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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默下,徽之隔着帐子都能感觉到康熙身上散发出来的歉疚,她忙着起身:“可是昭妃姐姐病了,可要紧,知会了太后和太皇太后没有?”说着徽之看一眼皇帝,似乎想叫皇帝去看看昭妃,又不敢说的样子。
康熙看着徽之脸色苍白,方才的愧疚之情也没了,只按着她不叫起来:“她这个病不喜欢别人去打搅的。你也不用急着去请安。太后和老祖宗那边也不用急着去,别吓着了老人家。李德全你去看看懿妃,就说朕下朝就看她去。叫她放宽心。”说着皇帝起身,梳洗穿衣。徽之自然也不好接着赖在床上,也起身帮着伺候。
康熙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想政务,徽之站在身后不轻不重的拿着梳子给他梳头发。利索的把辫子编好,徽之拿着镜子:“皇上看可还使得?”
康熙瞄一眼,心情已经好了些:“很好,老祖宗说你聪明手巧,看样子是真的。你梳头力道合适,比那些小太监好多了。还是女人细心。今天你要做什么说来听听。”
“原先是皇上说的我要多练习,我想今天开始临帖,不过懿妃姐姐身子不好,既然她不喜欢别人打搅,我就到苏麻姑姑的佛堂去,念佛,求佛祖保佑懿妃姐姐早日康复。”徽之说着低下头,失落的说:“昨天白天懿妃姐姐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谁知晚上就不舒服了。都是她累着的缘故。”
“和你没关系,她的身体一向如此。你要是为这个伤感,只怕一年到头伤感不过来。你安生的在这里等这朕回来。”康熙喝了口茶起身走了。
皇帝走了,逸云带着青萍和紫英过来伺候徽之梳洗。这会不用逸云提点,青萍先说:“娘娘等下还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到昭妃娘娘谢恩呢。”徽之心里无奈一笑,想着幸亏自己没在昭妃的位子上,皇帝睡了嫔妃,嫔妃还要打昭妃跟前谢恩。自己的丈夫被别人睡了,还要和她谢恩?!讽刺,可有无可奈何。
“快着些,等着回来你去打听下懿妃那边的病情。”徽之浑身酸疼,可是时间不等人,她也只能擦拭了身体,装扮上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徽之来的早,太皇太后还没起身,听着徽之来请安,太皇太后破例叫她进去。徽之上前请安,太皇太后从镜子里打量着徽之的神色:“孝心不在这上面,你安心侍奉皇上就是你的造化了。皇上上朝去了?”
徽之垂着手毕恭毕敬的回答:“是,臣妾记住太皇太后的教训。皇上上朝去了,只是早上懿妃姐姐那边传话说她旧疾复发,不怎么好。”
太皇太后不易察觉的微微蹙眉,低声的嘀咕声:“懿妃的身子啊,一来二去的她也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好,以后在子嗣上可要艰难了。你昨天也累了,不用在我跟前站规矩,回去吧。”
徽之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些宽心的话才告退走了。看着徽之的背影消失,太皇太后叹口气对身边的嬷嬷说:“怎么懿妃还是那个小孩子性子,喜欢糟践自己的身子拿捏皇帝?哀家没想到徽之丫头倒是沉得住气。这个孩子苏麻没看错。”
“还不是以前懿妃在宫里和皇上一起长大养成的习惯,他们小时候,有什么磕磕绊绊的都是她一生病哭闹,皇上就让步了。到现在懿妃还是小孩子心性呢。不过良贵人倒是应对得体,老祖宗还记得,当初宜贵人刚承宠的时候就不明就里,言语不得体被皇上冷落了几天?”太后身边的嬷嬷轻捏着太皇太后的肩膀,主仆两个絮絮叨叨的说起往事。
太皇太后这关好过,可是宁寿宫的太后哪里可没这么顺利的。太后还是看徽之不顺眼。这一会徽之来请安,又被太后晾在哪里不叫起来。今天比任何天都格外难熬,徽之本来浑身酸疼,还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这么长时间,她都有些摇摇欲坠了。太后不叫起来。徽之也不敢抬头张望,就看着宫女们绿色袍子的下摆进进出出,耳边是瓷器和银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鼻子前闻到的是奶茶和点心的香气。
看样子太后是要打定主意给她点颜色看看了。正在徽之心里估计着该怎么应对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伴着笑声来了:“给太后请安,臣妾来迟了,该打。”宜贵人一阵风的进来,婷婷袅袅的给太后请安。听见宜贵人的声音,太后的脸上泛起笑容眼神也柔和起来。
“是你啊,快起来。来给宜贵人搬椅子,你也尝尝今天的奶茶。”太后宠溺的伸手点点宜贵人,叫她到自己身边来。
宜贵人坐下来先谢了太后,端着茶碗:“我昨天做梦,梦见喝茶,那个茶香喷喷的,竟然是以前都没喝过。谁知正要往嘴里送梦就醒了。我还遗憾呢,谁知就在太后这里喝到了这么好的茶,竟然和我梦里的味道一样。原来是上天看我太嘴馋,叫我过来沾沾太后的光。”宜贵人巧舌如簧,说的太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
“哈哈,你真是个巧八哥。你再尝尝这个!”太后被宜贵人奉承的高兴,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塞给她。
宜贵人看一眼跪着的徽之,装着才看见她的样子:“是良妹妹,太后你还是叫妹妹起来吧,她身子弱,可禁不住这么跪着。今天是她承恩第一天,太后还别叫她跪着吧”
太后冷哼一声:“哼,既然宜贵人帮你说话你起来吧。哀家最讨厌那些依仗着自己几分姿色就狐媚惑主的!你以后要是敢不安分,哀家先处置了你!”
徽之也不敢说话,只站起来垂手听着太后责,宜贵人等着太后没头没脑的发泄一通之后,才说:“臣妾听太后的话都糊涂了。太后说的是谁?良妹妹是太皇太后和苏麻姑姑看准了给皇上的。莫非是谁在太后跟前说了什么?”
“哼,她一个罪奴怎么就攀上高枝!肯定是她先勾引了皇帝,对了听说皇帝还微服和她说笑,有没有这回事!”太后狠狠地等着徽之,她出身蒙古贵族,在太后的眼里那些奴隶根本不能算人,比她养的狗还要低贱些。
“太后难道不知道良妹妹的身世,她的祖父是瑚柱,父亲是原先杭州将军阿布鼐!若是说皇上微服的话,皇上在宫里要怎么微服?太后这是听谁的啰嗦?”宜贵人用手绢掩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望徽之一眼。
“啊,这,这是真的!”太后目瞪口呆,她死死地盯着徽之看几眼,又招手叫她:“你到跟前来。”又抓着徽之的手上下打量着:“可不是,你祖父和父亲哀家都见过。可不是觉禅氏家的闺女。这个可恨的兆佳氏,满嘴嚼蛆!当年你祖父当差很得哀家的心意。这个孩子太老实了,你怎么不肯辩解?”
“太后圣明,那些人还能蒙蔽太后一世?惹太后不悦已经是我的不是,我们小辈哪有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太后心里不爽,骂我们一顿出气也是好的。”徽之感激的看一眼宜贵人,太后脸上缓和下来,对着宜贵人说:“哀家老糊涂了,你也不提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