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七彩的大鸟,比成人还要大的大鸟,大张着翅膀,全然不顾身上因被撕咬而仍在不断出血的多处伤口,绷紧着肌肉,随时准备出击。流血多时的它勉强地支撑着自己,努力地张大快要闭上的眼睛,它看不见自己身下流淌的大片血河,只有对面约七丈远的那头全身黑毛的豹子似的野兽。相对与鸟儿的紧张,黑兽却是一派悠闲,转动着眼睛扫视着鸟儿的全身。它的身上也有伤口,却不能和鸟儿的情况相比,嘴边和爪下还有鸟儿的血和羽毛。
当我穿过山洞,越过层层遮掩物,找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鸟兽对峙的场景。四周全是飘散的染血羽毛,地上的血有很多已经干涸,可以想像它们对了多久,鸟儿又伤了多久。那大片的血迹刺得我眼睛难受。
感觉到有人,黑兽只是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浴血的鸟儿晃动了一下,又立刻站稳。只是这一下,让我看到了它脚下紧紧地护着——蛋。
护着孩子的母亲吗?
母亲。这是个什么样的词啊?
我的呢?前世的,讨厌我,不理我;那么今世的,是不是因为护着我才难产什么的离我而去?
突然,黑兽冲向前,又一跃而起,直冲那蛋而去。鸟儿也扑打着翅膀,张开喙,咬上去。虚弱的鸟儿只在对方的脖子处伤了一点儿,自己却又被添上一道新的伤口。
看着那飘洒的血,听着那快喊不出的嘶鸣,我只感到一道电流激遍全身,眼睛有些酸。我不再保持沉默,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冲上前去。
黑兽没有料到我的速度之快,但还是躲开了。我意料中地扑了个空。蹲在地上,我与它愤怒而蔑视的目光对上。
它又直接向我扑来,并伸出了那沾血的爪子。我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越过它的头顶,在它的肚子和后腿上狠狠地揣了两脚。落地之后,又立刻转身跳起,冲向刚落地还在翻滚的它。半空中,我灌注内力向刚停止翻滚的它全力弹去几颗石子,颗颗击中它的头部。不给它一丝站起来的机会,我瞄准它的脖子扔出了匕首。
这时,身后一声巨响,还带起了一阵风。转过身,面对的是趴在血泊中的它和那即将合上的红眼睛。
走过去,轻抚着它的头。感觉到它的脚在动,我望过去,看到它正努力地把那颗一直紧紧护着的蛋向外推,推向我。
我轻轻地把蛋抱起,又看向它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
它终于闭上了眼睛。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鼻子酸了起来。
猛然间,散落在地上的羽毛都自己烧了起来,闪动的火苗带动地上的血也烧了起来。奇怪的是,站在血泊中被火焰包围的我却安然无恙。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有我一人高的火焰,又震惊地看向被火焰包围的鸟儿的尸体。它动了!它慢慢地立起来,挺直胸膛,伸展开翅膀扑散着。一瞬间,紧闭的双眼睁开,闪亮的目光直视我的眼睛。一会儿过后,它向天仰直脖子,发出震动我全身的鸣叫。火焰顿时大盛,把它淹没在其中。
火焰慢慢消失,什么也没留下。没有羽毛,没有血,没有它的尸体。如果不是自己怀里的大蛋和不远处的黑兽尸体,还真以为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梦。
取回匕首,我带着那硕大的蛋,离开了那隐蔽的地方。
路上与四处焦急找我的心遇上。他震惊地看着我身上染的血,我只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