儿从来都是一个省心的,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在办着,买田买地买商铺也都是她一个人张罗着,我人至中年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能够承欢膝下也是满足的很了,指不定那一日她的成就比我还要大上几分。云侯爷若是身子不适,那已经道了喜了要回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何必在这里说一些个酸话浑话!我一个当父亲的,自是不会做出算计着自己女儿的事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