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一招“仙人指路”,长剑笔直刺出,这一招虽极普通,但经由大师兄这等高手使出来,却是带着嘶嘶之声,更夹杂着一股劲风,瞬间笼罩住余承恩胸前十余处大穴。二师兄使鞭汉子铁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余承恩左肩砸落,铁鞭未到,一股劲风先行袭到,令人彻骨生寒,使得正是一招“飞鸟入林”。四师弟踏前两步,枣木棍横扫而出,这一击却是快如流星,疾若闪电,却又夹杂着凛凛劲风,威势惊人。
少林四虎身为武林泰斗少林门下弟子,已经有十数年内功根基,更何况名师出高徒,其师“紫面金刚”莫季聪乃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武功卓绝,三人施展的虽然是普通招式,但与寻常武夫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这几招极为普通的武功招式,在三人手中使出来,都变成了凌厉无比的杀招。
姚应元见三人一齐上前动手,一上来就施展出这般凌厉的招式,知道这少林四虎已经痛下杀手,意yu立时除去余承恩,估计一是因为余承恩到来的诡异,恐怕身怀绝学,二是防止福王宝藏在十里坡的事情泄露出去,待看向余承恩,却是骇然呆住。
那余承恩手中钢刀上下飞舞,在身体四周激荡起一股股劲风,随着“当当”数声脆响,竟然一一挡住三人攻来的兵刃,三人不住猛攻,长剑铁鞭枣木棍也是带起阵阵劲风,一阵阵兵刃交接之声传来,双方劲气相撞,溢散开来四处炸开。
姚应元距离场心足有数丈,却仍感到劲风扑面,撞击的身体内气息不住翻涌,只觉说不出的难受,竟yu张口呕吐,心中惊骇异常,与余承恩交手的三人更是悚然动容,场外看押着姚应元的三师兄空手的汉子见状大喝一声,抛下姚应元,竟然飞身加入战团,双手十指翕张,劈抓拧钩,已经施展出少林大擒拿手,与三位师兄弟一道合攻那余承恩,双方兵刃交汇之声如滚珠落盘,不绝于耳。
姚应元瞪大了双眼惊骇的望着场内激斗的五人,心道:“这少林四虎名震江湖,据说四人联手之下,武林中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这余承恩以一敌四竟然不落下风,身手之高简直难以想象,怎的闯军中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心中又是一动:“他们五个人现在打成一团,那余承恩身手再高,也不会是少林四虎的对手,待少林四虎击败余承恩再来对付我,我最终还是得死在他们手下,现在不走还待何时!”
姚应元转过身来刚想要逃走,场中忽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嚎,姚应元浑身一颤:“那闯将这么快就遭了毒手了么!”转头看去却又惊住。
发出惨嚎的竟然不是余承恩,而是少林四虎中的老二使鞭汉子,却是踉跄着退出十数步,前胸已经被一刀刨开,鲜血喷薄而出,片刻间连裤子都染得通红。
使鞭汉子身形还未倒下,场中又是一声惨叫,三师兄又是踉跄退出,右臂已经齐肘断去,劲气激荡之下,那截手中抓着一片衣襟带着小臂的断手不知道被冲荡出什么地方去了,这三师兄jing通少林大擒拿手,点穴封筋、断脉错骨的手法独步武林,虽然抓落余承恩一片衣角,自己的手臂却反而被钢刀斩断。
使棍汉子目呲牙裂,狂吼声中枣木棍当头劈下,这一击力道足有上百斤有若巨石灌顶,别说砸在人身上,就是砸在地上也可以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出来。
余承恩手中钢刀却是从下方猛然撩起,竟将枣木棍从中断为两截,钢刀顺势飞旋而出,竟然势道不减,将使棍汉子头颅削去一半,使棍汉子剩下的半边脑袋上一只眼睛瞪如铜铃,半边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又发不出一丝声音,半晌才仰面倒了下去。
眨眼间少林四虎二死一残,大师兄使剑汉子已经跳出圈外,见状怪叫一声转身便跑,少林四虎轻功本就了得,此刻大师兄情急逃命早已将轻身功法提到十成,竟然快如流星一般,几个起落已经出去了十数丈,余承恩身形连晃几下,犹如闪电一般奔着大师兄逃跑方向直追出去,竟然带出来数道残影,眨眼之间已经跃过大师兄足有十数丈之远,然后停下身形悠闲地转过身挡住了去路,大师兄连声怪叫,手中长剑连番抖动之下分划出数十道剑影,波涛涌动一般向余承恩席卷而来,余承恩不躲不闪,也是接连抖动钢刀,飞快的迸发出数十道刀光,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刀光剑影搅到一起,剑影尽数消散,一大半刀光同时泯没,剩下的十数道刀光却是一股脑的攒she进大师兄体内,大师兄愣愣的看着余承恩,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能够说出口,身体砰然一声炸裂开来,鲜血内脏四处迸she,在身周近丈方圆内弥漫开来。
余承恩放声大笑,迈步向三师兄走来,数十丈远的距离,却是抬脚数步间便到了三师兄面前。三师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se,大喝一声左臂疾抓而出,居然一下抓到了余承恩的钢刀之上
三师兄不光身怀分筋错骨手绝艺,也jing通空手入白刃之术,在行刺刘宗敏时曾经抢夺过刘宗敏亲兵的兵刃,但那些只是些较为jing壮的士卒罢了,怎能与余承恩的身手相提并论,他眼见三位师兄弟片刻间先后惨遭毒手,可见这余承恩的身手之高,心中惊震激愤之下随手而发,没想到竟然会抓住余承恩手中兵刃,不由得一呆。
余承恩嘿嘿一笑,手腕一旋,钢刀灵蛇绕树般顺着三师兄手臂盘旋而上,先削断三师兄的左手五指,又将三师兄左臂齐肩斩落,刀锋更缠上三师兄的脖颈,三师兄那充满了惊骇之se的头颅便斜斜飞起,侧飞出十数丈之后方才跌落下来。
余承恩转身却又向姚应元走来。
姚应元望着余承恩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直到余承恩站到自己面前,才忽然缓过神来,却又双腿不停抖动,此时的姚应元别说撒腿逃跑,就是连迈开腿都已经做不到了,脸上不住变换着颜se,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道:“余将军武功盖世!斩杀那少林四虎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等身手小的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啊,余将军身为闯军大将,前途无量,小的甘愿鞍前马后伺候将军,不遗余力!”
余承恩冷笑一声,却猛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尽数喷溅在姚应元胸前衣襟之上,脸se已经有如白纸,姚应元惊道:“余将军你受伤了?”
余承恩抹干净嘴边血迹,调理好内息,才望着姚应元呵呵笑道:“我先以内力硬扛那使鞭的一鞭,再封住自己左肩穴道硬受了这三师兄的一抓,否则哪能轻易的伤的了这二人,又哪里能够在片刻间连杀少林四虎,即便凭我的身手,也要在百招之上方能取胜,我若不速战速决,真到了百招之上,不是早让你跑了!”
姚应元脸上笑容僵住,余承恩仰起头看着天空缓缓道:“我与刘宗敏部下不和,刘宗敏不能容我,每逢战阵必以我为先锋,即便以我这等身手,早晚也得被他们害死,我早就想脱离闯军,又苦无资本自谋生路,现在有了福王宝藏,真是天助我也,”低下头看着姚应元道:“你快带我前去取宝!”
姚应元心中凉了半截:“不好,这余承恩竟然也想独吞宝藏,到时他也不会留我活口。”口中连道:“小的自然愿意带将军前去,只是现在闯军正进军洛阳,将军不怕惹上麻烦吗?何况那福王世子也知道藏宝地点啊!”
余承恩冷笑一声:“本官就是闯军将官,能有什么麻烦,福王世子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带着本官前去找到宝藏就行了!本官虽然受了内伤,但对付你仍然不费吹灰之力,你就不要想着什么花招了!”
姚应元心中连连叫苦:“瞧这余承恩手段狠毒,到时被他发现我不知道藏宝所在,恐怕立时便会杀我泄愤,再去追寻那福王世子,总要寻到什么办法脱身才好?”
此去西郊十里坡,不过二十里路程,余承恩内伤在身,无法长时间提着姚应元赶路,索xing让姚应元在前面带路,自己在后面跟随,以余承恩的身手,根本不怕姚应元有什么举动。
二人一路东行,姚应元却是左一个余将军,又一个余将军,不住搭讪,更是连番吹捧余承恩的身手,这余承恩不过是一名骑军统领,官职上离统兵挂印的将军差了一大截,对之不置可否,更是对姚应元的讨好之词充耳不闻,除了催促几句姚应元快点赶路,便一语不发。
二人走了一程,已经时近未申之交(下午三点),离着十里坡已经不远,远远地路边一家小酒肆,余承恩道:“走了这半天,肚子也有些饿了,跟我去吃点东西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