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翔笑着摇头:“不是,这是买给铃铛的,鹦鹉会学舌,我打算训练它说话,然后让它陪着铃铛逗乐解闷。”
刘大壮一愣,望着方翔身旁装满玩具的塑料袋:变形金刚、遥控小车、积木,还有那一厚碟看图识字的卡片,道:“那这些呢?”
“这也是给铃铛的。”方翔见刘大壮的目光停留在看图识字的卡片上,解释道,“这是给铃铛识字用的,我平日里的空闲时间也不少,我可以利用起来,教铃铛识识字学学算术,铃铛五岁了,也该读书识字了。”
“玉娃,你对铃铛太好了。你没来村子的时候,铃铛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炕头上,一天天的不动弹,我这个做爷爷的,瞧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我跟你婶子没办法,家里这些地不能扔了。唉,你来了,铃铛脸上才有了笑模样,大叔跟你婶子念你这个情,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刘大壮语调有些哽咽,忙掩饰似的猛吸着香烟,透过薄纱似的烟雾,是那双通红中泛着泪光的眼睛。
方翔倒是被刘大壮过于郑重其事的话语闹得颇是尴尬,讪讪的挠挠脑袋,笑着道:“大叔,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从小就拿我当亲侄子看,我也常念着你的情分。而且我是真喜欢铃铛,铃铛这孩子乖巧聪明招人疼,又特勤快。就说这养野鸭子吧,经常是我早上一起来,铃铛已经把饲料调和好了。而且这丫头管理起这一千多头野鸭子,比我厉害的多,那小鞭子甩的那叫一个地道,我是自愧不如。”
方翔不住嘴的夸奖着铃铛,刘大壮与有荣焉,心中也是得意起来,只是想起一事,面色却又阴沉的可怕:“玉娃,你待铃铛,真是比她亲爹亲妈都好。以前啊,铃铛整天眼巴巴的指望着她爹给她打电话,可栓柱那操蛋的玩意,别人都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娘,他倒好,别说爹娘,连女儿都忘了。还有铃铛那混账妈妈,妈的,这是她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一年年的不管不问,去年过年的时候,两口子居然不回来,你没看铃铛大年三十哭的,嗓子都哑了。”
栓柱是刘大壮的独生子,今年二十七岁,娶了个外村媳妇翠凤,新婚后二人就出门到深圳打工,铃铛满月的时候,夫妻二人专程回家,把铃铛往刘大壮夫妇手里一塞,又急匆匆的回了深圳。夫妻二人平日里很少来电话,更别说对铃铛的生活嘘寒问暖了,这也是刘大壮恼火的原因。
刘大壮狠狠的拧灭了烟蒂,嘴角轻轻抽搐着、气得厉害,方翔忙笑着宽慰道:“大叔,我也在大城市呆过。外面生活不容易,栓柱哥两口子在外面打工,就得受人管。要想回来过年,首先老板得给假期。其次还要买车票,赶上春运高峰,那价钱高的离谱,想必栓柱哥也有自己的难处。”
“难处?哼哼。”刘大壮气咻咻的冷哼着,“我看他是在外面花花世界里迷了眼,忘了爹娘女儿,也忘了生他养他的穷窝窝了。”
刘大壮数落着栓柱夫妇的不是,又扯着宁远村的家长里短,一路走来,方翔倒是不觉得寂寞。
中午时分,方翔二人到了周莱市。来到配货部,将方翔采买的物件搬上拖拉机,发动起来,二人兴匆匆的回家。
回家的路顺利异常,下午四点钟,二人回到了宁远村。
此时已是薄暮时分,夕阳无限美好,光芒浓稠而不炽热,远处起伏的山峦披上了彩衣,脚底皑皑的白雪映衬着金色的光芒。
拖拉机在方家祖屋黑色大宅门前停下。
‘铃铃铃’,铃声阵阵,欢快而急促,就像是性急的小精灵在弹奏着一曲动人心扉的歌曲,而伴随着悦耳银铃,铃铛就像是小精灵似的出现在门口,朝着方翔急急的跑了过来。
“铃铛,我回来了。”方翔望着眼前这张宜嗔宜喜的小脸,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将铃铛抱了起来,高高的抛了起来,稳稳的接住,清脆的铃声越发响个不停,随之而起的还有铃铛那清脆的笑声。
“铃铛,在家里乖不乖?”方翔捏捏铃铛的小鼻子,柔声问道。
“哎呀,一点都不乖。”铃铛正要用力点头,不妨紧随着她快步走出来的刘大婶开始揭短,“这丫头,掰着手指头算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天寒地冻的,她非搬着小板凳跑到门口等你,冻得跟个胡萝卜似的。”
刘大婶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铃铛朝着唠叨不停的奶奶吐吐下舌头,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方翔又是感动,又有些慨叹,铃铛这孩子太过缺少父母的疼爱,说起来栓柱跟他媳妇也太过混账,连个电话都不给铃铛打,天下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铃铛的小手小脚都已经冻得冰凉,方翔忙抱着铃铛往屋里走,刘大壮与老伴叫了几个人,把拖拉机上的东西一一搬下。
方翔照例把经常来帮自己忙的乡亲找来,将采买的日用品送给大家。
众人欢天喜地的接过来,说着感谢的话。客厅炉火熊熊,映着每个人的面上都是红光满面、笑意灿烂。大家端详着方翔送的礼物,彼此间笑语交谈,说不出的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