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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公的座驾是劳斯莱斯,不像家里贾云秀等人用的都是奔驰。在国内,奔驰早被人喷为有一股暴发户味道。劳斯莱斯是香港许多名人拥有的车型,安家可以说是从香港起家,再发展到大陆。
由刘生驾车来到第二实验小学门口。安太公命人将车停在离小学门口偏左的地方,降下车窗。
曾家的车早停在了小学门口,等着双胞胎兄弟走出校门。接送曾家小朋友的是司机,并不认识安太公的车。
学前班班主任姚老师亲自带着曾家兄弟和小丫头弯弯,来到校门。
曾家的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曾月煌抱着书包坐进去,等弟弟。曾恩涛转过头,对小丫头说:“你姥姥还没来,我们有车,送你回家吧。”
小丫头摇摇头:“爸爸说了,不能跟男人走,男孩子也不行。”
姚老师忍不住将手捂在嘴巴上,笑了笑。
曾恩涛扒了扒后脑勺,竖起了大拇指:“你爸爸强!”接着无奈地踏进了车内。两兄弟朝老师和小丫头挥挥手,曾家的车离开了校门。
安太公在车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问:“雯雯呢?”
“因为学校下午的课是无聊的手工和体育,雯雯请了假恶补钢琴课,准备下个月的考级。”刘生答。
“嗯——”安太公若有所思的,“要是雯雯在,曾家的小朋友送的会是我们雯雯,而不是这个小野丫头了。”
“是的。”刘生虚应时想拿条帕子擦擦额头的汗。他偶尔会代替家里的司机来接安文雯,所以知道曾家兄弟压根不喜欢雯雯,更别提会用自己家的车送雯雯回家了。
“你说这野丫头长得怎么样?”可安太公开了口,无论如何是要拿两个小女孩进行比较了。
“雯雯继承父母的丹凤眼。那孩子像她妈妈是双眼皮。”恭维的话不能直接说,刘生绞尽脑汁献殷勤。
“人家说王熙凤是丹凤眼。雯雯的丹凤眼肯定比野丫头强。”安太公首肯了对方的马屁,他现在就想听自己认下的雯雯比放逐掉的野丫头强百倍的证据,好消他这心头大火。
“董事长。我们是在这里等吗?”刘生是拿条帕子擦汗了,眼见小丫头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到他们这边来。话说这孩子的眼睛比安文雯富有灵气多了,一眼能拆穿大人的心思。
看着小丫头歪了歪小脑袋瓜,那张小尖脸显得瘦了些,却有一层光彩在眼里眉里流转,让人移不开眼睛。安太公脸皮抽了抽,舍去了小丫头的优点,尽带着挑剔一一评点小丫头身上不起眼的衣服鞋子和小书包:“这孩子的家长不知怎么当的。明知道孩子上的不是一般的学校,还让孩子穿了一身破烂过来。”
刘生顺从地瞎应着,只觉得安太公的话听起来益发不是那么回事。
顺着孩子的目光,姚老师发现了安太公的车,马上恭顺地鞠了个躬。
“老师,你认识那个爷爷吗?”小丫头弯弯问。
姚老师当然认得安太公这个资助过本小学的大富翁,说:“是雯雯的太爷爷。”
原来是3485的祖宗,怪不得摆着和3485一样的臭脸。小丫头弯弯很记得爸爸教的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于是对于安太公一甩脸:没兴趣。
你说安太公这么老了,人生经历里什么人没有见过,就从没有被人这样不屑地撇过脸。现在当场被一个自己不要的孩子撇脸,安太公这把老脸羞怒交加,又红又紫像个茄子,手里的拐杖打在车内。嘭的一声巨响,刘生差点儿跳了起来。
“董事长?”
“把车开走。”安太公气呼呼地说。
刘生吃疑地打了火,慢慢地踩下油门。他原先想,老太公来到这里,是为了见孩子的姥姥徐桂花,结果只是见小丫头弯弯吗?为什么突然想见这个一早注定被抛弃了的孩子?
劳斯莱斯沿着路边慢吞吞开,是给安太公反悔的时间。安太公真是人坐在车内,头往回转,满心希望那孩子能给他回头,再给他一副很仰慕他的神态,这样他糟糕的心情才能有转机。可是,小丫头弯弯始终不再往他这边看了,可以和老师、其他出校门的小朋友打招呼,就是不往他这边瞧一眼。
“停车!”忍无可忍了,一声大喝之后,车未停稳,安太公一拐杖打到了车门。
刘生是急刹车,慌慌张张走下来给他开门。
安太公走出车门,刚好徐桂花从公车站奔跑过来,和姚老师进行孩子的交接。
“姥姥!”小丫头抓着姥姥的手,笑着两颗小兔牙,甜甜的笑刺红了安太公的双目。
徐桂花看着时间紧,拉着孩子赶去坐公车,走到半路。前面忽然出现个老头子横在路中间,摆明挡路的姿态。她看着这老头子老半天,硬是没有能看出个门道来。不怪她,想当年,她丈夫是入门女婿,她一直在大弯村等丈夫过门,没和公公婆婆见过面。
“姥姥,是3485的太爷爷。”小丫头见姥姥一头雾水,帮姥姥解答迷津。
3485?徐桂花一时脑袋没能绕过弯。幸好陪伴安太公的刘生走了过来,提醒她:“徐女士,还记得我吗?我是安太公的秘书刘生。”
徐桂花如蚱蜢一般跳起,一惊一乍后,是抓牢了外孙女的小手:“你,你们想干什么?”
“徐女士,董事长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刘生唯恐徐桂花当街叫警察过来,这事儿闹大的话,回到家里被贾云秀一帮人知道,肯定不得了。
徐桂花惊恐不定。小丫头的手被姥姥攥得生疼,挤了挤小眉头,说:“姥姥,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徐桂花想起了上次那张老人家要打发掉她们的一百万支票,心里明朗了,抱起外孙女要绕开对方,各走各的路。
刘生急急忙忙伸开双手挡在她们面前:“董事长想和你们说几句话。”
“没有话好说!”徐桂花本是该怕公公的,但是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抱在手里的孩子,给了她不能服输的念头。
“你就不怕,我让你女儿被公司赶出来吗?”安太公在徐桂花擦过自己身边时,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
听到这话,徐桂花刹住了脚,又惊又怒的眼神看着公公。
知道怕了。安太公提起了嘴角眉角,正要不屑地哼两声。
啪!突然一个纸团砸到了他老脸上。
“董事长!”刘生大惊失色。
安太公感觉是瞬间被砸得满头冒星星。虽然只是孩子扔过来的一个纸巾揉成的小纸团。
“你坏!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可以威胁我妈妈!”小丫头奋力地抡着小拳头,努力地在口袋里再掏出什么东西砸过去,砸死这个敢威胁她妈妈的大坏蛋。
刘生被小丫头作势的手吓唬到了,赶紧拿自己身体当铁板护在安太公面前,又是对徐桂花使眼色的:“徐女士,怎么说都好,董事长是这孩子的——”
“是什么!”徐桂花慌忙截断对方的话,“你们那张支票我没有收下,而且我和我女儿也决定好了,不会认你们一家。弯弯她永远姓徐!”
安家的后代永远姓徐?这话是当庭对抗。虽然是自己不要的孩子,但也容不得对方先说自己不要。安太公横眉:“你以为你这孩子我想要吗?!”
“不要最好!”徐桂花挺直腰背,“反正,我家弯弯不是你们家的孩子能比的!”
安太公抬起眼角,看到小丫头那张生气勃勃的小脸,尤其是那对漂亮的双眼皮,安氏一直都是双眼皮,他自己是,他儿子也是。不知为什么,突然一个迟来的认知让他心里一个咯噔。雯雯的丹凤眼是漂亮,可不是他们安氏的,是贾氏的。
“姥姥,我们走吧。”小丫头听不懂两个老人说什么话,但是不想姥姥因3485的祖宗气坏身体,扯着姥姥是衣襟说,“姥姥不用抱我,我自己能走。”
瞧她家的孩子弯弯就是贴心。徐桂花被孩子两句话心里像装了蜜一样甜,“嗯嗯嗯”满口应着孙女答好,继续赶路。
“董事长?”刘生看到安太公一直站着没动,而徐桂花祖孙已经走远了,小声请示。
安太公那双有点呆滞的目光才收了回来,一步三迟疑地往劳斯莱斯走回去。
刘生完全不知道安太公这是怎么了,扶老人家上车后问:“董事长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让家庭医生先到家里等候?”
安太公摇摇头,只让他快点开车回家。于是劳斯莱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安宅。这时候,安文雯已经上完钢琴课回到家,在客厅里坐着。安太公一进家门,朝小孙女招招手。
看着电视正入迷的雯雯不大高兴地嘟起小嘴巴,走到太爷爷面前:“太爷爷。”
“雯雯啊。”安太公弯下腰问孙女,“如果有人出口骂太爷爷,你会怎么做?”
“谁敢骂太爷爷?”安文雯迷惑地眨着眼睛,她只见过安太公骂人从没见过人家骂安太公,没法子想。
“我是说,如果真有人骂太爷爷——”安太公着急起来,拉了身边的刘生指着道,“就比如他,骂了你太爷爷,你会怎么办,雯雯?”
“太爷爷骂回他。”安文雯理所当然地说。
“你——”安太公有丝气急了,心想平常他那个无比聪颖的孙女雯雯到哪里去了,今天在关头上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他的意思呢,“如果太爷爷没法骂他呢?”
“太爷爷都不敢骂的人,没人敢骂。”安文雯绞尽小脑汁,也没办法帮安太公解决这个难题。
安太公懵了:你说雯雯说的话有错,但不见得全错,那究竟是什么人的错。只因为那个小丫头弯弯家里穷,被人骂惯了,才会这么维护自己的妈妈吗?怎么想,也不是这个理。
“太爷爷,我要继续去看喜羊羊。”安文雯才不管安太公怎么想,一蹦一跳回到了电视机前面。
“董事长,这孩子还小。”刘生见太公脸色不好,维和两句。
安太公抿紧唇,不发一言,是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等老人家的书房关上了。贾云秀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深沉的眸光看了看书房,又看了看坐沙发上的孙女。
——婚后强爱——
第二天,她送孙女到学校,遇到姚老师。姚老师带丝歉意地说:“昨天,董事长来过学校接孩子,可能不知道雯雯下午请了假。”
贾云秀再到门口保安处一问,马上了解到昨天下午的事情始末。回到家,一通电话拨向儿子安云苏。
“妈?”安云苏见是母亲的号码,担心母亲抓住自己在外头鬼混,紧张。
“云苏,你在外头怎么鬼混我也不想管太多,只要你不被你老婆抓住到我这哭诉就行。但是,现在,你必须回家一趟。”贾云秀对儿子下了即刻回家令。
“是我老婆说了什么吗?”安云苏多少是有点怕老婆的,谁让老婆掌控着他公司里的大权。
“除了这事,还要更重要的大事。”贾云秀道。
“什么大事?”除了被老婆抓到会冻结掉他的银行卡,安云苏想不到会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生家性命。
“你以为你爷爷给了你在公司里挂个职,就是把财产都给了你吗?你现在花销的,只不过是你爷爷财产里面很小的一部分,不值一提。”贾云秀提点儿子。
安云苏鬼混是鬼混,但不是个糊涂的花花公子,一听母亲这话马上明白到:“妈,你是说谁会和我抢家产吗?我老婆,还是我妹妹?”
“如果是自家人,你们要自相残杀,我也管不着,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贾云秀叹口气,“再说了,你老婆终归是你老婆,是我侄女,不是安家人。你妹妹自己那么大家事务所,看重的是事业,懒得和你争这块肉。”
“那我们安家也就我和我妹妹,除了我们兄妹,能有谁会和我们抢?”安云苏问。
这儿子真是天天在外逍遥,太过安逸,自己宠过了头,连居安思危都不懂。贾云秀道:“我现在实话和你说。你爸爸当年有另外一个老婆,所以呢,不止你们兄妹,安家还有第三个继承人,叫做安知雅。”
“另一个妹妹?长得漂亮吗?”安云苏吹了声口哨。
贾云秀终是恨铁不成钢了:“她现在是来抢你家产的,你明白不明白?!”
一个女人,毕竟是一个女人,终究是要依靠男人,不能成大器,不具有威胁。安云苏以自己游历多年温柔乡得出了这条至理名言,但听得出母亲在气头上不好明着说,只好低着头请示:“妈是想我怎么做?”
“现在你爷爷既然对她们家感兴趣了,你要打起警钟。”
安云苏略沉吟:“妈是要我让人对她们威吓一下吗?”
贾云秀沉默等于认同。
安云苏烦躁:“这种小事,让我老婆还是夏颖找人去做不就完了。”
“你老婆没有这个胆量,你妹妹的脾气你知道的,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安云苏冷笑。母亲真是了解自己手心里的几个孩子。知道家里最后像条老鼠能耍出这种心狠手辣行径的人,唯有他。
“这事快点做。趁你爷爷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贾云秀嘱咐。
安云苏挂了母亲的电话。这回正正经经是找了人去打听消息的真实性,扫着桌上这几张照片显示的安知雅一家,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找哪个下手。想来想去,真正要消除母亲心头大恨的,当然是得从母亲当年的情敌下手最好。因此,他拨出了徐桂花的那张相片,歪着头看了会儿,益发认定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弄死了,也不过是帮社会上摘掉一条寄生虫。
——婚后强爱——
和安太公在校门口不期而遇的事,徐桂花没有说给女儿女婿听,也命外孙女弯弯保守口风。
到了那天,卢雪订好了酒席,打算履行约定请安知雅一家吃饭。安知雅让丈夫先回家接孩子和孩子姥姥直接到酒店汇合。
徐桂花将孩子早点接回家后,看时间宽裕,对小丫头弯弯说:“弯弯在家里等爸爸,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奶奶下楼去买点东西,做明天的早餐。”
“嗯,嗯。”小丫头不是第一次在家里看门了,点着小脑袋瓜要姥姥安心去。
徐桂花出外时,不忘把煤气关掉,该拔的插头拔掉,做好安全措施。一路下了大楼楼梯,踏上从小区向菜市场的那条路。当时不到四五点钟,小区里路上安静,不见人走动。徐桂花只顾埋头走路,没有注意到早有辆面包车,在她楼下等了她许久,见她出现后一直跟在她后面。
十分钟后,和公司请了假早点下班的奉书恬,坐车快到小区门口时,发现一辆从没见过的面包车从小区里拐出来,差点迎面和他坐的出租车撞上。
出租车司机骂一声:“什么人?不长眼睛的!”
奉书恬两眼锁住那面包车后窗上乍现的一个熟悉影子,拍了下司机的前座:“帮我跟上它,但不要被它发现。”
“哎?”出租车司机疑问,仍照他的话转了方向盘。
出租车跟着面包车,转到了江边。
那面包车终于发现有人跟踪,想加速,可来不及了,前头忽然杀来一辆越野吉普,挡住了去路。奉书恬没有马上打开车门出去,而是在车上等。出租车上的司机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后悔跟了这趟车,嚷嚷:“这怎么回事?”
“放心,他们身上没有枪。”奉书恬将手搭在司机肩上,沉着稳定的声线让对方安静了下来。
吉普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于是僵持不到几分钟,面包车的人战战兢兢下来了,对着吉普车上的人喊:“谁啊?为什么挡老子的道?”
奉书恬这才开了车门走出去,一直走到面包车那里。刚才他一路都观察了:面包车上一共只三个人,而且就三个不足为惧的小混混。应该说,对方这般瞧不起自己,是一件幸事。
“你们想怎样?”见奉书恬、还有吉普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围住自己,站在吉普车前的混混早已没了势头,一副惊慌失措样。
车上的两个同伙抱住了头。
奉书恬伸出一只手,忽然揽住了对方的肩头。那混混吓了一跳,刚欲跳起,贴着耳边刮来一阵风:“别怕,我是来送钱给你的。”
啊?!那混混愣住。
“只要你接下来照着我的话做,我给你对方给你数目的两倍酬劳。”
那混混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你想我做什么?”
“就照对方要你们做的结果告诉对方,你们撕了票,把尸体扔河里去了。”
后面忽然刹的一道刹车声响。
——婚后强爱——
盛隆酒家
卢雪和酒店的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后,返回到餐台边,问:“阿姨他们还没到吗?”
安知雅望了望表,丈夫回去接人,来回应是一个多钟头。她不爱随便催人家赶路,是怕赶出事来,现看时间差不多了,琢磨着是该拨个电话问问。电话打到丈夫手机上,一直不通。不知是不是丈夫的手机没有电了,于是赶紧拨回家里。
小丫头接的电话:“妈妈,姥姥出去了,爸爸还没有来。我一个人在家等了好久。”
“你一个人在家多久了?”一听状况完全不对,安知雅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两个钟头了。”小丫头答。
“妈妈现在赶回家。你不要给人开门。”安知雅边交代女儿,边拎了包和卢雪说,“我得马上回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卢雪追着问。
安知雅没有再接声,是由于的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招了辆的士,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卢雪见她脸色白成了一片,哪敢放她一个人走,非要陪她回去。
两个人到了小区,卢雪付车费,安知雅一个人率先蹬蹬蹬先冲上了楼,用钥匙打开家门,冲进门里。
小丫头转头见到是妈妈回来了,跳下沙发哇一声扑到妈妈膝盖里头:“妈妈——”
眼看是孩子被吓得不轻,安知雅先将小丫头搂在怀里,安抚了一阵,之后把孩子抱到沙发上。
卢雪这时从开着的防盗走进来,问:“弯弯,怎么了?”
小手抹着小脸蛋,小丫头从妈妈怀里抬起小脑袋瓜,眼睛汪汪的像是要淌出一大滩泪水:“小雪阿姨,姥姥和爸爸都没有回来。我打爸爸的号码,爸爸没有接电话。”
“知道姥姥去哪里了吗?”安知雅帮着抹女儿的小脸蛋,问。
“姥姥说是去买明天的早餐。”小丫头抽着小鼻子,心里的惶惶全浮现在小脸蛋上,“可出去好久了,一直没有回来。”
老人家是走失?失踪?按理来说,徐桂花一人走失是一回事,可孩子爸爸怎么会同时失去联络?卢雪看向安知雅,在想到一些不好的念头时,眼睛里露出了和孩子一样的惶惶不安,因此不敢轻易开口。
安知雅此刻的内心里,坚持着别人可以惶,她绝不可以惶,虽然她的嘴唇也白成了一片:“先在这附近找找,打听一下情况。卢雪,你帮我看着孩子。”
“这怎么成?你一个人怎么能找得到?”卢雪不依,更害怕如果她一个人出去时也出了事。
“那这样好了,你帮我联系程橙和张齐亚,让他们两人过来一趟。”安知雅心知她说的有道理,同意了她的建议。
等到程橙和张齐亚赶到,孩子交给了程橙带。卢雪陪着安知雅,与张齐亚兵分两路四处打探。话说,张齐亚得知奉书恬失踪的消息后,先是一愣,一点都不信。直到他打奉书恬的手机一样没有人接,再打到其他相关负责人问情况。结果其他人也称不知。毕竟当时奉书恬是以个人名义将他调过来的,其他人可以完全不知其中状况。最后,他除了帮着在住所四处打听以外,基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群人在小区里找,在小区附近找,从六七点找到了十一二点,孩子姥姥和爸爸像断了线的风筝,在这个世界里销声匿迹。卢雪向公安机关报了案,但公安机关称不到48小时,不立案。
安知雅返家后抱住女儿,看着脸上都显疲倦的众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弯弯在家里等。有什么消息明早再说,你们第二天都要上班的。”
看起来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张齐亚点了点头:“雅姐,你不要太担心。我要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会立马通知你的。”说完,他是决意今晚回去后将所有领导的电话再打一遍,抓住所有可能的蛛丝马迹。
张齐亚走后,程橙也走了。卢雪没有走,陪着她们母女在安家过一夜。
小丫头早就怕得连哭都不会哭,只是在妈妈怀里呜咽着。
“姥姥和爸爸都会回来的。”摸着女儿的头,安知雅轻轻抱起女儿走进卧室里。
小丫头坐在睡床上,睁着红红的大眼睛说:“姥姥今晚如果回来,要姥姥陪弯弯一块睡。爸爸如果回来,要告诉弯弯起床,弯弯还要爸爸念书给弯弯听。”
“妈妈念书给弯弯听。妈妈陪弯弯睡。”安知雅心里其实到了这会儿,已经知道是大事了。
“我不要!我只要姥姥和爸爸!”小丫头坚持。
在这时候安知雅不会和女儿争辩,只轻轻地说:“快睡觉吧。”
小丫头看出妈妈疲倦的脸色,乖乖地窝进了被坑里面,合上眼皮。
替女儿盖好被子,安知雅不敢关上房间里的灯和门,走到客厅。
卢雪冲了两杯熬夜的茶,端着来到客厅里,看见安知雅在摸索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道:“想找什么人吗?”
“我想打个电话给钟总。”
她们认识的人,只有钟尚尧的人脉最广,结交的人势力最大。
卢雪点了头。安知雅拨了钟尚尧的电话。
钟尚尧每天晚上,要在家里阅览钟氏在美国一家交易所的信息,偶尔要办公到两三点。所以一看半夜一点钟安知雅来电,他纳闷着。
“钟总吗?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
从电话里传来的女声有着到了深夜里的疲惫干哑,但依然坚持着主人那股执着的性子。
“有事吗,安知雅?”钟尚尧停了键盘上的操作,问。
“是这样的,不知道钟总在公安机关里有没有人。我妈和我丈夫,自下午四五点后,失踪到现在。”
钟尚尧在座椅上挺直了背,不可思议地提了眉:“你说什么?失踪?”
“是的。”安知雅的声音接近哑撕。
知道她绝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轻易求助于他人,只能说是走投无路了。钟尚尧不会问她有没有找清楚这种废话,道:“我认识一个局长,这样,我说一下具体情况,或是你在电脑上吗?你把情况打成文字给我,我这边打电话,双管齐下。我的MSN你知道的。”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安知雅真挚道:“谢谢您,钟总。”
“我的能力有限。”钟尚尧言简意赅,意指人都失踪了这么久,即使找到也已经出事的可能性很大,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然她嘶哑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的是:“只要人不死,而我一直相信他们活着。”
挂了电话,钟尚尧仍看着电话筒,在想,是什么让她这么坚信。
“你觉得,会不会是哪个看你们家不顺眼的人干的?”卢雪见她打完电话,犹豫了很久才敢问出这一句猜疑。有关安氏的事,安知雅不说,但和徐桂花接触的多了,卢雪能知道一二并不奇怪。所以,她是有点儿担心这通电话报给钟尚尧,会不会是给敌方通风报信了。不过如今是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安知雅摸着滚烫的杯子外面,只觉得两只手心凉冰冰的,而且这股冰凉是渗到了心里去,整颗心仿佛要被黑暗吞没了一般。如果只是她妈妈一个人失踪,她有理由相信是安氏动的手,但是,现在是连丈夫一块失踪,她没有理由不怀疑会不会是丈夫的什么人动的手。
一夜的惶惶,终到了天亮。
——婚后强爱——
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二天,安知雅和卢雪都请了假。小丫头也没有上学。于是有人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
安夏颖乍听到这消息时眼皮子飞快地跳了起来,从事务所冲出去直接回到安宅,冲进母亲的卧室问:“妈,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贾云秀皱着眉头回过头,正想批评女儿不敲门闯进来。那边贾世玲从公司耳闻到风声第一时间跑回了家,跟着小姑子冲进来火燎火急地问:“妈,这事是不是你让云苏干的?”
家里又不是只有她们,还有保姆,安太公的眼线,贾云秀怒瞪她们两人一眼。
安夏颖知道自己问得太急了些,示意嫂子将房门关上。
贾云秀的卧室是用特殊墙板加固过的,隔音效果不同凡响。即使如此,贾云秀说话向来不会给人漏把柄,比如昨天她教唆儿子找徐桂花麻烦,就没有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教,半句半句地说。
“你们说的是什么事?”贾云秀一脸迷惑地问她们两个。
母亲装傻。安夏颖心知肚明了,这事儿八成是母亲做的了。
婆婆装傻。贾世玲心里明朗了,愁了,婆婆不会亲自动手,没让她和小姑子动手,最终选择让她丈夫动手的可能性很大。
“不说什么事?跑回家来做什么?公司里没有事了吗?不用赚钱了吗?”贾云秀理直气壮教训她们两人。
安夏颖让嫂子先出去,和母亲谈两句知心的:“妈,你可知道害人命的事,是要杀头的?”
“这种事的轻重,不用你这个大律师来告诉我。”贾云秀说到这会儿有些气女儿了,她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一双儿女的未来。
安夏颖只得信了母亲没有想过真正撕票。
安太公得知消息比较晚,然而一知道消息,马上让刘生派人去打探是不是自家人做的。当天晚上,他风风火火回到家,召开家族会议。安云苏在香港没有回来。媳妇,孙女,孙媳妇,曾孙女,都站在他面前垂手听审。
“我们安家经商这么多年,唯一敢拍着胸脯打保票的事,就是没有杀人放火!”安太公在地砖上大声敲打着拐杖,先放出警告。
“这种犯法的事情,我们怎么敢做呢?”几个人一致应着。安文雯的小身躯是躲到了妈妈后面,总觉得现在的太爷爷不像以前亲切和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