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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让我们去当诱饵，你这是谋财害命！”李杰还没说话，老太太先急了，一个箭步冲到中间，怒视简天元，那眼神像要吃人似得。这话一出，简天元也不由得黑了脸，他那点子耐心已经快被消磨完了。石特到底跟他时间长了，这时看到他黑脸，心里还有点反倒轻松起来，这单生意怕是要黄。果然就听简天元沉着声音说话：“老人家，说话要负责任，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们这是我目前接的最便宜的单子，如果你们这么认为，那双方大可以取消合作……”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兴许是见他云淡风轻的一面多了，这时看见这样的神情，竟然令人发憷。老太太被他的话一堵，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但见对面两人的神情却没敢出声。简天元虽然是说老太太，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李杰。李杰年轻些，在找简天元他们之前也咨询过几家，了解过市场价，心里清楚这已经是白菜价了，之所以在他妈撒泼的时候没吭声，也不过是觉得偶尔闹上一闹说不准还能降价，或者谋求点其他的福利待遇，老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于简天元提出的方法，李杰思考了一番，确实不大愿意，毕竟太危险，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他们家现在算上孩子，就剩下三个人了，让谁去当这个饵都不合适。心里盘算起来能不能退钱，回头他重新找一个道士，实在不行就举家搬迁，怎么都比那样安全些。李杰许久没说话，心思百转千回，一双小眼睛溜溜地转。见这情形，简天元也大约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这单生意差不多就此结束了，但这话不能他来说，还得李杰亲自说出口。石特好歹活了百年，后来又跟着简天元瞎混，心里的弯弯肠子也不老少，比起简天元的无声叹息，他反倒带了些雀跃和希冀，看着李杰就等着他说拜拜。“还有别的招吗？除了当诱饵。”李杰想了很久，终于开了口，一旁的老太太几次要说话，都被他制止了，亲妈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这时候再让她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虽然对于简天元和石特，他多少也有些不满，但毕竟不像把人得罪透，说话的时候斟酌着语气用词，尽量客气。简天元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心里有了计较，李杰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然后说道：“那就算了吧，按大师刚说的，这事儿就到这了，我回头上网申请退款，也麻烦两位辛苦这么久了。”医院变得嘈杂起来，从大门外头进来两辆救护车，拉着响笛停在了急诊大楼前头，他们说话的这地方离急诊大楼不远，清楚地看见医生护士拉着移动病床，一路小跑将人往急诊室拉，陪跑的还有病人家属，一个个都面带凄色，一边跟着一起跑，一边嘴里喊着让一下让一下。简天元盯着李杰看了一会儿，直把他看的头皮发麻，手脚不知道往哪摆，这才慢悠悠地说：“想好了？”李杰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老太太还算有点眼力劲，嘴里嘟嘟囔囔地但声音都不大，简天元和石特直接忽视。简天元转过头去看石特，就见他笑眯眯地直点头，随后又看向李杰说：“那好，你尽快上网退款吧。”李杰闻言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人还挺好说话，随后一想，觉得还是多问一句比较保险，只听他问道：“是全额退款吧？”这话把简天元都给气笑了，不过现在他只想干净利落地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没工夫跟他耗，就说：“对，剩下的你上淘宝找客服。”“一定要今天尽快操作，我们还有其他单子，全额退款是给你优惠了，如果超过时间，我们要收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石特笑着加上一句，现在不怕他退，就怕他不退，拖到明天中间生了变故，那这块狗皮膏药就真贴瓷实了，到时候想甩都甩不开。果然石特话一出口，安静如鸡的老太太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得，再也不能继续保持仪态了，张嘴就说：“凭什么扣钱？你们这也没提前说。”这时候石特格外有耐心，不急不躁地等老太太把话说完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店里有规定，而且在下单之前，我们会提醒客户先看规定，李先生想必也看过吧？”李杰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那时候没仔细看，就慌忙地下了单，只是粗略地跟客服说了两句，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对方已经答应全额退款，只要尽快操作就行，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随即说道：“今天操作就行吧？”石特点点头说：“下午四点前。”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不过淘宝退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会用手机操作，就是费点流量。“那好，我马上就点退款，多长时间能到账？”“我们一个小时内会完成流程，但是具体多久钱返还到你账户，还是得看网站。”李杰张嘴想接着问，但想了想又闭上嘴，点了点头说：“那好。”事情到这里就算谈好了，简天元说不上是不爽还是其他什么，从表面上也看不出太多情绪。“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麻烦李先生尽快操作。”临走前石特还特意多说了一句。李杰点头就要掏出手机，这地方信号不错，网速也快。见他动作，石特正要离开的脚慢了一步，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李杰退款，反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李杰的手指动了动，不到一分钟，他抬头说：“好了。”石特和简天元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好的，一个小时内我们会通过你的退款申请，再见。”石特开心地想撒欢，最后连做生意的客套话都懒得说，和简天元一起迈着大步，神清气爽地离开医院。心情是雀跃的，那种卸下了大包袱的轻松，使得两人摇杆都比平时直了不少。虽然生意黄了，但简天元却一点都没有遗憾，那么多单子，这件是钱最少而且最麻烦的，本来还有些挑战，但这家人实在难缠，那点挑战也就不那么值当了。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简天元带着石特先去了一家不错的酒楼，打包了几个菜，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专门去了卤味店，称了几斤猪头肉给石特加餐。两人前脚到家，图门青后脚就出现在了客厅。好在这房子里住的都不是普通人，他这样神出鬼没的几个人也习惯了。Allen去了店里，石特正对着猪头肉流口水，简天元把买的东西交给石特，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扔给图门青一瓶问说：“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有事儿？”图门青拉开饮料说：“给你介绍生意。”简天元闻言眼睛一亮，狗腿地靠近几步问道：“什么生意？”图门青没立刻就回答，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饮料问：“你看风水多少钱？”简天元想起来那天图门青说的话，难道真的要给他爸看风水？这哪儿能收钱啊，但是一毛钱不收也不合适，斟酌了片刻才说：“看给谁了，价格还不是咱自己定的么？”对他的挤眉弄眼，图门青无动于衷地瞅了一眼说：“一个认识的人，不太熟，很有钱。”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大肥羊，尽管宰。简天元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贱兮兮地对图门青笑了笑说：“妥妥的，什么时候去？我随时有空。”“那个恶鬼的事情解决了？”简天元唉声叹气地说：“别提了，黄了。”图门青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这时石特端着碗盘从厨房出来，在餐桌上一放喊道：“吃饭吃饭。”简天元回头应了一声，随即对图门青说：“走吧，边吃边说。”图门青没有异议，跟在他身后起身挪到了餐厅。吃的都是简天元带回来的外卖，卖相不错，闻着味道也还好，有菜又有肉，十分丰富。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口即化，唇齿流油。简天元陪着米饭吃了下去，大概把事情讲了一遍，图门青没发表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石特心情特别好，一边吃，一边作补充，话里话外都是埋汰李杰母子的。“那恶鬼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图门青虽然说话慢，吃相优雅，但下手速度丝毫不逊色。石特塞了满嘴的肉，不好说话，但耐不住他想表达的热情，嘴里呜呜地出声。简天元看着桌子上喷出来的饭粒，无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抽出几张纸擦干净，然后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后才回答图门青的问题：“有了点眉目。”图门青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不冷不热温度刚好，他问道：“不打算接着查？这个恶鬼挺有趣的。”简天元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说：“世上恶鬼千千万，哪儿收的完啊？而且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本来这件事最吸引我的地方是邪气重，不过现在看来是弊大于利，我宁愿夜里去扒坟，最重要的是，这恶鬼越来越厉害，每次去邪气都比之前重，总觉得要出大事。”说话的功夫，图门青一碗汤已经喝完了，放下空碗，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点头说：“也对，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简天元不在意地笑了笑，旁边石特吃的满嘴油，嘴里也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鼓鼓囊囊地点头表示同意。图门青靠着椅背审视简天元，这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仔细看他，那不过是个青年，长得十分俊朗，虽然各种不着调，但却意外地令人信服，几次陷入危险境地，这个不着调的青年都表现的令他刮目相看，润物细无声地取得了他的信任。这一刻图门青深切地感到，简天元与简云深真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