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着景娴,胤禛在寝殿之中再是看着自家闺女的模样儿要气炸了也只能勉强忍着,转头出了寝殿眼下里自然再没得什么好脾气,抬手一拍桌子直将殿中下人惊得一溜儿的全部跪倒,而平日里这个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舒兰多少还会在旁边劝慰着点,可眼下里作为额娘她也火大得不行,自是再没得这个功夫也没得这个力气去多说什么,夫妻二人皆是沉着脸,直将匆匆被提溜来的太医吓得脚脖子一软——
“微,微臣给雍郡王请安,给福晋……”
“安?安什么安?”胤禛脸色黑得像是锅底灰,根本不等太医将话说话就直接发作了起来,“堂堂一众太医院太医竟是连个小娃娃的病症都看不明白,简直是白享了朝廷的俸禄白得了皇阿玛的看重,甭跟本王掉什么书袋,也甭跟本王耍什么花枪,今个儿要是不跟本王把小格格的病症给弄明白了,本王必定狠狠的参你们一本!”
“微臣,微臣……”
“说!”
“回,回王爷的话,微臣,微臣一直料理小格格的脉案,小格格自打出生以来便是身子康健得很,不说大病大痛就是寻常的头疼脑热都鲜少有过,若只是按照脉相,小格格除却身体有些虚之外理应是没得什么其它的病症,可是望闻问切,依着小格格的面色却又确实有些黄中带黑非康健之兆……面色和脉相差距如此之远,实在是微臣行医多年从未遇过的,便是,便是……”
太医本来就是风险最高的官职,治好了是应该,治不好……换做地位不显又脾气温和的就罢了,换做身居高位又脾气不善的,简直就是出门没上香的灭顶之灾,便是眼瞧着胤禛这股子护犊情深,一个没说明白下一刻就要翻脸的模样儿,太医一边是吓得不行,一边又不由得极快的转起了脑子。
要说脉相,景娴那还真是没什么好歹,不过就是如他方才所言的那般稍显虚弱了点,只要肯吃饭几顿就能够养回来,可依着眼前这幅山雨欲来的情形儿,他却也知道但凡自己敢这么说就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便是思来想去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最后抛下了一句——
“便是,便是依微臣看来,这最大的可能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给冲撞了……”
“冲撞了?!”
天下之间本就属皇家的规矩最多,甭说皇子皇女出生的时候都得交由钦天监瞧八字定命格,就说这各宫主子奴才之间也是容不得半点八字相冲,不然一个刑冲的名头压下来,死不了也得去了半条命,如此,瞧着眼下里将这太医逼到了这份上都没说出什么旁的究竟,且景娴身子康健,这病本就来得有些奇怪,胤禛再是觉得这太医或多或少有些推脱之词的因素,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真的过了过心——
景娴平日里无非是宫中府中两头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统共也就是这些人,硬要说跟以前有什么不同的且有可能冲撞的,难道是?
寝殿之外因着太医剑走偏锋的一招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寝殿之中的小小人儿不知道是因着终于去了扰人的声音还是旁的,亦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为人儿女,且也曾为人母亲,景娴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设计会惹得舒兰和胤禛着急上火,可是与此同时,她却又是一个在深宫中曾与权斗打了两辈子交道的人,无论是出于本能也好旁的也罢,都不能容许为着眼前的平静而对已经浮出水面的后患视若无睹。
有一句说一句的,虽然钮祜禄氏曾是她的手下败将,她也很是相信自家额娘有那个能耐将她压得无法翻身,可是就像舒兰所想的一般,女人就是有那泼天的能耐,这个天下总归是由男人来主宰……做了两辈子爱新觉罗家的媳妇,景娴对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感观并不太好,即便胤禛疼她宠她爱她重她,在骨子里她也仍是有所保留,毕竟俗话说的,树大招风。
就像当初她对弘历留了一线却仍是招了他的忌讳一样,按着自家阿玛那样多疑的性子,保不齐哪日就会同样的忌讳上自家额娘,更别说钮祜禄氏能够从小小的藩邸格格一步步爬上皇太后的位子,再棋差一招也不至于真的单蠢无用,如此,无论是出于上一世对舒兰庇护有加的回报,还是为了眼下这皇家之中难得的一家和乐的生活,她都容不得半点生出变数的可能和后患,须得从根本上破了钮祜禄氏手中这张最大的王牌。
这般之下,深知宫中太医处事手法,听着外头的动静从最初的死寂到暴怒再归为平静,景娴的眼皮不由得轻微的动了一动,彻底的松开了脑中紧绷着的弦,然而此长彼消,她这头带着近日来的疲惫终是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另一头钮祜禄氏的最苦逼的孕妇生活却才正式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什么的有没有很嗨森!这几天公司不是特别忙,应该可以稳定日更的说,爱我就要大声说出来,灭哈哈=33=
ps,谢谢小萌物 漫步匆匆、欧阳雪歌投的地雷,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