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庆幸,我今天没把大的带出来,以后也别来我家了,我家的蛇记仇得很。想找裴行知,叫他出来就是。”裴朔再斟一杯茶,茶淡无味,真不如阿瑶的姜茶。他摇了摇头,得去准备礼物哄得阿瑶不再生气。“小乖,走了。”
走到门边,他停下脚步,“多谢惠晟的建议。”
脂粉?
不行,太庸俗,而且阿瑶天天下厨,长时间对着灶头,买来送她极有可能束之高阁。
发钗珠花?
嗯,惠晟说金银俗气,不讨女孩子喜欢,难怪以前他送发簪的时候阿瑶不算特别喜欢,记下了。
话本和食谱?
食谱可以有,但……望月的藏书不少。指不定送得书她看过,这个得先跟阿瑶打好招呼,不能送重复的;话本不行,万一她看话本入了迷,妄想跟话本里的情节一样,又正好有秀才在她面前晃,被那些穷酸秀才引去花前月下,这个绝对不行!
裴朔把京城的香料铺子、首饰铺子、书斋都走了一圈,每走一家就有一家以奇怪的理由被他否决。
为了能送出特别的、能炫耀的、适合阿瑶的、健康向上的、见物如见人的礼物,他伤透脑筋。
逛的店越多,在几家店里遇到过几对年轻夫妻,他们之间有的和和气气;有的挑选首饰的时候意见不一,吵了起来;有的相处以某一方为尊,另一个唯唯诺诺……当他对夫妻相处之间的事上了心,京城处处皆入景。
看得越多,裴朔想得越多,顺其自然地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阿瑶为什么生气呢?
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重逢应该是高兴才对,她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问题阿瑶也在想。
她认识的裴朔,在南浔的裴朔,能骑善射,策论诗赋信手拈来,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拿着状纸到官衙告仁光庙的两个假和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流县雨夜智救幼童,小小年纪就有保家卫国,保护身边的人的理想,并为之付诸行动,毅然从军。
这样美好的少年,长大理应成为智勇双全,善良的有为青年,而不是食客口里所言那个豢养猛兽,提及他的名字令小儿止啼的裴朔。
是了,她怎么就忘记,裴朔文武双全,但他也曾给师长丢虫蚁,那时候,他在南浔的风评也不好。
几年不见,故态复萌。
在匆匆一眼的重逢里,那个记忆中的少年破碎了,它的碎片不断与食客口中的裴朔、和她看到的那个手臂缠着蟒蛇,闹市街头策马打闹的青年渐渐融合成新的印象,即便她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裴朔到弱冠时,她也过了及笄,到那时,各自婚嫁,彻底成为两条没有相交的平衡线。
美好的记忆被取代,到底是意难平。
多好的一个少年啊。
阿瑶惋惜她理想的小哥哥印象破灭,而那边裴朔想了一圈排除各种答案终于想通阿瑶生气的原因,可能是自己的行为让阿瑶感到不快。
因为在意,重逢看到他的所作所为才会失望生气。
阿瑶在意他呢!
裴朔乐呵起来,他得好好准备礼物,送什么好?
无意间他听到了路过的姑娘说准备丝线做香囊。
对,他也可以自己做点东西,就像当初分别的时候,阿瑶做的肉松。裴朔有了突破口,灵感如潮,他要去一趟东山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