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酒店是黎氏财团旗下的产业,顶层有一套长年专门给黎皓远准备的总统套房。
偶尔公务繁重,他也会睡在那里。
这是黎家人都知道的。
黎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黎皓远的这个习惯。
但是,今晚才不过是新婚的第三天,他就这样丢下孙媳妇儿一个人独守空房,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黎惠真深谙老太太的心思,连忙就从身上取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翊砀,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说着,划开手机屏幕,就要拨号——
老太太仍紧蹙着眉头,扬手制止,“惠真,你先等一下。”
又转身,夹着皱褶的手轻轻地在唐安妮嫩滑的手背上拍了拍,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她说,
“妮子,奶奶不是怪你,只是,夫妻之间的相处,终究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
“皓远当然也有不对,可他毕竟是男人,面子上搁不下。”
“你若是适当地给他一个台阶下,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不会感受不到你的心意……”
“……”
老太太的意思,唐安妮听了出来,就是希望她能做个贤淑的妻子,主动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丈夫,
更重要的是,劝黎皓远回家,不要让他落人话柄。
老太太的出发点是善意的,目的也是为她和黎皓远好。
她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能忤逆了老太太的心意。
抬头,眉眼清浅地谢过老太太的教诲,又用手机拨下了黎皓远的号码——
旁边的黎惠真眼尖,看到跳出来的通讯备注名显示“黎总”,不觉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不过,唐安妮已经在跟黎皓远通话,“哦,皓……皓远,是我……”
黎惠真只好压下了心里的疑问,安静在一边倾听着,眸底若有所思。
香江酒店,五楼保龄球室。
陆翊砀套上球套,他从栏子里取出一只球,抢在黎皓远之前,唰地一下将球推了出去!
“当当”两声,栏杆被撞开了,球具被球撞得摇摇欲坠,陆翊砀看见已经掉下六七只球具,眸光也异样地曜亮了起来:只要再掉下三只,他就跟黎皓远打成平手了!
他望眼欲穿,倒下的三只球具没有掉下来,反而黎皓远身上的手机来电铃声,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竟然欢叫不停!
陆翊砀忿忿地扔掉了手中的球套,发出了两记响亮的“啪啪”声!
黎皓远一反常态地没有取笑他,反而表情严谨地示意他安静。
从自动贩卖机里点了一瓶饮料,扔给陆翊砀。
看见他沉着脸接过去,又悻悻地走远了去,坐在休息区里一脸懊恼的样子,男人凉薄的嘴角微微上扬,眼角间挟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收回目光,他深邃的眸光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不停跳跃的号码,沉吟了片刻,才伸手摁下接听键,“嗯,什么事。”
语调平静无波,仿若似在谈论天气般稀疏平淡。
陆翊砀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却分明觉得他的小舅舅表情有些诡谲。
语气爱理不理的,可是,又没有挂电话的打算。
这三更半夜的,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紧急的公事吧?
而且,看小舅舅虽然一张俊脸板得冷冰冰的,眉眼之间却又隐含期待的模样,打电话来的,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可不妙。
黎家是不能有出轨、离婚这种事的。
想到晚上小舅舅还跟小舅妈闹别扭生气,陆翊砀仰头,一口气喝干了手里的饮料,平熄下被他激起的郁卒之气,
便扔开空的饮料瓶子,从座位上起身,不动声色地靠近黎皓远身后——
黎皓远却在此时转过身来,一改刚进球室时满脸的郁躁之色,那张深邃立体的五官竟漾开了迷人而温柔的笑意,“刚打完球,等下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