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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婚!啊……我要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她一边哭一边反复喊着那句话,白净细腻的肌肤上泪花肆意,看起来既楚楚动人又让人本能地产生想要破坏的欲-望。
她每喊一次,他就更用力,把那些哭号全部冲碎偿。
到后来,他又变得温柔起来了,她也沉沦也颤-栗,但那句要离婚,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撄。
最后,他终于烦了,狠狠用力攫住她的下巴,“给我闭嘴!”
她嘴巴被扣得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咽咽地哭。
“要离婚是吗,结婚这么久,你还没好好伺候过我一次,”他笑,笑得阴冷,阴冷到反常让她不认识,忽然一翻身,让她占据了主动。
“说不定把我伺候高兴了,这字我就签了呢,嗯?”
她早已筋疲力竭,可是就算是爬她也疯狂地往外逃,熟料刚刚直起身手臂就又被拉住了,她吃痛,直接朝着他的手背咬了下去。
唇齿之间一片血腥,鲜血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出花朵一样的痕迹。
男人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这样让她咬着。
不知道咬了多久,她一把甩开他,然后蹲在床边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捡起来。
她细细碎碎地哭,视线触及她那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骤然让他心里变得极端烦躁。索性也就闭着眼不再去看。
不一会,女人把衣服全部捡起来了,伴随着抽噎,穿好后直接捂着嘴跑了出去。
……
他想去追。
就算不去追,一个电话,也能让她走不出这栋别墅。
想让她留下对他而言实在太容易了。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逼过她太多太多次,而她到现在还是这样拒绝他,而且只要她每拒绝一次,他就要受一次精神上的折磨和打击。
他也累了。
乔承铭慢慢地睁开眼睛,天色暗了,花园里的灯慢慢亮了起来,泳池的灯也亮了。整个茗丞别墅在这样的夜色里格外唯美,可有时候,又寂静得像一座坟墓。
她不会有事的。
这七年里没有他,她也没出过事啊。
她也不会消失的,他要找她太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男人若有若无地喟叹一声,陷入了这坟墓一般的死寂中。
………………
米灼年确实走不远,颐年在这里,外公在这里,苏暖玉也在这里,她要面临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自上次寻求威盛南帮忙,她知道了苏暖玉被藏匿的地方,所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走进了别墅。
看守的人已经换成了白峻宁的部下,白公子年纪轻轻,不到而立之年就升到了一金星一金枝的军衔,放眼四海也难能出几个这样的人物。
米灼年抬脚走进一步,就看到白峻宁正站在花园里的草坪上抽烟。
可能是因为习武,他五识都要比正常人灵敏得多,还隔得很远就把视线朝她投了过来。
没说话,俊眸细眯,重重地抽了一口烟。
米灼年也不说话,踩着草坪上的石子路就走了过去。
“怎么抽这么多烟。”她瞥了眼他散落一地的烟头。
白峻宁漫不经心地弹落一些烟灰,“没事做。”
“她情况怎么样?”
“不好。”白峻宁吐出一缕白烟,空气里弥漫都是烟草的味道,“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期。”
“要通知……苏伯伯吗?”她的喉咙有些干涩。
男人这次不说话了。
她见他不言语,也就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了下去,“虽然她已经跟家里闹翻了,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让她爸爸知道的好。”米灼年经历过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所以对这种事的态度会与常人有所不同。
因为她知道,一旦留遗憾,那就是一生……
可白峻宁听了她这番话直接就理解为准备后事,原本就烦躁的心情直接变成狂躁,扔了烟朝她怒吼,“你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说的她还没脱离危险期。”她也确实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下一秒用力扳住她的肩,力道之大,几乎可以把她的肩膀捏碎,“米灼年,我告诉你,她会醒!”每个字都从喉咙深处逼出,凤眸里杀气大盛,“她会醒!所以没有必要告诉苏向北,你最好也给我安分一点!”
米灼年当然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肩膀上的疼痛只让她觉得麻木。她迎着阳光,疏懒地笑,
“我当然可以不告诉她爸,但你要明白,一份要用亲情来做交换的爱情,永远都是失败的,”她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如果暖玉为了跟你在一起就要放弃她的爸放弃她全家,相信我,就算你们一开始可能幸福,到最后也会以悲剧收场。”
一番话被她说的鲜血淋漓,但却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她了解苏暖玉是一个多重情重义的人,就算平时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在她心里,依然还是渴望着父爱,母爱,亲情,那种渴望,甚至要甚于爱情。
哪怕,她从小就没跟爸妈见过几面……
白峻宁的心蓦然一痛,这正也是他最心疼她的地方。
苏暖玉五岁之前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就连父亲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那时她印象里所有关于父亲的一切,仅仅是他身上常年弥漫的烟草味。
还记得有一次,她太想太想爸爸了,就偷偷从外面的地上捡来一根烟。又在抽屉里翻出火柴,躲进自己卧室里点燃——
烟味弥漫,她感到爸爸就在自己身边,感到他正拥抱着自己。
……
从此以后,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五岁的女孩当然不会抽烟,就只是这样悄悄拿来一根烟点着闻,这样的怪癖,没有一个人会发现,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心。
直到有一次,火柴不小心燃烧了她的整个房间。
那天可能是国家某个重要的日子,大院里的大人们都出去工作了,米灼年也出去学钢琴,只有白峻宁一个人看到西厢房熊熊燃起橙色冲天的火光。
他出于好奇,跑了过去。
……
那年八岁,他看到窗户上一张女孩极尽漂亮精致的脸,
那张脸,流淌着泪,流淌着孤独。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砸碎了玻璃,把她从里面救出来,安慰她,并给她处理伤口,哪怕自己身上的伤要比她严重得多。
那是苏大小姐第一次尝试被人保护的滋味,甜甜的,暖暖的,有了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
所以,哪怕后来他爸爸知道因为她“吸烟”差点把房子都烧了,拿着棍子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她也没再像以前那样绝望无助了。
她已经有新的依赖了。
………………
米灼年出国之前去见了一眼林婷亭。
颐年暂时交给了副总经理,暖玉交给了白峻宁,外公也身体无恙回到杭州了,一切完毕后,她决定先给自己放松一星期,去国外旅游。
而且以乔承铭的周期,一星期的忍耐已是他的极限。米灼年算着时间他也差不多要纠缠上门。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收拾物品的时候,林婷亭约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里放着文雅新浪潮的英文歌,米灼年很快就看到了窗边女人纤瘦挺拔的背影。
林婷亭着衣朴素了很多,脸上带着一个白色大口罩,眼眶也红红的发肿。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米灼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语气平淡,
“有事么。”
“听说你跟乔承铭结婚了。”
“已经快离了。”
林婷亭,“……”
沉默了一会,她渐渐收紧了掐在杯子上的手指,声音也跟着手指一点点发抖,“也好,像他那样的男人,的确太遥不可及了。虽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跟我在一起了半年,但也够我回忆一辈子……”
米灼年平平淡淡地听着,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好像是嫌太烫,又缩了回来,红唇吹了吹,“有事说事吧。”
“帮我让风晴子入狱。”
她拿住杯子的手就那么顿住。
半晌,才抬起一张清丽的脸,水眸细眯,“为什么?”
“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两个字。
她拿起杯子,绕着杯沿细细地吹,红唇淡淡说出一句话来,“她么,本来就是要去坐牢的,但不是现在。”
还有很多事情她还没查明白,而且不管是年少时那三年的情分,还是答应了父母要一辈子照顾她,她都不能亲手把她送进监狱。顺其自然罢了。
林婷亭口罩下的脸庞分辨不出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彩,仿若死水一片。
“我告诉你,当年乔承铭跟江珠儿在一起,真正的原因……”
……
从咖啡馆里出来的时候,初秋的天空刮起了风。
米灼年没有去听林婷亭的那个秘密,大概可能是因为已经猜到了里面另有隐情,而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真相的勇气。
生活就是这样的,当人真正要面对真相的时候,反而会退缩。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她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去爱乔承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