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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尔跟艾因的关系,说“恋人”显然不对,“监护人”和“被监护人”也不太靠谱。
艾因是父亲,是导师,也是情人。
在新时代,通常这些名词面前还要加“非法”、“禁忌”、“病态”一类的前缀。
倒不是热衷于追求这样的禁忌关系,路歇尔一直觉得跟艾因上床的爽点在于看见以理智为信条的人失去理智的样子。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得有点多,艾因在床上不光理智有余,连话都比平时少。
路歇尔想起在书上看到过的话。
he’you。
其实有些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感情少,即便把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路歇尔还是嫌不够。她的血里一直流着亚特兰蒂斯裔的贪婪堕落与不知节制,藏得住爪子藏不住利齿,每一个吻都有股子嗜血的占有欲。
“回你自己房间。”艾因的声音把她从走神状态拉回来。
他站在昏黄的灯光里,单薄的灰蓝色条纹衬衫,头发还湿着,肩上滴出深色的水痕。
路歇尔的眼睛盯着他的腿,修长有力,可以看见小腿紧绷的肌肉和脚踝处链状的伤痕。艾因身上有很多伤,有几次还被路歇尔抓破过,第二天再穿白衬衫,里面渗出一点点艳丽的红色,看得她想流口水。
“我想睡这儿。”路歇尔当然要赖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可能艾因的肉有点硬,但她相信睡着睡着总能睡出感情。
有感情是好事,有感情她就更安全。
一定要让这种非道德的性.爱得到感情的支撑。
否则他们两个都太可悲了。
艾因看了她一眼,橘黄色灯光下,他的眼神竟然隐约能看出点暖意:“我起得早,怕吵着你。”
路歇尔把脸埋进枕头里,一言不发,这架势就是赖下了。
艾因叹了口气,也没再赶她。要是她大半夜再爬起来偷偷摸到他房间,还容易感冒,睡这儿就睡这儿,反正她晚上还挺安静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上路歇尔就后悔睡这儿了。
自从绞刑一事过后,她睡眠质量一向是不好的,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就是醒不过来。那感觉就像被封在薄冰里,不怎么动弹,不怎么出声,寒气彻骨,生不如死。
“路歇尔?”熟悉的声音。
有光照破泥泞的血沼。
“嗯……”路歇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睁开眼,周围都是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
温暖的手盖在她的额头。
路歇尔嗅到他的气息,将他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亲吻。
“……几点了?”她一点也不想起床。
“七点。”
“哦。”
少有的,艾因没有催她起床,而是任凭她拉着手,让她像猫一样蹭着,还发出迷迷糊糊的哼哼声。
“今天新西南总督要来。”艾因说。
早知道他不是蹭几下就能糊弄过去的人。
路歇尔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等等,我换了衣服就去对门躲着。”
艾因坐在床沿看她披上睡衣,跳下床穿了一只毛绒拖鞋就跑去洗漱,结果走到浴室门口又跑回来穿另一只。其实有一个漂亮女孩半裸着在卧室里横冲直撞说不定是件有趣的事情,但是艾因对此的欣赏很有限度。
他说:“穿好衣服鞋子,今天老校长去学校了,你不能去他家。”
“我不想见兰德。”路歇尔从浴室探出头,手里拿了支瘪瘪的牙膏用力挤着,宽大的圆领衫危险地勾在肩膀边缘,要不是那头睡得乱七八糟的灰色短毛,倒也称得上惹人怜爱。
艾因点点头:“那你找找家里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路歇尔有时候真想恁死他,这破房子再多台电视机都放不下了,除非把她剁吧剁吧塞箱子里,否则根本没地儿藏。
路歇尔眼珠子一转,牙膏也不挤了:“艾因,我跟你说,兰德对我图谋不轨。”
艾因从床边走过来,拿了那支牙膏,从最末端开始一点点往上卷:“那就更应该换好衣服。”
路歇尔怒火上涌,“啪”地抢走牙膏,然后“砰”一下关了浴室门。艾因在外面听见她把拖鞋踩得“吧嗒吧嗒”响。
折腾了半小时,路歇尔终于把每一根翘起来的短毛都按下去了。
她走出浴室,发现艾因不在,被子叠成豆腐块,床头柜上多了个粉色的蜡烛。
这不会是什么恶趣味道具吧?
路歇尔兴致勃勃地拿起蜡烛准备观察一下,结果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她立马把这玩意儿放下,抽了纸巾用力搓手。
“那是安神用的。”
路歇尔听见声音回头,艾因站在门口,没穿外套,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修长的十指还沾着水,刚刚应该是在做早餐。
“哦,我以为是刺激用的。”路歇尔脱口而出,心里却想到自己昨天做噩梦,今天就有安神香点着,那明天做春梦是不是真的能给她两根蜡烛?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露骨,艾因皱了皱眉:“来吃早餐吧。”
早餐后路歇尔就非常勤奋地缩去自己房间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