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认为韩冈是孤家寡人,政治上依附在王安石身上,已经把韩冈当成了一个亟待铲除的敌对势力。就算是王安石也无法阻止,新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韩冈也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对王安石有多少愤恨,只是有些事已经刹不住了,“只要不动代北便无妨。代州、忻州人心甫定,经不起折腾。”
文及甫的爆料没有动摇到韩冈,为了北境的安危,他绝不会同意人事上朝令夕改的安排。
文及甫的两只眼睛在韩冈的脸上寻找着,却没找到一星半点愤怒的痕迹,“玉昆,你倒是很放得开。”
“朝廷自会给人公道。要相信朝廷。”韩冈笑着回道。
一份合法的诏书,一个需要天子或是皇后的画押盖印,同时也要宰辅们的副署。无论少了哪一项,都是不合法的。
所以韩冈并不担心,有些诏书,皇后绝不会同意。至于那些不需要经过皇后的堂札,就算能及时准确的抵达该去的地方,也造成不了多少损害。
不过问题是无法避免的。迟早要解决。
但韩冈依然故我,毫不放在心上,这让文及甫大感失望。
不过他也忍不住在想,韩冈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
“肉馒头两个多少钱?”
“七个钱。”
“糖渍林檎果多少钱?”
“十一文一串。”
“这匹素纱多少钱一匹?”
“两贯又四百六十文。”
七百八一贯,两千文了。河北产的素纱竟然卖到了两千文一匹,一下贵了许多。
米店的水牌上,一斗米的价格是九十三文,比前两天又涨了四文钱。
问了又不买,一路过来的冯从义受了不少白眼。
‘物价果然开始涨了。’冯从义心道,而且是普涨。
折五钱的实际折价又降了半个钱,只有面值的一半了。如果这个实际比价的巨大波动,是因为百万贯即将加铸的折五钱,那么同样要加铸铁钱的陕西,那边情况也不会差太多。
他从两家快报拿到的、附在快报中的《参考》上,已经详细的说明了这一点——一年加起来超过两百贯的订阅费用并不低,但这笔钱值得出。及时、有效并私密的信息是无价的。
冯从义也是钱庄平安号的东家,不得不考虑刚刚开展的飞钱业务。
货币兑换价格的波动对飞钱业务很麻烦。陕西的铁钱和铜钱兑换比例的问题很让人伤脑筋,还有折二、折五这样实际价值不断在变动的大钱的问题,平安号都要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决方案,而且是每天都要变动的方案。
金银还好说,金银交引铺总有水牌挂出来当天的金银和铜钱的兑换价格。可铜铁钱的兑换比例却无法有一个权威的认定。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铜钱和铁钱如何兑换的问题,那么他就算是在平安号中大发雷霆,也改变不了失去信用的结果。
另一方面,韩冈正南下的消息,也让京城中变得骚动不安。
“还真是头疼啊。”冯从义虽然这样叹着气,但他的步履稳健,并没有因为急迫的问题而伤透脑筋,而是走进了他今天的目的地。
冠军马社。
只有现在或曾经拥有赛马联赛甲等赛冠军马的马主,才有机会收到邀请的小型社团——而且也只是有机会。直到现在,其中的成员也不过二十八人。或是公侯宗室,或是天家姻亲,还有富豪、商人。
虽少,却杂。
冯从义在其中地位应该是最低的,不过当他跨进奢华的厅堂中的时候,一大半人起身向他行礼:
“早,冯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