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念头,是自之前那两个宣告失败的念头之后,在她快要放弃其他想法的时候又想到的一个出路。所以,她不得不格外谨慎起来,以至于直到陆生走出院外,身影隐入了转角处,她还没把缀着他背影的目光收回来。
“你怎么这么盯着他看?”
直到连林杉都忍不住出声提醒,莫叶这才回过神来。略为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数种设想,她在干笑了两声后启齿道:“他的轻功似乎很好啊!刚才他突然那样从棚顶跃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哦?因此你刚才才那样如看怪物一般盯着他不放?”林杉语气平静的说着这句话,然而他注视着莫叶的目光里却是敛有深意。
接着,他大方的认同了莫叶的推测,称赞道:“他的纵跃功夫确实很好。”
然而正当莫叶觉得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时,林杉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如一盆当头泼下的冰渣水,毫不留情的扑灭了她那才刚刚复燃的一丝希望之火,同时也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这里不太好。”林杉说完这话后,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他似乎是怕莫叶没听明白,微笑着又详细的解释了一句:“若走的路太远,他会有些记不住,并且在人多的地方,他也容易糊涂不认人。”
莫叶怔然的看着林杉,此时她的眼中沉浮着各种情绪色彩:震惊、惋惜、失望,最后合成了一声轻叹。
莫叶不曾想怀疑林杉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反而借着他的话再去回想刚才她所见的陆生的所有言行举止,确实可以发现陆生的一些与常人的不同。
只是她也不得不感叹,这项她能想到的最后一丝可能,幻灭的原因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随后,林杉又随口提了一些有关陆生身世的事。莫叶因此知道,这位名叫陆生的少年出生时正值前朝末年兵灾之时。其母在逃难的途中生下他,因为条件苛简,没过多久就因体虚引发重疾离逝了。
当时逃难的百姓来自不同的地方,到了最后都乱成一片。陆生被一个带着孙女逃难的老妪所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他才出生就吃了大苦,幼弱的身体还未长开就在过着忍饥受寒的日子,可能正是在那个时候,他的脑中留下了残碍。
陆生的父亲不明去向,母亲早逝,那位老妪为他取名陆生,实是为了让他记住,自己是在陆上出生的身世。
至于陆生最后是怎么到了他的身边做事的,这一段际遇林杉说的很是模糊。而此时正在心里感叹于陆生的那些不幸遭遇的莫叶也没有对这方面的事,向林杉再多问什么。
陆生看来也是帮不上忙的人了,这样一来,莫叶觉得自己与陆生在生活上能够交流的东西,又还原到了平时的位置。又或许,今天展露了真实身份一角的陆生,会比平时更加让她觉得陌生。莫叶对他很自然的会保持着一定距离,以她现在的性子,是不会对这样的人打听太多的。
……
……
太阳逐渐西斜到离山顶线还有一掌距离的位置,褪去了耀眼的光辉,变得宛如一块烧红了的铁饼,烫红了半边天空的云彩。这个时候,出门去掘荠菜的那两位终于回来了。
这两人除了带回一娄子鲜嫩的荠菜,还带回了一只野兔子。虽说莫叶已经提前知道,她的马叔叔引着婶娘出去是得了师父的暗示,必然是会有所拖延,但她依旧很是意外,这拖延的功夫里马叔叔还能空手逮兔子?
马安刚走进院子,把手中拎着的那只已经死亡的兔子往院中石桌上一放,就追着林杉邀功去了。他对林杉不时的说着诸如这个时节,嫩荠菜如何难寻云云,莫叶则对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能猜个大致,他这是急着要林杉将承诺兑现呢!
注意到婶娘额头上已见细汗,莫叶已然没了那份闲情跟着马叔叔去师父那里闹腾。她立即替过了婶娘手里的竹篓,虽然它也并不太重,然而她想到这一路婶娘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能帮她分担一点就是一点吧!
而当莫叶想到明天她就要随师父去京都,这就意味着要与婶娘做别,此时她不禁觉得这能替婶娘打下手的机会也是无比珍贵的。
黎氏回来后先在厅中坐下歇口气,莫叶见状又连忙给她沏了一杯茶奉上。
黎氏到了此时,也已有些觉察到最近家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有些怪异的气氛让她也感觉到今天的莫叶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