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睁眼说瞎话:“我没别意思……”
可蠢蠢欲动样子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明玉有些口不择言,却一语中:“大嫂这是提醒爷,该好好温习课业备考……”
……
阮氏正陪楚大夫人说话,丫头春香进来回话:“……香桃、莲月都院子里,奴婢没见着四奶奶,想来是四爷屋里不方便吧?”
虽然是猜疑,却十分肯定样子。
楚大夫人不觉蹙眉,盯着阮氏道:“你派春香过去做什么?”
阮氏身边嬷嬷见楚大夫人仿佛恼了样子,忙恭敬道:“大奶奶也是想着怕四奶奶不晓得该预备什么东西,因此才写了单子吩咐春香送去。”
楚大夫人哪里不明白阮氏用意,神色软了几分,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和忧心:“小四非要提前成亲,这婚里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温习功课?他也老大不小了,再考不中,也该为自个儿谋个前程了。”
阮氏忙道:“儿媳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又不好直接说,只能这样提醒。即便好蜜里调油,也该主意着些。”
反正提醒到了,若是这一次还不中,也怨不了他们。
阮氏想了想又道:“单单自个儿温习到底用处不大,还是该去学堂听听先生讲解。”
但依着楚云飞性子,如果她们提出来,楚云飞必定要反着干。阮氏道:“有些话儿媳不好讲……”
毕竟是嫂嫂,还是堂嫂。
楚大夫人道:“有什么不好说?你叔叔临死之前将小四托付给我和老爷,总不能放任不管他!”
阮氏陪着楚大夫人到秦氏屋里时,婆媳两人正说话,不知说了什么,秦氏脸上洋溢着欣慰笑,明玉则柔顺地垂着眉眼,乖巧地任由秦氏握住她手。
瞧见楚大夫人和阮氏进来,秦氏仿佛安奈不住欣慰,一边起身让座一边笑着朝楚大夫人道:“云儿那孩子终于有人治得住了!”
楚大夫人讶异道:“什么事儿让弟妹这样高兴?”
明玉将坐处让给楚大夫人,自己则亲自去倒了茶。
秦氏眉开眼笑,道:“云儿这孩子放荡不羁惯了,往常叫他去族学,仿佛那地方能要了他命,今儿阿玉劝了两句,他就答应明儿开始去族学!”
楚大夫人和阮氏不由得露出惊讶神色,那个地方大概曾经真差点儿要了楚云飞命吧?明玉也是才晓得,楚云飞以前会去族学,后来因为不服管束,才另请了先生教他。但先生是大老爷和大夫人做主请,有没有真才实学实难说清楚。
就连请先生这样事儿,秦氏也做不了主,明玉掩饰了神情,将茶碗送到楚大夫人手里。楚大夫人看着她,笑道:“我原也这么想,因此这会子才过来,没想到小四媳妇这样贤惠明理,只是如今到底是婚,小四去了族学……”
明玉低声道:“以后日子长着呢,再说,他去了族学,我也能多陪陪母亲。”
秦氏笑容愈发多了,阮氏不由得又看了明玉两眼,还是之前穿那身衣裳,整整齐齐,带着几分婚娇羞,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瞧着也动心。楚云飞竟然舍得下这样娇妻守着空房。
楚家族学并不府里,城外楚家祖上修家庙里,为就是清苦环境让子弟能静下来心来读书。因此,去了族学就不能天天都回来,而依着之前习惯,大比这一年,不可能经常回来。
虽然日子不多,但也看得出楚云飞势必是要今天秋闱大显身手了。这让楚大夫人不由得想起以前事来,她和大老爷都没想到楚云飞能顺利考了秀才,毕竟楚云飞从来不曾好好读过书,教他先生也不如族学里夫子,可楚云飞却预料之外不但过了,还考了头几名。那个时候,他才十几岁而已,比楚文博考取秀才时年纪还小两岁。
楚大夫人脸上笑容多少有些勉强:“现小四肯好好读书,是弟妹福气。”
秦氏笑容真诚,感激道:“也是嫂子替云儿寻了个好妻子。”
楚大夫人活像被刺了一下,但想想楚云飞婚事确实是她跑前跑后,心里不活越发多了几分。面上却还维持着欣慰笑,盯着明玉赞道:“到底是侍书世家养出来女儿,就是比一般人家孩子明白道理又贤惠。小四去了族学,你家里无事,就多寻你大嫂说说话解解闷吧!”
阮氏目光一直停留明玉身上,明玉抬头去看时,她目光亲昵又随和。明玉从善如流朝阮氏福福身,语态娇憨地道:“希望大嫂不要嫌弃弟妹打搅了。”
“怎么会?你大伯、二伯早就去了族学,他们兄弟一块读书,咱们就自个儿找乐子。我听六妹妹说,四弟妹描花样子不错,明儿四叔走了,四弟妹若是没事儿,帮我描几幅花样子可好?眼看着要作冬衣了,家里花样子换来换去就那么几样,外面时兴也未必适合咱们,倒不如咱们自己想鲜,说不得其他人见了,还要学咱们呢!”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楚大夫人和阮氏告辞离开,明玉随着秦氏送她们到了院门口,看着她们走远了,秦氏扭头盯着明玉,脸上竟然露出几分促狭打趣儿笑来,道:“你也回去吧,今儿晚上不必过来吃饭,你们小两口单独吃,横竖从明儿开始,好些日子都只剩咱们两个一块儿吃饭了。”
大概是地气太热了,明玉觉得好似被火烤一样。
秦氏又爽朗地笑了几声,催促道:“去,时辰不早了,要带东西也要花时间预备。”
明玉几乎逃也似地带着香桃等丫头离开。
看着她们走远,秦氏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欣慰。
楚云飞却没办法高兴起来,看着娇妻屋里忙碌身影,不由得长长吸了口气。但若是不去,明玉便要背负责怪,权衡之下,他只能舍下当前,即便他舍不得,但舍不得明玉再受一点儿委屈,这些原本不该与她扯上关系……
衣裳、鞋子……明玉没花多少时间就整理出来,叫香桃她们搬去书房,又去屉子里取了银钱出来,不确定多少才够,便回头问楚云飞。
楚云飞声音低沉:“族学有厨房,不需要带银钱。”
“可我瞧你吃得好像比较多,若是不打点,吃不饱怎么办?”
她说得一本正经,楚云飞也听得出是打趣话,倒是没想到明玉能这般自,不由得笑起来,道:“那就多带一些吧!”
“五十两够不够?”
“不过半个月不到,我一天能吃下五两银子?!”顿了顿笑眯眯道,“倘或把你带上,差不多能吃完吧。”
即便算上明玉,也用不了这么多,外面一桌足够十个人吃席面也不过三四两银子。明玉接不上话,楚云飞信步走了过来,低声耳语了两句,明玉发作之前,楚云飞已退开两步。
明玉又恼又羞地瞪了他半晌,他倒是神色如常,喊了一声,侯外面落翘应声进来,楚云飞从桌上摸了一块碎银子道:“去厨房传话,今儿晚上多加两个菜。”
落翘疑惑地接了银子退出去,本来是打趣楚云飞,反而被楚云飞打趣,明玉暗暗懊悔不已,但与楚云飞似乎一下子就亲近了不少。
明玉颇感欣慰,可没想到这样亲近也要付出代价。</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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