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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颜的忐忑一直到车子挺进盛家别墅的车库里才舒缓散去。叀頙殩晓
盛小俪一路上都没敢说话,到此时才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叫嚷着连珠炮一样问道:“哥!你搞什么嘛!吓死了我都!到底什么状况?有人跟踪我们?想打劫?劫钱还是劫色?”
“小俪!”冷颜不悦的皱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噢?”盛小俪无辜的眨着眼睛,“你怎么跟爸爸一个口气了,真没劲!”说完,朋克少女转身就要推门下车。
“小俪!”冷颜一把拉住她。
“干嘛啊?”盛小俪不耐烦的瞪着她这个反常的哥哥。
“小俪,最近一段时间你都乖乖呆在家里,如果有人想你打听表哥和宁可的事情,什么都不许说,明白吗?”冷颜十分认真地叮嘱。
“我一直都没说什么啊!”盛小俪疑惑的看着冷眼,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哥,你是不是怕裴少找宁可的麻烦啊?我觉得不至于啊,不就是两千多万嘛,裴碧霄还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两千多万港币对裴碧霄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冷颜想想刚刚裴碧霄的脸色和眼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叮嘱盛小俪:“还是小心点好。表哥身份特殊,你知道的。”
“我记住了。”盛小俪点点头,“哥你放心。”
然而,事实证明,冷颜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第二天下午,严肃和宁可两个人在盛帛修父子的陪同下刚踏进进香港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便被裴碧霄拦住了去路。
“宁小姐,好巧。”裴碧霄穿了一身身着米色的阿曼尼最新版限量款外套、灰色牛仔裤、白色的匡威鞋,休闲却又透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微微有些凌乱的栗色短发带折射着耀眼的灯光,凌乱地魅惑着每个人的眼睛。
宁可很惊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裴碧霄。
冷颜心里的忐忑反而安静下来,只是暗暗地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碧霄?想不到会在机场遇见。”盛帛修微微诧异,裴家人素来骚包,出门一般都是用自己的飞机,怎么也会来机场?
“盛总。”裴碧霄对盛帛修还是维持应有的尊重,“我要去温哥华,盛总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来送人。”盛帛修温和一笑,看了一眼严肃和宁可,为裴碧霄介绍:“这是我大陆的侄子,小肃,这位是小肃肃的未婚妻,宁小姐。对了,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盛帛修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他没说严肃是自己的外甥,也没说出严肃的姓氏。
“是啊,昨晚在银河俱乐部。”裴碧霄笑着朝宁可伸出手去,“宁小姐赢了我两千三百万。好手气啊。”
宁可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跟裴碧霄握手:“裴少那是不稀罕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哪里,是宁小姐技艺高超。我愿赌服输。”裴碧霄握着宁可的手,只觉得柔软无骨,香薷滑腻,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放开。
严肃看见裴碧霄本来就有些变了脸色,这会儿看他握着宁可的手不放,脸一时比锅底还黑。
幸好冷颜及时上前,伸出手去跟裴碧霄打招呼:“碧霄,我们难得遇一起,本来我还想今天约了几个不错的朋友一起去海上聚会,却不知道你又要去温哥华,怎么昨晚没听你说这事儿?”
“临时决定的。”裴碧霄跟冷颜握过手之后,趁便看了看腕表,又对宁可笑道:“我的飞机差不多要起飞了,宁小姐,我先行一步。”
宁可点点头,礼貌的跟他说再见。
严肃暗暗地咬牙,这混蛋居然也是去温哥华,也是这趟飞机!妈的,他绝逼是故意的。
事实上,裴碧霄还真就是故意的。
昨晚宁可跟严肃离开之后他立刻叫人去调查,因为时间太短而严肃来香港的身份是假的,所以他没查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但却查到了盛帛修定了两张去温哥华的机票,其中有一张是定给宁可的,另一张是定给一个叫Arthur的英籍华人。
如今看来,这个叫Arthur的家伙就是宁可这个叫严肃的男朋友了。
Arthur……King–Arthur?
裴碧霄登上飞机后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回放着严肃那张讨人厌的脸,忽然灵光一现,亚瑟王?这混蛋居然敢用这个名字?他有那个本事吗?哼。
严肃和宁可是最后登机的两位乘客,机票定的是豪华舱,严肃拉着宁可的手穿过宽敞的走廊站到自己的座位跟前时看见坐在走廊另一侧的裴碧霄,一点也没觉得意外。他知道这混蛋能跟自己买同一班飞机的机票就有办法坐到他们身边来。
宁可背着脸朝严肃无奈的笑了笑。严肃无所谓的轻笑,把宁可扶到靠窗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坐在她身边。
裴碧霄倒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捏着一杯咖啡在看杂志。
宁可坐下后便说困了,要睡觉。严肃帮她调好了座椅,拿过毯子来搭在身上,然后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完完全全挡住那边裴碧霄的视线,手臂搭在宁可的身上,轻声说道:“乖,睡吧。”
那边裴碧霄恨恨的喝掉咖啡,把手里的杂志卷了卷,握在手里,继续看!
一直到飞机降落,宁可都睡得安稳。而严肃,只要他愿意,可以几天几夜呆在一个地方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因为他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
下飞机的时候裴碧霄故意的磨蹭了一下,跟在严肃和宁可之后走。
到底是熟人,宁可不能对裴碧霄熟视无睹,下了飞机之后宁可侧身朝着裴碧霄礼貌的笑了笑。
“宁小姐有人接机吗?不如一起走?”裴碧霄立刻抓住机会献殷勤。
“谢谢裴少,我哥哥来接我。”宁可礼貌的拒绝,然后觉得仁至义尽,便挽着严肃的手臂跟裴碧霄告辞,“裴少,我先行一步了,再见。”
“……再见。”裴碧霄有点挫败感,本来他来温哥华就没有什么事情,想着同乘一架飞机好歹能有个说话的机会,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自作多情了吧?裴碧霄自嘲的笑了笑,拎着简单的行礼往外走。
只是他走到机场大厅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大呼小叫,于是顺着声音找过去,便见好朋友佐罗先生正抱着他心心念念的宁姑娘转圈儿呢,而那个亚瑟先生的脸这会儿比锅底还黑,愤愤然的样子也特别解气。
“嗨!”裴碧霄立刻精神抖擞的走过去,远远地同佐罗打招呼:“Zorro!”
“噢!Jesus!”佐罗见到裴碧霄也很意外,立刻把宁可放下来转身朝着裴碧霄走过来,并且张开双臂给对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并欢呼着:“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亲爱的Bill!”
严肃拉着宁可的手低声爆了一句国骂。宁可摇了摇他的手,低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但这是在国外,不是在部队。不能随便骂人,更不能随便挑事儿,嗯?”
严肃看着宁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心情好了许多,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悄声保证:“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保证不会揍他。”
好吧,但愿裴碧霄不会那么没眼色主动上来招惹这位面黑心黑手更黑的家伙,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可这是第一次刚到温哥华还没见到自己的妈妈就开始期待着回去了。还是Q市好啊!那里最起码没有裴碧霄这样的人来添乱。
佐罗和裴碧霄是上学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世家公子当时就是好朋友,今天机场意外相逢更是有好多话要说,如此一来,裴碧霄就不用再去忙什么‘公务’,而是跟着佐罗去了古家。
古云驰听说儿子的好朋友来了,很高兴。又听说儿子的好朋友跟宁可和严肃是一架飞机从香港飞过来的,而且还认识,便更加高兴。
裴碧霄很有礼貌的跟宁远昔问好,宁远昔对有礼貌的孩子一向温和。
古云驰一叠声的叫人开酒,说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喝一杯,然后大手一挥招呼大家入座一起吃饭。
严肃在一旁看着裴碧霄跟宁远昔微笑着交谈,心里又多了一道刺,好像宁远昔厚此薄彼,慢待了他这位上门女婿一样。宁可八面玲珑,自然看出严上校心里的不痛快,便悄悄地拉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妈妈!何必跟外人比?”
严肃这才多云转晴,大大方方的坐在宁可的身边。
宁远昔照例做了很多菜,菜的味道照例不敢恭维。宁可尝了一口罗宋汤,皱着眉头问:“妈妈,这道汤你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很难喝吗?”宁远昔拿了汤匙尝了一口,是有点怪,但比上次好多了吧?
“你妈妈这是推陈出新,懂吧?”古云驰端起自己那碗汤喝了两口,一脸赞叹连连点头:“嗯,味道很好!不错!大家都尝尝。”
严肃自然知道丈母娘的手艺如何,但还是主动端起那碗汤,两口喝完,然后随着古云驰之后大家赞叹:“好喝,这是我喝到的最好喝的汤了。”
裴碧霄原本尝了一口糖醋里脊,因为糖少醋多,他正被那口里脊肉给弄得满嘴冒酸水呢,听见两个男人都夸那碗汤,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然后差点没喷出来。
——这盆汤里放了多少胡椒粉啊喂?!
宁远昔笑嘻嘻的把整盆汤送到严肃跟前:“好喝就多喝点吧。”
“呃……谢谢妈。”严肃厚脸皮的改口,然后微微笑着撇了一眼宁姑娘,宁姑娘挑了挑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向别处。
宁远昔一怔,继而扑哧笑出声来,撇了一眼装傻的女儿,问着严肃:“你这会儿叫我‘妈’,是不是惦记着压岁钱啊?”
“嘿嘿……”严肃妖孽的低笑着,又瞄了一眼宁姑娘,然后朝着宁远昔伸出了手:“妈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宁远昔再次笑出声,转脸看向古云驰:“这可怎么好呢?”
古云驰慢条斯理的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抓出一把红包捻成扇形(这还是上个春节在Q市的时候跟宁二爷学的一手绝活),笑道:“你没准备啊?我倒是早准备好了,就是没人叫我。”
“爸爸,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叔叔,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佐罗带着美式英语发音的中国话和严肃地道的京腔一左一右,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宁远昔和宁可跟着哈哈的笑起来,古云驰挑了挑眉头分出两个红包给佐罗和严肃。
宁可也撒着娇凑过去:“叔叔,新年好哦!恭喜发财,身体健康。”
“嗯!还是我们可可乖。知道祝我身体健康,不像那两个人只想着‘红包拿来’!”古云驰把剩下的三四个红包一把塞给了宁可,“要加油哦!嫁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还等着你挽着我的胳膊走上红地毯呢。”
“呃……”宁可登时红了脸,收了红包转身去,埋头吃饭。
裴碧霄此时才悲哀的发现,这一家人幸福的互动,居然没自己什么事儿!
于是裴少轻轻地咳嗽了两下,拿了餐巾来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端起酒杯,谦谦君子般说道:“我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愿诸位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好运连连。”
“好,谢谢BILL!”古云驰身为一家之主一定要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递过去,又举杯跟裴碧霄碰了碰,笑道:“你跟佐罗是朋友,也是晚辈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祝你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财源滚滚!”
“谢谢伯父。”裴碧霄也知道借坡下驴,结果红包来跟古云驰和大家一一碰杯。
严肃又想拉着裴碧霄喝酒,用自己的绝对性的优势把这家伙彻底打倒,但却被宁可拉了拉手,用眼神制止了。之后他又以言语刺激裴碧霄,又被宁可悄悄地拍了一把。
于是接下来的一顿饭严上校吃的有些憋屈,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一碗接一碗的喝汤。终于把那一盆怪味罗宋汤给圆圆满满地干掉。
严肃这辈子吃过难吃的东西太多,什么生虾生鱼生牡蛎,蛇肉鼠肉蚂蚱肉,野外生存的时候,逮住什么都能吃,只要没毒。宁远昔这一大盆加多了胡椒面的罗宋汤还真是排不上号。
可是,宁远昔看着他喝了那么一盆,原本想捉弄他小小的报复他一下的心理一下子被愧疚代替了。怎么说他都是女儿心爱的人呢,这么做是不是过分点了?
宁远昔忙把一份家里厨师做的蜜汁烤鸡翅端过来,低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只喝汤啊?来,吃点鸡翅,这个不是我烤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严肃心里默默地留下两行宽面条泪,丈母娘啊,你那一大盆汤喝下去,我再大的肚子也饱了啊!哪里还有空隙吃鸡翅!
晚饭后,宁远昔叫佣人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给裴碧霄住下,宁可则拉着严肃上楼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有裴碧霄在,宁远昔没在房间安排上折腾严肃,宁夫人是多么聪明的人,裴少看自家女儿的眼神那么露骨,她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女儿钟意于严肃,宁夫人便钟意于严肃,女儿坚持喜欢严肃不动摇,她便认定了严肃是自己的女婿。既然已经认定了,早晚都要睡在一起,又何必给了别人希望,给自己女儿招一些啰嗦事?
严肃美滋滋的跟宁可上楼进房间,一进门便把自己摔倒在那张欧式大床上,仰面朝天,摸着肚子直哼哼。
“怎么了?”跟过来坐在他身侧伸手去揉他的肚子,“汤喝的太多了,肚子不舒服?”
“唔!”严肃委屈的跟一只大狗一样蜷起身子凑过来抱住宁可的腰,“不过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