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随手又是两枪,打倒两个鬼子兵,回答道:“战场上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讲,再说,只要能消灭敌人就行。”
张浩然无语了,转移话题道:“指导员,你来了吊桥怎么办”?
“大队长带人在哪里守卫,我是专程来支援你们的”指导员表面上这样说着,不过他的心里还是翻起一阵惊天海浪,他参加革命以来,也参加过五六次战役,说实话,这种硬碰硬的白刃战还是第一次碰上,对这种惨烈的搏斗显然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眼前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使他感到震惊。
在他看来,日军士兵的身高虽普遍矮小,但几乎每个士兵都长得粗壮敦实,肌肉发达,脸上都泛着营养良好的油光,无论是突刺还是格挡,手臂上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爆发力。
相比之下,八路军战士作为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身材单薄,脸上也呈现出营养不良的菜色,两个国家经济实力的悬殊,体现在单兵素质上,很使他感到痛心疾首。
但他也同时发现,虎头山的战士的确不同于别的部队,他们身上有一种共同的气质,就是出手凶狠果断,有种敢和敌人拼命的劲头,一出刺刀就痛下杀手,很少使用格挡等以求自保的方式,招招都是要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意思。
指导员看见搏斗中不断地有战士被敌人的刺刀刺中,有的战士腹部已被刺刀豁开,青紫色的肠子已挂在体外,但仍然发着狠地将刺刀向敌人捅去。
一个身中十几刀、浑身血肉模糊的战士,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双手握着砍刀卧在地上,只要见到穿翻毛皮鞋的脚就狠命地砍,有两个正在对刺的日本兵都在猝不及防中被他砍断脚腕,一头栽倒。
所有的这一切,看得指导员眼眶发热、血脉贲张,他不停地用驳壳枪向敌人点射,二十发子弹顷刻间就打光了,他是个书生,枪法还可以,要是抡起拼刺就差远了,因为枪里没有子弹,又没有来的及上,所以他被一个小鬼子逼得连连后退,苦不堪言。
危急时刻,还是有经验的警卫员恰到好处地扣响了驳壳枪,警卫员救了指导员,但他也被另一个鬼子兵的刺刀就捅进了腹部。
这时,指导员手中的的驳壳枪又扣响了……
白刃战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山沟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像个露天屠宰场。
鬼子士兵的尸体和八路军士兵的尸体都保持着生前搏斗的姿势。有如时间在一霎间凝固了,留下这些惨烈的雕塑。
人们来不及感慨,猛地听到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张浩然大喊一句:“卧倒,小鬼子放炮了”。
的的确确是小鬼子放炮了,在白刃战结束的一瞬间,据点里面的山一便下令,要求鬼子进行炮火支援。
张浩然摇摇头,清理一下自己鼻子嘴里的泥土,朝着远处的据点喊道:“机枪手,给我进行火力压制,爆破组,给我上,务必拿下这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