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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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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玦连称不敢,他是北阙王爷,也是当朝皇帝臣子,既然醒了就不能与浑噩时一样,而且为着两个孩子,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对皇帝摆脸色,适当虚以委蛇是必要……别提,隐瞒消息是先皇,现这个皇帝侄儿……还真没什么对不起晋南王府地方。

皇帝与王爷两个你来我往地寒暄着,另一边,花蚕花戮两个也和第五琮打了照面——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以真实身份见面,当然就不同了。

“……竹玉公子?”是花蚕先说话了,口气里带着疑问。

“虽说不是第一回见面了,可还是重介绍一下罢。”第五琮折起扇子,拱手笑道,“下第五琮,晋北王爷第三子,也是你们堂兄。”

花蚕细细地盯着第五琮脸看了会,才转而笑了笑:“真没想到,原来竹玉公子是皇室中人。”然后也正色地行了礼,“花蚕见过堂兄。”

花戮看着第五琮,点一下头。

“两位堂弟能认祖归宗可是好事,这不两位一来,皇叔就醒过来了么?足见两位堂弟是有福之人,往后日子,也定然会好。”第五琮态度热络,语气关怀,就好像他是与两人一同长大亲密兄弟,并不讳言。

而既然这位小王爷这样拉拢了,花蚕也不会不识抬举,便也顺水推舟,仿佛与第五琮相交已久般:“那就承堂兄吉言。”跟着话锋一转,“堂兄是为了瑾哥哥去了武林?”他没说“陛下”,这当然就不是朝堂事,只是家事。

第五琮眸光闪了闪,似真似假地说道:“小堂弟,你瑾哥哥可把我操弄惨了,一年上头,就没有个安歇时候,净为他跑来跑去了。”又笑一笑,玩笑一般,“这话可别对阿辞他们说,不然话,我就要被人怪罪了啊~”

“若是江湖上,我不过是受兄长庇佑文弱书生,托兄长福气认识了竹玉公子,可没见过堂兄啊。”花蚕也笑了,“瑾哥哥也好,堂兄你也罢,都是家人。偌大个武林,哪有人一天到晚拿自家人到处说嘴。”

第五琮闻言,唇边笑意甚:“小堂弟真是心思玲珑,日后肯定是能得‘玉名’栋梁之材。”以第五瑾对第五玦看重以及两代帝王对晋南王府愧意,肯定会安排花蚕花戮认祖归宗之事,到时候,自然就要按照皇族子弟规矩。两兄弟第一过了十五,便定要接受“玉名”考验。

花蚕温和地笑了笑,客气几句不再接话,就将两人交谈告一段落。

第五瑾和第五玦叙话也说了有一会了,第五瑾是直劝第五玦保重身体,第五玦也作出惶恐不敢姿态推托……第五瑾说了许许多多,总算是暂时劝住第五玦好生休养身子,而花蚕看第五瑾似是有事同第五玦说道模样,就先告辞,拉了花戮一齐出去,由秦青送到准备好厢房里面。

路上慢慢走着,花蚕垂目不语,刚才那一番劝说,无论是哄骗也好做戏也罢,可真做了下来,却没有花太多心思编撰,而是顺应自如,就这般一直劝了下来……想一想,竟然不知有了几分真几分假。

有秦青跟着不好说话,花蚕默默,低着头,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及至进了房间,花蚕才抬头看向花戮,难得露出一丝无奈:“兵部首座,我怎么好像真有了几□为人子感触了?”

“……小蚕。”花戮这回没有回以“毒部首座”这样称呼了,第一次唤出花蚕名字,“我是你哥哥。”

花蚕微微怔了一下,良久,也终于眼中透出一点柔和来:“对啊,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

今生有自娘胎里就一直陪伴哥哥,也有父有母,家庭和睦。即便短暂,也是曾经有过,对于造孽许多人而言,便是上天恩赐了,就算后来为母报仇,又何尝不是获得了个生存意义?

从此,他再也不用前世称呼调侃。

既然无法已经对有些事情上了心,何必还一定要执着前世身份?过分拘泥,反而失去曾为首座应有风范,变得不像自己了。

花戮看到花蚕展眉,也不多说什么,只脱下外衣,走到床边:“一夜了,睡一会。”从昨晚到现,天都已经亮了,两人还没怎么休息过。尤其花蚕,是劳心劳力,不会武功人一套银针使下来,可说损耗巨大。

花蚕弯起嘴角,也除下衣衫,过去伏花戮胸前,听着熟悉心跳声……缓缓入眠。

次日——

第五玦被银针刺激,勉强醒来已是不易,但若要下床行动,却是不能。不过既然清醒了,当然就不能再被藏密室里……堂堂一个王爷,浑浑噩噩时候还能说是要方便照料、也防止因为那时举止失当而有损其颜面,可现下是醒着,还放密室,就有软禁嫌疑了。

第五瑾当然不会让这样嫌疑损害了自己与第五玦之间情分,但也不会就这样让第五玦回晋南王府居住——那宅子整个都空着呢,一个服侍人都没有,第五玦现身子虚成这样,回去了有个好歹怎么办?

所以干脆了,就把第五玦住地方安花蚕花戮兄弟两个旁边,让他们刚相认父子多多见面联络感情,也让他们彼此照应照应。而第五瑾本人,也时常过去坐坐,既表示慰问,也加深彼此情谊。

这不,刚书房议事出来,第五瑾一拐弯儿,又来了第五玦暂住宫殿里。

第五玦还床上静养,花蚕亲手配了药材,交给第五瑾派来太医查验过后,太医院里取了药,又亲手煎熬,亲手送到第五玦嘴边

第五瑾没让内侍通报,进来房间时候,就正看见花蚕小心翼翼地舀了勺子汤药,送进了第五玦口里。

屋里人见第五瑾来了,都站起想要行礼,第五瑾一应全免,说是“只有自家人时候切莫太过生分,不要伤了感情”云云,然后才宫人诚惶诚恐搬来大椅上坐下了。

“小二真是孝顺,皇叔有福了。”第五瑾来时虽换下了朝服,可因为是刚见了大臣,还是一身正装,发饰穿戴都极为严谨,看来就极有帝王气派,他一瞥眼看到院中练剑花戮,又赞了一句,“小一也是一代人杰,朕听人说起了小一武林大会上表现,真是威势非凡啊!”

第五玦也微微带笑:“小二确很好,但臣下受之有愧了。小一也是好孩子,不过年纪还小,要多些历练才能成事。”天下间没有父母不乐意旁人夸自己孩子,可这夸人是当今皇帝,就不得不斟酌几分。

第五瑾也不这个话题上打转,只随口寒暄着,并没有开启别话头。

而花蚕很喂完了药,温和地笑笑,说着“出去看哥哥练剑”,就转身走到外面去了。

这时候,第五瑾面色一整,看着第五玦叹口气,露出了既为难、又隐隐期盼神色来了。

花戮剑势很凌厉,剑气过处无落叶无残花,连本该飞扬尘土也仿佛惧怕了这股澎湃力量,变得畏缩起来,服服帖帖地呆地面上。

花蚕慢慢地走过去,不疾不徐,显得悠闲,也显得从容。然后,他就剑气外沿之处停下了步子,嘴角含笑,欣赏自家哥哥精妙剑招。

花戮已经练了两个时辰,内力通达,哪里会不知道花蚕走过来了?练完后一遍时候,也停了下来,转眼看向花蚕。

“来了。”他语气没有波动,所以明明是个问句,偏偏被他读出了下定论味道。

花蚕是早习惯了,他抬手轻轻将被剑气余波拂动发丝捋到耳后,一勾唇说道:“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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