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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干涸的焦土上,只有一柄斜插着的长剑和一棵枯老遒劲的树。俊美漂亮的少年坐在那树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浑身冰冷淡漠。
楚言一个眼神扫向了导演组的方向,顿时便如同寒风刮过,令人不寒而栗。
说是试镜,其实连一句台词都没有。楚言抽到的这个试镜题目可以说是最为糟糕的一个了,他不用开口说话,也没有对戏的嘉宾,他所要表演的只有一幕,那就是风欺初次见到扎西娅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被追兵打伤暗月精灵扎西娅浑身是血,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这片大陆绝境暗幽泽。因为圣人的血脉,她并没有被风欺一下子击杀,反而一步步踉跄地走到了暗幽泽的中心深处,然后看到了那个坐在树枝上的少年。
就是这一眼,扎西娅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因为这个少年所代表的似乎是一种不可逾越的天堑,他的眼中没有色彩、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正如同现在的楚言,扎西娅并不在他的面前,于是他非常决然地便看向了位于人群中央的导演阿兰多。
楚言的视线紧紧地锁在阿兰多的身上,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阿兰多对华夏文化非常热爱也十分了解,于是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忽然就响起了一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并不是说天地无情,不把万千生物当作平等的灵魂,而是在说,天地是没有感情的,它既不高看你,也不轻视你。你在它的眼中就如同一团空气,它并不想对你有任何关心,也不会对你有任何仇视。
因为,它没有感情,也就像现在的风欺,同样没有感情。
楚言淡漠至极的目光令阿兰多浑身的寒毛情不自禁地竖起来了,然而他还没说一个字,忽然便见不远处的少年缓缓侧了头,黑色的碎发便从他的一侧落下。接着他倏地勾唇一笑,眼中仿佛有春天到来,万物苏醒,他轻轻一笑,似乎要开口。
——接着,试镜结束。
正在等待对方开口的阿兰多:“……”
楚言抽到的试镜题目是最短的一个,他能表现出这么多东西、试镜了这十秒,已经让不少人十分惊讶了。要知道,按照常理说,他只要表现出一瞬间的情绪,就完成了试镜的要求,可他却足足望了阿兰多导演五六秒之久。
结束了自己的试镜后,楚言从树上下来,谦逊有礼地向所有人点点头。安韶阳笑眯眯地朝他挥手,雷蒙和其他几个副导演也朝他投以微笑,只有导演阿兰多皱了粗粗的眉毛,过了片刻,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话音刚落,楚言微笑着回答道:“你来了。”
阿兰多猛地一愣。
对啊,本来就该说“你来了”,这是台词啊。
接下来阿兰多又问了楚言几个问题,在楚言要离开前,他忽然问道:“这次其实也不用拍多久,估计要拍的话,一天就可以拍完风欺的戏份。楚,你最近没有通告吗?”
闻言,楚言稍稍顿了片刻,接着道:“导演,最近我并没有什么特别赶的通告。”
阿兰多表示明白地点点头,很快楚言便离开了试镜场地。等到他一离开,安韶阳就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笑道:“所以说,阿兰多,你是觉得……我的眼光很好?”
听着对方调侃的语气,阿兰多挑眉:“安,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也觉得我的眼光很好啊,我之前不也曾经夸过楚的演技吗?现在来试镜的人里,就属楚的人气最高,作品也都非常优秀,他要是不能过试镜我才觉得奇怪呢,你们华夏最优秀的一线艺人是这个水平,理所应当。”
安韶阳轻笑一声,道:“死鸭子嘴硬。”
阿兰多假装没听懂安韶阳的话,不过等下一个演员试镜完毕后,他就不停地挠头,埋怨似的说道:“怎么回事,这演技怎么就这么糟糕?你们华夏的一线艺人就这个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