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碗中最后一口茶喝干,楚狸拿起身边的剑,往回春堂走去。
乱世之中,劫匪流寇也就多了不少,界村向来出名,自然也不是很太平。
虽然知道这些,可当楚狸站在回春堂的残垣之前,还是忍不住叹息着摇摇头。
“没想到当年繁华之地,如今这幅模样。”楚狸轻笑:“还当正阳书院能护着呢。”
“什么护着不护着。”方芷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冒出来,楚狸一回头,就见方芷一身鹅黄,挑眉道:“民不与官斗,虽然我正阳书院本事很大,但到底是民,这萧慎,是王。”
楚狸亦是叹息:“是啊,民不与官斗。”
方芷抬头看了下自家被砸了一半的门庭,啧啧道:“走吧,叫你欣赏下春光正好。”
“你可得了吧。”楚狸无奈的说:“进去能有个地儿坐不错了,而且,现在是秋天。”
“切,没情趣的家伙。”方芷白了她一眼,也不请他,直接自个儿走了进去。
楚狸知道她是耍脾气了,只得慢悠悠跟着进去,嘟囔道:“这个世道,也就你还这般。”
方芷闻声突然回头:“如不苦中作乐,再过两年,我就跟楚瑜一样要成老太婆了。”
“哎,不说了——”
说到此处,他俩一下子默契起来,选择缄口。
方芷带着楚狸走入后院花园,站到亭子内对着四方亭柱敲了敲,场景一换,进了处密地。
楚狸这是第一次知道回春堂后院的玄妙,说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还藏着不少啊。”
方芷看他模样笑的一脸鬼畜:“你身上的秘密比我还多,还有脸说我,走,他们就在前面。”
他们说的是四仙的几位重要人物,今日聚在这里,是为了讨论些事情。
走了大概有两三百米,楚狸看清了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老面孔了,鲜少有生。
年纪最大的,该数飘絮和尚,不过他现在情况不太好,前几日为了拦下萧慎的军队屠城,破了戒。最惨的还不是这个,最惨的是他破戒后会立马遭到反噬,而那时,被他亲传弟子伤了个半死。
但飘絮和尚到底是底子深,如今虽然还未痊愈,行动倒是自如了。
楚狸远远的就听到药痴的嚷嚷,他咋呼说:“小和尚藏得够深,他是什么时候叛敌的?”
“不知道。”飘絮和尚垂老的声音深深太息:“急功近利,飘摇也是误入歧途。”
此时厉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谷中也是,若不是师弟日日与我相处,怕是——”
老熟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近日遭遇,楚狸亦是加快脚步,走到众人身后。
“几位,好久不见。”
楚狸轻巧发声,引得几人回头来看,飘絮一见是他,笑道:“小施主出山了?”
“好久了。”楚狸摆了摆手:“前几日游了一圈归墟。”
药痴一听,立马跳起来问:“纪真那徒儿怎么样了?还有,找到人了么?”
他一问,楚狸整个人都低沉了下来:“弟弟还好,就是,那几位都遇害了。”
“什么!”药痴一脸不可置信:“几位散仙都遇害了?”
“恩,被吸干了精髓,尸身挂在北冥城头,我给埋了。”
飘絮和尚瞬间哆嗦起来:“是,水枕,水袖他们么?”
“哎,是——”
一时间整个密地都安静下来,方芷瞧气氛尴尬,遂道:“我倒是有好消息。”
楚狸同她一起入座,这才回问:“什么消息?”
“内应弟子说,三年前柳芙洵重创,出关后虽然恢复,但是他现在肉身不稳,所以才如此屠戮天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狸不解:“难不成是想说,他这么干只是为了维持肉身?”
谁料方芷竟真的点点头:“或许这正是我们铲除柳芙洵的好时候,他出关后性命与一件宝贝紧密相连,但是那宝贝要血肉滋养。本来这血肉肯定是要仙门中人的血肉的,但是柳芙洵神识耗不起,所以才指使萧慎攻略七国,顺道还害了北冥君、陈王一干皇帝。”
楚狸闻言沉思片刻,又问:“那你的意思?”
“柳芙洵下个要攻之地乃是楚国。”方芷拿出一张地图:“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言下之意,即是,仙门是时候摒弃规矩,参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