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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钦窒住了,这么大雾,他派人跟踪她么?虽然她行得端坐得正,但是被人像特务一样盯着,也是对她莫大污辱。她寒着脸靠椅背上,对他不满空前大,但是仍旧不想让他误会,耐着性子告诉他:“我们没说什么,他和南葭离婚,我关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良宴盯着她,目光阴冷,“雾天都能遇上,你拿我当傻子么?你们是约好,是不是?白寅初刚恢复自由之身就蠢蠢欲动,非要逼我对付他,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她说这样尖锐话实非他所愿,因为乎,他草木皆兵。还有一些他无法言说担忧,他不知道白寅初有没有对她坦白,这才是让他惧怕。南葭这人既荒唐又残忍,她临走给他挂那通电话,把她一直隐瞒事情告诉他。当初之所以送南钦出国,发现南钦偷偷喜欢白寅初还是其次,真正让她惊慌失措是寅初。他平时很忙,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留连家。他替南钦添置衣物,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致命是他一直上锁抽屉某天忘了关,里面居然藏着南钦照片。
鲜花一样女孩惹人怜爱,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出事。所幸南葭行动够及时,她把南钦送出去,对寅初隐瞒她行踪,可是不能改变他们曾经两情相悦事实。也许只剩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就差那么一点点让人牵肠挂肚不是吗?良宴不知道南钦究竟爱不爱他,他用婚姻捆绑住她,也害怕万一他们旧情复燃,她就会弃他于不顾。所以知道他们私下见面,他醋海翻腾不能自已。不管他楘州怎样呼风唤雨,终究控制不住她心。她一直有些怕他,他们之间关系从来不平等。现寅初离婚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婚姻也受到了威胁。白寅初不过是个小小商会会长,他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永远消失。真要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介意用这么极端方法来解决问题。
南钦听他一番话,只觉得他不可理喻。这车子就像座孤岛,她想避让都无处可躲。她讨厌他拿权压人,尤其是这样莫名其妙迁怒。她低着头不说话,看见腕子上手镯,心里悲凉和气愤交织一起,冲得她眼睛泛酸。她努力把委屈憋回去,自己去解手镯搭扣,一面道:“你瞧谁不顺眼要对付谁,那是你权利。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动寅初,他是个好人,也没有做过伤害你事。我们之间闹到今天这步,不是别人造成。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知道。”
奇怪那机簧一直打不开,足金东西确实软,手镯几乎被她捏得变形,却怎么都取不下来。
良宴冷眼旁观,半晌才道:“你意思,错都我?”
“难道不是吗?”南钦烦躁透顶,不想同他废话,咬牙切齿地扯那镯子,费力气也没能成功。她突然失了耐心,又急又恨,呜咽着车门上砸,“为什么取不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她这样癫狂他是第一次看到,慌忙去抓她手,才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她还挣,他倒被她唬住了,用力控制住她,自己心里也不受用,厉声质问她:“戴着我送东西就这么难以忍受?非要毁了它你才痛?”
南钦却自动忽略他话,把手递到他面前,带着卑微姿态央求他,“良宴,你帮我把它打开,我不想看见它。”
他心里恍惚升起一簇乐火苗,他当然留意到卿妃手腕,是不是南钦误会了,所以才会这么闹?他把她手捧住,两眼灼灼看着她,“南钦,你听我说,这镯子我早就预定下了,一直没找机会去取。卿妃那个我也看到过,当时这款设计出来,我几个同款中间挑选,后选定它,和卿妃那个没有一点关系。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他小心地观察她脸色,“是不是因为这个吃醋?”
南钦是抱定了不哭宗旨,可是他戳到她痛处,她就有些忍不住了。真是她误会了吗?怎么有那么巧事?他们是老相识,买东西都这么有默契么?她别过脸去,“不是,你不要瞎猜。”
他却笑了,从初见到现,她那些小习惯他都记心上。被猜中了心事从不承认,然而脸上遮掩不住,不管哭与笑,都有她独特味道。他把她手捧唇边,正色告诉她:“你不要总是困家里,出去走走,看看外面世界。龙凤每有动作,满大街铺天盖地全是广告画。摩登小姐们关心就是这些东西,一上款没有几个是不知道。这趟出来一套六款,别人买了去,难道都是我送么?我还不至于这么傻,让那些女人打扮得和我太太一样。”
他这样解释似乎也说得通,南钦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了,一时悻悻,低声道:“开车吧,停半道上算怎么回事呢!”
他仔细留意她神情,心里虽然还计较寅初和她谈话内容,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谈得那么深入。他松了口气,自己嘲弄自己,真是报应,他也有这样惶惶不安一天。先前酒喝得有点多,头也发晕,这会儿静下来,放佛又可以正常思考了。他一手去点火,车子启动了依旧停着,只听见发动机运转发出隆隆声响。
南钦等了一阵转过脸看他,他垂着眼,从侧面看过去睫毛长而密。似乎有话又有些难以开口,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后还是作罢了。宴会散席了,后面陆续有车赶超上来,他这才提了提精神挂挡,车又重动起来。
她不由叹息,他们结婚一年来都是各归各,没有开诚布公说过心里话。也许根本就不应该结婚,两个人一起,除了无休止争吵,很少有温情时候,真是非常糟糕一段婚姻。她从反光镜里看他,他一手挡住了口鼻,那手指骨节分明,掩盖住他所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