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急步走来的人,棉袍儒冠,身形挺拔,正是莫叶的师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紧凑的青年人。莫叶看见那两人时,原来平伸的手随即也垂了下去,她没有注意到刑风的动作,而是朝着那两人小跑而去。
待莫叶跑近,林杉一把将她抱起,并温和的对她道:“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莫叶没有回答,而是歪着头在林杉怀里蹭了蹭,然后朝着一旁同行的那个青年人半吐了吐舌头。
与林杉同行而来的青年正是自五年前与他一同来到邢家村的马安,后来以莫叶的舅舅的身份自居。马安看着莫叶俏皮的模样,便笑着道:“以后出门之前跟我们打声招呼,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害我们好一阵担心。”
莫叶从林杉怀里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冲天辫儿,扁了扁嘴道:“如果提前让你们知道,我岂不是更难偷溜了?”
马安闻言慢慢摇头道:“非也,你没想过总用这一种方法偷跑,迟早也有无效了的时候,要适时挑战难度啊!”
马安一句话刚完,却见林杉扫了他一眼,有些严肃的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她的舅舅,怎么净教她这些事儿?”
马安连忙闭嘴不言,只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莫叶,就见她正趴在林杉的肩膀上,目的却是看向不远处呆呆站在水库堤岸上的刑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莫叶将远投的目光收回,在林杉怀里略微换了个礀势,慢慢闭上眼睛道:“你们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偷跑了。”
待林杉抱着莫叶回到家,准备放她下来的时候,林杉才发现莫叶竟然睡着了。觉着有些奇怪的他这才注意到莫叶的呼吸声也有些沉重,伸手在她额头上抚了抚,这才惊觉莫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发烧了。
“快去县里请位大夫回来。”林杉双眉微皱,对马安吩咐道。
马安连忙去后舍牵马,却又听林杉喊道:“别去县里了,去镇上乌棚巷子里,找一间叫做‘三两药铺’里的药师过来。”他注意到马安要去牵马,又叮嘱道:“不用骑马去了,让那老家伙自己走路过来。”
马安本来还担心走路去太慢,会耽误莫叶的病情,不过当他听到林杉那最后一句话时,似乎心里的什么不安与疑惑都解决了,什么也没有再多,依言向镇上急步而去。
林杉则抱着莫叶进了屋,黎婶听闻院门打开的声音,早已迎了出来,见莫叶的情况有点不对,忙问道:“丫头这是怎么了?”
黎婶原本是莫叶的祖母的陪嫁丫头,后来莫叶家出了一些事,跟着林杉夜出京都,为了照顾当时还在襁褓中的莫叶,最后在邢家村暂住,对外的身份是莫叶的姨奶奶。
扳着指头算一算,黎婶也算是连续服侍了莫叶家的三代女子,虽然她一直这些作为是为了报答小姐和小小姐的恩情,可是在林杉的观念里,早已经视她为一家人。而她对莫叶的感情,也绝非‘主仆之情’四个字能够分割得清楚的了。
面对黎婶的关切之情,林杉对她一笑宽慰道:“孩子贪玩,染了点风寒,吃几付药就会好了。”罢他便吩咐了黎婶去打盆热水来。
黎婶合掌默默念了句佛偈,去了厨房。
等热水端来,林杉却是吩咐黎婶离去,自己舀了毛巾用热水打湿温暖了,开始慢慢为莫叶擦拭起脸来。望着莫叶闭上眼睛睡着时,那稚嫩的脸部轮廓里熟悉的影子,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莫叶却悄然醒了过来。她半睁开眼睛望着林杉,见他将一条毛巾叠成方块搭在自己额头上,一阵暖意自额头传来,她感觉自己的头更昏沉了。生病带来的身体不适削弱人的自控力,脑中一直存在着的各种念头便如同脱缰野马,让她没有拣择的开始胡言起来。
“师父,我的身体是不是一直有病呢?我指的不是这一次。”
面对莫叶的突然发问,刚刚陷入沉思的林杉一时觉得有些无从回答。收里心底的那些思绪,他才温和的开口道:“有师父在这里,无论什么病都会治好的。”
“师父,叶儿几次不听话的偷偷跑出去,您是不是生气了?”
林杉微微一笑道:“师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高兴,不高兴和生气是两回事。”
“哦......”莫叶有些沉重的喘了口气,这次她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问道:“师父,我父母是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