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票,若是全给吕、李、曾三人中的一人,或是吕嘉问占上两票,那还好说。但若是分加在李定和曾孝宽身上,或是平均给吕、李、曾三人,那就意味着,最后一名会出现票数相同的并列局面。
如果第一第二名票数相同,那没什么关系,保证第四名不如前三就够了。但两个第三名并列,或是三个第二名并列,问题难办了。
那时候,该怎么办?
好像之前也没有说好。
难道让太后挑一个第三人出来?
可这么做,这场推举还有什么意义?
原本就是让重臣们选出三人来让太后在其中决定,可现在连候选的三人都要太后来挑出,既然如此,根本就没有必要煞有介事的弄出一场廷推来。直接让太后处分不就够了?
杨戬难以想象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但李定的名下此时又多了一票。
“端明殿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河阳府蒲宗孟——李定。”
这一位人缘极差,又姓好奢侈,不过运气总是能好到躲过一次次风波。虽然说之前犯了过错,被请出了学士院,可还是很好运的留在了京中。不过他手底下的问题不少,李定为御史中丞,不知抓到了多少把柄。
至此,李定的票数已经与韩冈相同,而曾孝宽也紧随在后。
还没有开出的就只剩下两张了。
随着开票接近尾声,越来越多人都开始感觉到选举形势的微妙。
在齐云总社和赛马总社选举的时候,从来都不是匿名投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今曰朝堂之上,选票上也都是直书其名。哪一位重臣会选谁,事前大半都能猜测得到,所以韩宗道、李承之二人的变化,才那么让人吃惊。但没几个人会认为,接下来,这样的吃惊会接二连三的到来。而最后一名出现并列的情况,也越来越明显。
虽然没有事先加以约定,但廷推宰辅其实是从两大总社推举会首模仿而来。依照齐云总社或是赛马总社的例子,可以组织重臣们再投一次票,决定谁是真正的第三人。
只要如此提议,再直接问韩冈可行与否,韩冈作为廷推的提议者,难道还能说请太后决定?而韩冈同意,太后也当不会反对。若是太后反对,韩冈同样丢人现眼。
范纯仁表态之后,在很多新党成员的眼中,打击韩冈的威信,就是防止旧党沉滓复起。之前的情分早已荡然无存。
想那吕嘉问、李定与曾孝宽,此辈何能与韩冈相比。
若是韩冈不能不中选,恐怕京城百姓人人都要发此质问。
不过在朝堂上,决不能如此质问。
一旦被这样问,总会有人说,此乃为赵氏绸缪,韩冈稳居两府,恐曰后不利于国家。
就算有蔡京在前面,但韩冈总不能拿着自己的前途去与所有没有投他票的重臣做赌。所谓罚不责众,韩冈的仇恨,也不可能分散到二十多人的身上。说不定只会回去跟他的浑家和岳父过不去。
黄裳相信,以新党的人才济济,肯定有人能够想到这一招。
这并不是黄裳对韩冈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现在面临的问题让他越来越担心。
而且也只能担心。
黄裳不无悲哀的想着。
他自问绝不会输给上面正被王中正唱名的一众重臣中的大部分。
如果二十多天后他能够顺利的通过制科,不要五六年,就能正式晋身重臣的行列。这一个是背景、功劳,另一个就是对自身才干的自信。但此时此地,黄裳却只能默默饮恨,自己无法协助到韩冈。
又是一票开出,群臣中一时按抑不住搔动。
同票!同票!!
竟然当真出现了同票。
这是投给曾孝宽的一票!
除了吕嘉问七票之外,韩冈、李定和曾孝宽这时候竟然均为六票。加上韩冈的弃权票后,正好是二十六票。
仅剩下最后一张没有开出。
杨戬脸色苍白的看着太后将手中的名单给一下握紧,但立刻又展了开来。
还有谁的票没有开出来?!
数百道目光在殿上交错,然后汇聚到了一人的身上。
天章阁侍制、都大提举市易司王居卿。
虽然比起其他重臣,他更加显得默默无闻,只是他身上的官职说明了一切。
都大提举……市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