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人能想到沈括会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究竟是谁站在他的背后?
“卿家查到了什么?”
虽然对沈括没有什么好感,但沈括正在审查的案子,却一直挂在向太后的心上。
韩冈和宰辅们一直都在劝说向太后不要再穷究,她也的确听进去了,可是沈括现在在殿上一提,被压下去的想法,便又给翻了上来。
沈括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奏章,双手举到了头上,“今曰乃是推举宰辅之曰,可以参选者为两制以上官,拥有推举资格者乃是侍制以上官。但其中吕嘉问、曾孝宽、蒲宗孟、黄履等人,与刑恕、蔡京等蔡确党羽相往来,其嫌疑不可不查。若推举之后查出这一干人事涉大逆,却有被选入了两府,必会贻笑朝野、外邦。”
沈括没有说该怎么办,但每一个人都知道沈括的想法。
有嫌疑的人,既没有选举权,也没有被选举权,去掉了这一批人,不论是沈括、还是韩冈,都不用在担心名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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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璪心中正在啧啧称叹。
这一场推举还真是惊喜多多。
该狠的时候就狠下来,这沈括糊涂多年,这一回倒算是变聪明了。最终的决定权在太后手中,让太后心里舒服了,说不定转头就能进两府了。
另外,如果沈括是听从了韩冈的吩咐来打击对手,可见韩冈已经没有了与吕嘉问、李定等人正面交手的信心,而不得不使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换而言之,韩冈在太后面前提议时,他本身也不过是想找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推掉太后打算给他的两府人事的推荐权。
若沈括不是听从韩冈的指派,而是自把自为,那情况就更有趣了。
韩冈可就是要面对朝臣的攻劾和鄙视,他的名声也将在朝堂上会一落千丈。
如此一来,气学还能够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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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定!
章惇偏过头去看御史中丞,不是怀疑李定暗通沈括,甚至韩冈,而是感慨御史中丞这个位置。
看起来沈括也是在担心御史中丞手中握着他的把柄。若给李定在殿上翻出来,沈括的脸就难看了。以李定手中掌握的资源,只要他想准备上一两手,来保证他能够顺利通过选举,也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而沈括暂时不提李定,就等于是拿着对方的把柄,与李定互相威胁,最后一同保持沉默。
如果从沈括的才智上来看,他这么做不足为奇。可是沈括在政治上从来都没有做出过正确的选择。每次想要改换门庭,都会遇上最坏的结果,从来没有说他能够做对一处选择。
是韩冈吗?
章惇原本坚定的信心,变得犹疑不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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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虽然不敢直接抛出沈括背后的把柄,但他那边也的确给抓住了一个关键。
“开封府说京内京外的有叛逆嫌疑的官员百十人之多,不论此事真假,沈括赶在推举之前上奏此事,其目的不问可知。”
只要不是曝光沈括的把柄,李定就没有太多的顾忌,照样可以指斥沈括有私心。
“臣沈括颟顸愚鲁,又于国无功,不敢与诸贤相提并论。宰辅之任,臣沈括力不能及。”
沈括辞去了参与选举的机会,这让他之前对吕嘉问等人质问,变得正大光明起来。
既然他都推掉了参与选举的机会,那他所说的话,也就多了几分可信。
只是向太后心中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多,沈括的意见与宰辅们之前的请求可是完全相背离的。尤其是韩冈,那可是一直都在请求放过被擒获的叛臣,将他们流去四荒。
“韩卿,你看如何?”
“此番叛乱乃是仓促而行,真正会参与到其中的又能有几人?多还是寻常往来,留下的书信,也多是寻常探问。可一旦入了狱中审问,什么样的口供都能拿到。”
韩冈的意见果然不与沈括是一路,向皇后很快问道,“韩卿是什么想法?!”
“臣请陛下降诏,蔡京、刑恕等从逆的叛党,其所有私人信件当尽快毁弃,以安朝野人心,也能让世人共仰太后和天子的仁德。”
韩冈环顾朝堂,许多道视线内所蕴含的感情,在这句话后都变得充满了感激起来。
“烧掉吧!”他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