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走路跟踩棉花似的,脑袋还晕的慌。手机里有无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沈澈和许承洲发来的短信内容,都是关心她是不是病了,厉漠北的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靠着床头,陆楠挨个给他们回了电话,冷静通报自己还活着。最后一通电话,陆楠打给厉漠北,开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厉先生,您找我有事?”
这头,厉漠北显然很不满意她的态度,按了按眉心,淡淡出声:“下午回c市,6点在环球影城楼下等我。”
“不必了,我自己坐高铁回去。”陆楠吐了口气,嘲讽勾起唇角。“我记得您自己说过,这个周末就这样,意思是我们现在只是普通同事,您觉得您一个总工的级别,亲自接我一个新人不丢分么。”
一口气说完,陆楠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了,感觉特别解气。
活动了下脖子,陆楠从床上爬起来,晕乎乎的去叫醒叶子,一起去楼下吃午饭。
沈澈在聚福楼定了包厢,晚上给许承洲践行,她已经决定不去。
去了难受,她不想自虐。八年的等待,换来他一顿控诉,没人知道她多难过,多想把难听的话都吐到他身上,多想撕了他那张以为洞悉所有的嘴脸。
爱他身上的影子?这样的拒绝比他说,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还残忍。
八年不是八个月不是八个星期八天,漫长到跨过整个青春的陪伴,也该结束了。只是心里还是很难过,难过到叶子骂她傻,她都觉得很有道理。
吃完回到租住的房子,陆楠挺尸一样躺到床上,刚闭上眼手机又有电话进来,是厉漠北。
“有事?”陆楠气还没消,不光是因为好心被他骂,还有许承洲这事。
“下楼,跟我去一趟设计院,胡松来电话,内殿的施工出了点问题。”厉漠北的嗓音温温和和,听不出半分情绪。
陆楠看了下时间,旋即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电脑。
下了楼,远远看到他的车子开过来,陆楠皱了眉,把火气压住。
工作是工作,她分的清楚。上车坐好,胡松的电话恰好打过来。陆楠听完他的描述,让他把照片发过来,蹙眉挂断电话。
厉漠北是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难道是问了叶子的那位蒋先生。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不过也无所谓,她确实没钱。
厉漠北也不说话,到了设计院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施工图的电子图打开。
“佛寺始建于隋朝,盛唐扩建,宋时被焚毁,明朝又再次复建。这次项目要修复的偏院,是在宋朝那场火宅中残存下来,又经明清两代工人修复,所以制式跟已开放的院落不太一样。”陆楠跟进去,平静坐到他对面,顺势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厉漠北抬了下眼角,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那你觉得损毁的应该是明制,还是清制,修复的话,角梁和孔深应该怎么控制。”
“都不是,损毁的是民国时期重做的,所用的木头是很少用到的松木。”陆楠把自己的手机推过去。“这是损毁之前的照片,拍摄日期是建国后。”
厉漠北眼底隐隐有了笑意。“那要怎么做?”
“按清制走全局,单个构件改变制式,会导致内殿整体的风格不统一。”陆楠看都不看他一眼,拿回自己的手机,给胡松打电话。
回来之前她跟木工师傅讨论过,也觉得按照清制来做比较省工期,并且不会影响到整体的效果。
电话接通,陆楠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桌子上,边说边打开绘图软件。“你跟陈师傅说一声,按照清制的要求来做,我明天去现场,图纸变更稍后发给你。”
“行,那厉总怎么说?”胡松明显松了口气。
陆楠抬头,猝不及防的撞进厉漠北若有所思的目光里,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听到他不疾不徐的温和嗓音响起。“按照她说的来。”
“那没什么问题了,明天早上我跟陈师傅说。”胡松说着便挂了电话。
陆楠左右瞄了瞄,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是他的办公室,顿觉浑身不自在。“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没关系,图纸修完,下午一起回去。”厉漠北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陆楠不置可否,修改完图纸依旧选择乘坐高铁。送他回家这事,确实是她逾距,尤其不该留下,醒来就该躲远远的。
但她毕竟不是冷漠的人,新闻上不是没有过喝醉酒猝死的报道。所以听他斥责自己时,那种感觉简直憋的慌。
抵达c市时间正好7点半,陆楠出了出站口,低头拿着手机准备联系定好的专车,不料手臂突然被人攫住。
慌乱回头,看清是厉漠北,陆楠心底顿时邪火丛生。“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