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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澄澈,阳光下草地,像嫩绿丝绒,一直铺向远方。我坐褐色长椅上,周围是优美白色宫廷建筑,错落矗立草地碧水之间。
今天是我醒来第二天,穆弦还沉睡中,我们帝都皇家医院里。因为床上躺了太久,按照医嘱,我得充分活动、晒晒太阳。
莫林盘腿坐我面前草地上。不过他全身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扁扁脸。据说是因为恒星黑子活动依然频繁,对机器人干扰较大。他怕被晒伤老化,所以全副武装着。
“小姐,有件事需要你授权。”莫林小声说,“我想把指挥官苏醒过程电视直播权,卖给帝都独立电视台。”
我很意外:“为什么?”让全世界看到他醒来,穆弦肯定不喜欢这种事。
“因为经济压力。”莫林无奈说,“这次造空间,花费了2亿帝国币,财政部只给报销6%。而一个转播权能卖1亿。”
我吃了一惊。要知道穆弦全部家当也就1亿,这么算下来,我们可是所剩无几。
“好,我同意。”我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穆弦醒了,我会跟他说。”
莫林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你小姐!”又顿了顿,有些愤愤压低声音说:“听说易浦城连续接受采访,已经赚了1多亿了!这只臭狐狸!”
我一怔。
据说我醒来后两个小时,易浦城也另一间病房苏醒。不过他立刻被全副武装士兵们,押往帝都高级监狱。
莫林说,虽然我跟易浦城精神力微乎其微,但还是会对空间产生难以预知作用。安全起见,当初才要求我们三个一起活着离开。
不过,易浦城现活得可比我预想滋润得多。今天电视里,我就看到他穿着黑色囚服,坐帝都监狱重犯室,一手咖啡,一手香烟,噙着笑容,对镜头侃侃而谈。
“我跟他们虚拟空间里合作很愉,一起度过了很多难关。”
“是,我救过诺尔命,遥遥……对不起,是王妃殿下,她也把我当成亲生兄长一样敬爱。”
“我认为现帝国将我囚禁,是很合理行为——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间隙和误会。不过,重要是将来。”
……
他之所以这么受媒体追捧,是因为我们事,已经斯坦帝国,甚至整个银河联盟,都造成了轰动。无论哪个电台、频道,都追踪报道我们消息。
大家如此关注,只因为历史上,还从未有人用精神力造出如此强大空间。一些舆论甚至还评论,穆弦是“伟大能量时代”到来标志。
现穆弦还处于晕迷中,我当然也不会公开接受访问,易浦城成了唯一发言人。不过我没想到,他身囚笼自身难保,居然还不放过任何敛财机会……
“易浦城现怎么样?”我问莫林。
莫林哼了一声说:“听说臭名昭著银河系雇佣军总指挥部,已经送来了书面和平协议。今天上午,易浦城会跟帝*方进行紧急会晤——这个人真是厚脸皮。”
我并没有太意外。
易浦城多狡猾人,穆弦要是醒了,他能不能走,可就不好说了。
***
结果次日一早,就传来易浦城代表其麾下十万雇佣兵,与帝国签订和平协议消息。看着电视镜头里,易浦城一身崭军装,跟个英雄似朝民众挥手、朝镜头飞吻,我只觉得……无语。
莫林是忿忿,据他得来“可靠小道消息”,易浦城能打动帝*方,主要原因,并非他提出和平条件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无意间提及”,所掌握“*机械改造技术”,是某位时光之族后人传授给他,他自认为是时光之族奴仆。
对于这个神秘、近乎无所不能种族,整个银河系都抱着复杂态度。所以他表明这一层身份后,帝*方沉默了、妥协了。
用过早饭,莫林就离开了。我一个人坐摆满仪器超大病房里,望着穆弦睡颜。
想起我空间里对他说过“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我心就阵阵悸动;再想起我生平第一次主动床上引导他,我脸甚至微微发烫。
等他醒了,想起这些事,想起我们对彼此说过那些话,会很愉悦吧。
然后他会不会又用那双锐利、沉黑眼睛盯着我?
会不会对我加炽热和……沉迷?
我牵着他手想来想去,居然想得心跳加速脸颊滚烫。心里甜丝丝吻了他一阵,才下楼去散步。
穆弦病房外,还有好几个附属房间。医学专家、精神力专家随时候命;还有一个房间里,坐着媒体记者。
我一出房间,就看到莫普站走道里,微笑着跟高挑纤细女机器人记者交谈。看到我,他大步迎上来:“我送你下楼。”
正是傍晚时分,晚霞将绿草照得闪闪发亮。我跟莫普草地坐下,他沉静说:“别坐太久,指挥官随时会醒来。”我点点头,也被他说得有些紧张起来。
“易浦城已经被释放了。”莫普说,脸色不太好看。
我点点头:“电视看到了。”
“真可惜没能杀了他。”莫普淡淡说,“和平代价是放虎归山。”
听他提到易浦城,我脑子里首先想起,却是我们逃亡那晚,他拧着浓眉光着膀子,拼命划桨模样,又英俊又狰狞。
我笑道:“其实易浦城是个挺有意思人,就是太唯利是图,也没有道德观。”
莫普疑惑问:“没有道德观,你还说他有意思?”
莫普生性严谨正直,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概括易浦城这个人,想了想说:“他是个枭雄……亡命之徒?”我摇摇头笑了:“总之对他还是敬而远之好了。”
莫普站我背后,并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他说:“对了,今早释放易浦城时,他说有句话带给你。”
易浦城带话给我?我转头看着他,惊呆了。
“以银河系雇佣军团名义起誓,如果有一天你跟诺尔离婚,易浦城不介意给你一个盛大婚礼。”
低沉嗓音、含笑语气。
暗灰色军装、窄瘦机器身躯上,缓缓抬起墨黑双眼,淡红薄唇,还有英俊又邪气脸庞。不是易浦城是谁?
此刻他正眯着眼盯着我,似笑非笑,不怀好意。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有点害怕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就这时,不远处传来焦急声音,脚步声也纷沓而来:“小姐!”
“是易浦城!抓住他!”
十多个身影从各个方向围了过来,正是莫林莫普他们。
我看到这架势,也不慌了。可易浦城比我镇定,居然摘下军帽,朝我缓缓鞠了个躬,慢条斯理、清楚洪亮说:“有一点你说错了,对待女人我特别有道德。记住,打算二婚话,第一个考虑我。”话音刚落,他拔腿就跑!
他速度实太,跟个鬼影似,“蹭蹭蹭”不知怎么就跑出了莫普他们包围圈,跑到前方白色建筑背后,不见了身影。
警铃大作,无数荷枪实弹士兵包抄过去,枪声四起。过了一会儿,却看到一架黑色骷髅头战机——雇佣兵战机,倏地从建筑后头冒出来,宛如钢铁苍鹰一飞冲天,璀璨银光一闪而逝,天空中已经空空荡荡——它跳跃逃走了。
医院短暂混乱后,迅速恢复了宁静和秩序。我被莫林跟十多个机器人卫兵护卫着,往身后建筑走去。走了几步,我忍不住看向已然寂静天空,易浦城这个人还真是……
忽然间,我感觉到身子一轻,低头一看,双脚离地了。空气中像是有股无形柔和力量,托着我往上升去。周围士兵看到我忽然飘离他们头顶,全惊呆了,莫林一下子扑上来,抓住我双脚:“小姐、小姐!”
“一定是易浦城诡计!”有人喊道,“戒严、戒严!”
“不,没事!”我连忙阻止他们,“不是易浦城,是……”
这熟悉感觉……
我抬头望向身后白色小楼上,那扇洞开窗户,嫩黄色窗帘正随着晚风轻轻飘动。
我心跳骤然加——那是穆弦力量。
莫林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松开我,哈哈哈大笑着朝小楼冲去:“一定是指挥官醒了!”他这么一喊,不远处莫普撒腿也往小楼跑去。其他士兵们一阵欢呼,都涌向了小楼楼下,朝上张望,医院铃声再次大作。
这时我已经缓缓飘到了窗前,晚霞屋顶后绚烂掩映,深黄色阳光温柔洒满窗棂,屋子里格外明亮宁静。
我心跳得极,脸颊也烫得厉害。好想见到他,好想马上抱着他,告诉他我有多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