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要是被媒体知道,暴光出来,肯定会把我姐姐也牵连进去,遇上几个尖嘴毒舌的,谁知道他们会怎么讽刺我家人,我宁愿一辈子住这房子,也不要我姐姐因为我而难堪。”
易家宁不觉对这少年有些另眼相看,小小年纪不为星光大道所吸引已是罕见,还为家人想得这么远。
“好吧,你要是不同意,我不会以这个为噱头,也会保证你的男生的身份不被人发现。”
“怎么可能?拍戏要那么多人,除了演员还有很多工作人员,没准还有记者。”
“这个你不懂,拍戏有自已一套的保密协议,所有参与的都要签约,需要时,可以清场,只留必要的工作人员。这方面你完全不用紧张,谁敢砸龙腾国际的招牌,我们卓大BOSS绝对会让他在娱乐圈里消失,而且,龙腾国际旗下拥有不少传媒子公司,哪个记者谁敢乱写?你有这么大的公司给你做坚强后盾,谁会去踢这个铁板。”易家宁嘴上说得顺溜,其实心底打的是,先把人哄到手再说。
“那宣传呢,你们不会让我男扮女装去参加首演,或是综艺节目?”
易家宁吸了一口气,头疼起来,这孩子是太精明了?还是太懂事了,别的娃早乐开了,一是能成明星,二是能赚一笔巨款。
“既然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是男扮女装,所以宣传方面,你可以直接用你的视频向公众道声感谢,就说你是学生,家人不允许你太早出现在公众前面。至于你的名字,也可以直接选用艺名。”
易家宁也知道,如果不愿公开真实身份,小孩也没办法参加任何宣传活动,用视频可以选择配音,现场的话,一开腔就露馅了。
“这……。能行么?”虽然还是很犹豫,但纪意文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过是个无名之徒,竟能得到一个大导演的迁就。
“没什么不行,你只要相信我,一切都没问题!”
“我考虑一下。”纪意文还是不敢草率应下。
“那好吧,如果你想清楚了,打个电话给我,我住F市的金九龙大酒店,或者直接来找我,做一下定妆和试镜。”易家宁看着小孩纠结的表情,也不想逼得太过,省得反而让他心生退缩,塞了张名片,就告辞了。
纪宁夜回来很晚,双颊红扑扑,透着血丝,嘴唇有些干裂,双眼无神,看样子奔波了一天很累的样子。
她将一袋的衣服放在床尾,“给你新买了外套和毛衣,拿来换洗,以前三婶给的旧衣服不要穿了。”纪宁夜坐了下来,人软软地趴在被子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弟弟,“小文,跑了一天的路,爬了几十层的楼梯,我现在又累又冷又饿。”
纪意文马上扔了手中的画笔,尽责地做起一个好弟弟,不仅端茶送水,还跑到仓库外,在屋檐下煮了一碗鸡蛋面给姐姐吃。
“爸妈还没回来么?”纪宁夜吃完后,身子微微暖了些,她就脱了鞋,把冻得发僵的双脚从皮靴时解放出来,轻轻按摩着,稍有知觉后,方裹进被窝里。
昨天开始,天气又降温,室外已零下一度,风一吹,湿冷之气直透骨髓。
“可能要十一点后,这两天超市生意很好。”元旦时,幼儿园放假,纪母也不用上班,但纪父的超市需要雇用临时员工,纪母想着自家人住在老板的仓库里,就自动去帮忙了。
纪宁夜怎么劝也劝不住,索性她也是早出晚归,在外面替家人寻找住处。
“小文,别画了,伤眼睛。”她拍拍床的另一边,“上来陪姐姐,我们说说话。”
纪意文“嗯”了一声,很快把桌子收拾干净,蹬了棉鞋上床,纪宁夜摸了一下弟弟的手,果然冷得象冰块,忙把被窝里的暖宝宝拿出来,塞到纪意文的手中。
“我今天找到了买我们房子的人,他正想盘了房子和果林,说是他的儿子要接他们去外地养老。我把房子和果林买回来了。”纪宁夜疲累地把头靠在弟弟的肩头,神情满足,“今天我还逛了一下果园,都是桃树,可惜现在是冬天,没无花无果。不过,再过两个多月,桃花就开了。”
“真好。”纪意文眉眼弯弯,想着记忆中越来越淡的画面。
那是纪意文成长的地方,从记事开始,每逢三月到五月,几乎是在果园里渡过,从花开,到果实成熟,他和父亲夜里一起守园子,放了学就帮着摘桃子。
纪爸爸教书拿不了多少钱,这个桃林养活了他们一家子。
“多少钱?”
“三十五万。”
“好贵!”纪意文叹了一声。
“小小年纪长嘘短叹的。”纪宁夜失笑的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这个价格算是非常合理了,他也是念在当初爸卖得很便宜的份上卖回给我们。若真是拿到外头卖,可能还会多卖几万。钱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付了,劭寰留给我的卡我用了。”
“姐,我是家里的男孩,给爸妈养老是我的责任,这钱该我出,等我赚钱了,我把这钱还给姐夫。”
“傻话呢,我们都是爸妈的孩子,分什么谁的责任。”纪宁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恣,倦怠地看着眼前那些开裂的破损砖墙,眼皮渐渐胶合,“不过,要过半个月左右才能搬,户主说他们有好多东西要搬走,需要时间。晚上,等爸妈回来,你和我一起跟他们说说。还有一件事,我没和你说过,我们不欠三叔和三婶,她家那间小仓库,我一直有付租金,有机会,我再给三婶两万块,就当做这一年受他们的关照……”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她想起纪母在三婶面前总是一副抬不起头来的模样她就感到难受。
尤其是有天晚上她想去浴室洗澡时,看到媒气罐上套了个加锁的铁盒,显然是三婶怕他们家的人用了他们的媒气洗澡,特意加了锁。
那一种无声的污辱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加上从安心怡对纪意文和她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三叔和三婶是很不待见她们一家子。
她长年在外打工或许感触不深,但纪意文和父母就不同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现在,最后一层薄纸也被捅破,她索性用钱塞住她们的嘴巴,免得将来,孙巧芝到处嚷着,父母是怎么劝她的。
纪意文想到可以搬回自已的家,再也不用寄人蓠下,有些兴奋起来,可纪宁夜显然是累坏了,整个人蔫蔫地,慢慢地滑了下去,睡着了。
纪意文不敢吵醒姐姐,就轻手轻脚地起来,帮着纪宁夜脱了外套盖在被子的外面,并把暖宝宝放了进去,掖实了被褥。
拿出完成一半的作品,继续画。
纪意文正专心致志作画,身后传来手机铃声,他急忙转身,从纪宁夜的大衣兜里拿出手机,也未细看,直接接通,悄声,“我姐姐睡了。”
孔劭寰怔了一下,每晚九点他都会与纪宁夜通电话,现在才八点四十分,怎么就睡了。
“意文,你出来开门。”
“啊?”纪意文一时会意不过来。
“外面很冷,记得穿多一件再出来。”南方的冷与北方完全不同,或许室外气温北方更低,但南方让人感觉更冻。
纪意文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就出去开门。
门外,一身银灰正装,外披一件深色大衣,身段挺拨隽秀如杨柏。
他与孔劭寰通过几次电话,在他的意识中,这是一个于他千里之外的男人,可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意文,很高心见到你!”孔劭寰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含笑看着寒风中少年。
那笑容,让原本雕塑般的五官在笑容间宛如绽放的梨花,顷刻间让这个寒冷而萧瑟的夜晚变得无比温暖。
纪意文全然被这样的笑容所迷惑!
羞涩让少年冻得有些苍白的脸变得通红,也不敢象在电话里那般随意地叫他“姐夫”,只是避开身子让他进来,关门时,眼角瞥到门外停靠着几辆车,有十几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笔直地站在四周。
一切象是在漫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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