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种话还是少说吧。完全不需要那么说自己的。毕竟出身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而且你现在的话,也和那些人没有关系。”
“啧,还真像是当初我母亲的口吻呢,的确,当初的话她也是那么说的,但是最后的话。一切是有所改变。”
僧兵在纪州是如何主宰土地的过程,已经不需要再次重复了,虽然说一向宗带给了这个令制国的各种苦难有很多,但是不能够否认的是,僧兵们至少能够利用坚强的寺院围墙还有手中的武器对于人民进行保护,所以说到底的话。那么这也算是交易的一种吧。而当铁炮第一次出现在了纪州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杀人不再是富有力量者的专利,仅仅只是需要点燃火绳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发she就能够轻松的将壮年男子放倒的武器,这是战乱当中女xing可见的曙光。而当某个女孩子第一次看见这种武器的时候,就产生了那样子的念头——“我一定要得到它,然后保护妈妈。”
“所以,我的第一支铁炮是偷来的,顺带一提。连续偷了两次哦。因为第一次的时候忘记连带火绳一起偷走了,哈哈。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很蠢吧?”
“意外的蠢得可爱呢。”
“切……就算是你那么说了,我也不会高兴的。”当一件武器成为了生存手段的时候,人就会很自然的去学着掌握它——如果不能掌握这项名为杀人的必要技巧的话,那么后果也只有被杀了。所以,当某个女孩才刚刚十岁的时候,就可以熟练的掌握铁炮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是被逼出来的。而那个时候正巧是七年前,某个家伙刚刚开始让织田家大举装备铁炮的时候。
“掌握清理枪膛的技术,瞄准的技术,然后让自己的手稳稳当当,这些东西是合格的铁炮手所要学习的,不过并不是全部……要真正的jing进,那么就还要学习火药装填的分量,铅弹大小形状的打磨。风速的测量,甚至还有控制自己心跳的频率,后来的话,还要调整枪的本身。总之,我想那个时候的我的话,大概已经可以很简单的在任何情况下把铅弹稳稳当当的送进别人的脑袋了。”
“接着的话,就是杂贺铃木家的铁炮比试了,我去参加了,然后毫无疑问的赢得了胜利,成为了铁炮组头,那些想要染指我身体的男人在看到我的铁炮技术还有肉搏战的能力之后,也总算是学会了放尊重我了。那个时候,我加入了杂贺铃木家的征讨队,唔,大概就是负责征讨山贼,然后维持纪州本身的稳定这样子的职业吧。那个时候ri夜在山林里前行,接着把那群该死的山贼打碎脑袋,啧,很有意思的回忆吧。不过认真的说,说不定那些被打死的人里可能就有我老爹呢?”
“那种事情的话……你也不会把那种人当做自己的父亲吧?然后呢?我倒是觉得铃木家这个举动还算是不错啊,维持领内的安定是大名所需要负责的事件,要是能够平息山贼的祸患,那百姓的ri子也会好上很多的。”
“是啊……后来我是打死了很多山贼,每袋子的铅弹都没有落空了的,等到袋子空了之后再进行补充,那么说来一次也足够打死五六十个人了吧。一直到了最后,两百人斩,三百人斩什么的早就记不清了。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只要那么继续自己的行为,就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了,实在是……太天真了啊。”
继续灌着酒,然后做出了违背自己一贯饮酒风格而的牛饮——甚至可以见到酒水从嘴边流下,接着沾湿了衣领。
“在全是男人的讨伐队里,有一个女人神she手的这种事情是很容易传开来的,而且那种传开来的话,甚至可以说是主家愿意见到的事情,毕竟有一个山贼杀手什么的,也是一件好事情吧,然而,武器这种东西并不是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那种事情,我早该知道了的。”
被鲜血涂满的墙壁,以及绝望的血手印——说来很讽刺吧,明明无数次已经在山贼的手里逃生了,明明不久之后就因为女儿的护佑而可以安享晚年了,但是最终却没有熬过去而是受到了鱼池之殃。腹部被短太刀刺入之后,又重新往一侧拉开的伤势是不可能有治愈的机会的,毕竟在山林当中混了那么久的自己也是见过了很多的死者的,于是,举起铁炮都不会有任何颤抖的手在那一刻战栗而又惶恐的握住了一只曾经温柔抚摸过自己的手,传递了最后的温暖。
“不管怎么样,都要相信,所谓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那就是母亲最后的遗言。真是一个蠢女人啊……如果说奇迹的话,那么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她自己身上呢?然后接下来的岁月当中,我也一直和铁炮为伍从来没有分开过。到了最后,她说的那种东西都没有出现呢,至死坚信着的东西……到现在的话,我们还是只能用武器厮杀着不是么?”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种事情的话,的确是本来应该安定天下的武家没有起到自己的作用才会导致的,这应该是武家的共同责任吧。”
“但是真正让我抱歉的是……那个傻女人,一生贫穷到了最后留给我的礼物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不,准确来说是只有名吧,而就算是那个名字的话,我都没有好好的保存而是改成了杂贺孙一,那个简朴的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叫过了。这次的话,就勉强允许你叫一次好了……”
清楚的发音,然后确确实实的被丹羽长秀收到——的确是一个清楚而又简单的名字呢,恐怕也只有那种俭朴的女人才会起这种名字吧。
“那么,就听好了。”
咬字清楚的呼唤,接着引起了某个不知道有没有醉酒女人的笑容。
“还真是喜欢趁着女人不经意的时候占便宜的家伙啊……那么,再说一次好么?”
相当满意的眨了眨眼睛,这个女人……绝对没有醉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