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兴然没想到会被看到，也怪他自己大意，开的是平时常用的跑车——这就是骨子里的基因，虚荣，自大，潜意识的炫耀。

“那我能去参观吗？听说盛世的生产基地是A市最大的呢。”

顾盼兮觉得，眼下自己如果能瞒得过孟兴然进去，足以证明自己可以直接拿影后了。

孟兴然想要拒绝，一转念，说的是：“那我去接你。”

真是讽刺，想起之前自己还是萧茹的时候，在萧家门前，买的东西太多，让他接一下都不行，现在一个电话，都不用提，自己就出来，占地还是萧宅的N倍。

孟兴然做到这份上，顾盼兮觉得他该死至极。

顾盼兮背着小包，走在路上，顶着大太阳把自己晒的发红。

“上车。”

孟兴然到她身边直接开了车门，还递给给她：“太阳这么大，怎么不打把伞？”

她戴的帽子只遮住脸，手臂肩膀都暴晒着，她接过水就往手心里倒，拍在隔壁上，听他这么问，笑着解释：“拿伞不方便啊。”

刻意装出这个年纪这个样子，符合自己用的粉色。

萧茹最讨厌粉色。

这是她直观表达的一种，看到孟兴然眼神里闪过的厌恶，顾盼兮只当不知。

其实不是萧茹讨厌粉色，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喜欢粉，甚至男人也喜欢，但孟兴然讨厌，眼瞎了的萧茹也就讨厌这颜色，没想到孟兴然现在竟然能忍住不撵她不扔她的包，她想笑。

“你一大早就来这儿，就自己？”

孟兴然把车掉头开进基地里面，主路两边都是生产厂房。

盛世主做品牌，很多都是手工的，可以全程监控的，所以这里的房子和那些机械化厂区有很明显的区别，没那么大。但是房间多，每个房间都有很大的设计桌子，成本昂贵，相对的价格也不会低廉，所以禁不住赔。

现在因为盛世的问题，从春节过后这里就冷清了许多，没那么多人了，只有大厂房还在生产，私人厂区已经停产好几个月了。

顾盼兮的表情很到位：“哇，好大的地方，我都穿不起盛世的品牌服装，没想到我竟然还能看是怎么做的，好兴奋——我能拍照吗？”

车子没停，顾盼兮就叽喳在说，刚一停车，她就拿出iPad，忽然想起一样回头问孟兴然。

“可以。”

孟兴然觉得她就是年轻的心，但看她下车时一个动作，心里一震——

顾盼兮也是先出头，后下脚！

你见过有几个是下车先出头的？很少有，都是先伸脚，但萧茹不是，她一般都是先露脸，她的原话是：女子的脚自古贵重，就算抛头露面也是裙裾遮脚，只露头面。

顾盼兮没想到一个动作就暴露了自己，她只是惯性——因为有些习惯，是真的不好改。

拿着iPad用的反镜头，正好看到孟兴然的表情——她心里也一震，暗叫糟糕。

但还是要稳住气的，她还要看看孟兴然把她的心血毁坏成什么样了。她一边看这儿荒凉的样子，一边还要说着反话，真心很累。

一个不注意，还被孟兴然带到了沟里：“你认识这个吗？”

“认识啊。”

“你怎么会认识？”

孟兴然拿着一圈线描的绣花，是现代工艺，简单大方的，属于盛世专利，过程都没公开。

“我在衣服上见过。”

“你不是没穿过盛世的品牌服装吗？”

孟兴然就差把那团棉纱抖到她脸上了。

一句错句句错，顾盼兮哑口，孟兴然紧逼：“你没穿过盛世的品牌服装，你怎么见过这种内镶？只有定制的，才有这种双镶工艺，你不是没穿过吗？”

“我是没穿过，但慕晨穿过啊。”顾盼兮瞬间就把理由找到了，她手下当红艺人，随便一件衣服都比盛世的更专属。

“这是女装的内镶。”

孟兴然嘲讽似的看着她：“你自己设计的，自己都不知道吗？”

顾盼兮吓了一跳：“什么我设计的？我第一次来这里。”

“别装了，再装也装不出那种第一次来的样子，你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根本不用我说，从进门开始，你的伪装就已经破裂了。”

孟兴然忽然聪明了。

顾盼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iPad，装进背包，抬头看这孟兴然。

眼神沉静，面容淡定：“我是谁？”

这是二楼的设计室，采光完美，桌面人性，顾盼兮就靠着桌子，孟兴然靠着窗台。

不过一抬头间，顾盼兮就完全换了种气场，孟兴然感觉很熟悉。

这是萧茹不卑微的时候，那种范儿，他很熟悉，但他更喜欢萧茹卑微时候的样子，让他更有成就感。

“你是萧茹。”

他可以断定。

“你从何断定？”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要说了解，也是相互了解，只是萧茹眼已瞎，看不透他的本质。

“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要装？”

孟兴然确实不知道从何断定的，他就是莫名的肯定，眼前的事已经脱离科学解释的范畴，他也不要解释，只要眼前的人不再从这里出去，就算再不能解释，也不重要了。

眼神里杀意隐现，经历生死的顾盼兮怎么会看不出来？转身要跑，却被孟兴然直接掐住：“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