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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中)滚滚长江东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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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犟嘴!四个营也才三千人,你镶白旗就溃了。溃了就算了,把神威营也赔进去了。你说你是不是混蛋?你说你该不该参?你信不信我拿神雀刀斩了你。”神雀刀,是道光的佩刀之一,肃顺出征前受赐此刀。

穆荫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明白,顶过这顿骂,屁事没有。能干事,又和肃顺贴心的旗人就这么几个,斩了他,谁来顶缺?镶红旗都统自杜翰之后空缺了许久,最后才定下都明阿。载垣和肃顺都极不满意,认为不是心腹。镶白旗都统空了,岂不又便宜了外人?

这时候,正白旗满洲旗队长长瑞匆匆来到门外,单膝跪下:“报大帅,京里来人了。”

“是圣旨还是兵部行文?”肃顺问,“要摆香案吗?”

“都不是,我兄弟来了,要面见大帅。”

“你兄弟?长寿?他来干什么?”肃顺厉声问道。长寿现在是正红旗满洲旗队长,在文祥手下效力。

肃顺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长瑞,把你兄弟带进来。”肃顺一下子就想通了,长瑞、长寿兄弟都是极其可靠的人,文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一会,长瑞带着长寿回来了,肃顺令卫兵把住庭院外围,不许生人进入。

长寿给肃顺跪倒行礼,肃顺说:“起来吧。文祥叫你来干什么?”

“我家都统有一封密信交与大人。”

“拿来!”

长寿将自己左脚的靴子取了下来,呈给肃顺:“密信就在靴子里,小将面见大帅,不敢带刀,还请大帅自取刀割开。”

肃顺问:“你知不知道信里什么内容?”

“小将不知。”

“那你们兄弟退下吧。”

肃顺取了刀来,将靴底划开,果然见一张麻绢藏在靴底。他抽出来展开一,绢上写满了楷体小字。但这封信不是文祥一个人写的,而是载垣和文祥两个人写给他的。

信得内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隐秘的地方,就是讲述了朝廷的一些争论。只是,信的最后说:“皇上召六哥回京,天颜喜怒无常,古人尝有伴君如伴虎之语。而旗饷之开,时所必然,诸军机冥顽不灵,实为阻扰。出路何在,载垣不知也,亦盼六哥回京商议。圣旨不日便到,望六哥早作准备。”

肃顺排行第六,是郑亲王端华的同父弟弟,论爵位不如端华、载垣。但载垣等人,素服肃顺之能,以六哥尊称之。

肃顺完了这封信,用烛火烧掉。夜晚反复思考。第二天一早,肃顺交给长寿一封密信,仍旧是缝在靴子里,让长寿带回给文祥。

同时,肃顺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递上了一份奏折。过了三日,朝廷让肃顺回京述职的圣旨才姗姗来迟

肃顺早已做好准备,他找来胜保和穆荫:“正白,镶白两旗和神威营损失惨重,我带他们前往直隶补兵,镶蓝旗和骁骑营余部,前往徐州就食,同时阻挡发匪北进之道路。”说完,将一份文书交给胜保:“这时我以华南剿总的名义签发的,你可将之交给江苏方面的抚台藩台。他们若有什么罗嗦,叫他们直接来找我肃顺。”

“谢大帅,”胜保接过文书,却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河南方面,有谁防守,如果匪共北进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向朝廷上表。”

肃顺麾下,苗人凤的汉军旗队在安庆,不能动,长瑞和乐善的两个旗队,经过黄梅一战,合计剩下不到一千人,穆荫的镶白旗收拢溃兵后还有接近三千人。两白旗要离开凤阳,还整顿了两天,才得以出发。

且说京师得了肃顺的奏折,塞尚阿便找来载垣商议:“肃大帅说要回直隶补兵?”

“喔,我却不知道,不过也有道理啊,黄梅丢了两千来号人,自然要在直隶补齐。”

“小王爷,京师八旗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最开始楚逆拉神机军架子的时候,兵就不够,把驻京八旗,关外八旗和西南、西北绿营的溃都选遍了,才有三万多人,后来,经过两年慢慢淘选,总算把八旗七营的兵丁战马都凑齐了,整整四万五千人。现在哪里再给肃顺找新的兵源?”

载垣眼睛一瞪:“怎么会没有新兵呢?咱们吃着旗饷的两百万张嘴呢?怎么几千人都凑不齐?哎呀,中堂,这我可想不明白了。”

“小王爷,你不要在这里跟我斗气,旗人旗饷,这是大清的根本。说句不好听的,旗人都是小王爷您自个家人,你要骂他们,可骂到祖宗头上去了啊。”

“骂了怎么了,肃顺在奏折里都说了,‘满人胡涂不通,不能为国家出力,框知要钱耳。国家遇有大疑难事,非重用汉人不可。’”

“小王爷,这句话,把皇上气得够呛。”塞尚阿气色不对,岔开话题说:“肃顺奏折里还说,让胜保守苏北,调镶红旗守河南,你如何?”

“对呀,别光顾着吵架,把正事耽误了,河南当然要守着,不仅要防着匪共北上,直取京师,还要防着他们走汉水,到蓝田,北上西安。”

“小王爷说得是,我就这么给皇上回话了。”

就在肃顺带着四千人向京师行进的时候,朝廷颁下圣旨:

以镶红旗地区领袖都明阿为河南剿匪帮办大臣,河南剿总驻节洛阳,总制河南官兵。派出一个旗队扼守汉水。以江苏巡抚周天爵为钦差大臣,两江总督,协调正蓝旗、湘军和向荣部的关系。以胜保为徐州剿总,总制山东江苏官兵,围攻江宁。

铁路电报与中亚

在万里之外,郭嵩焘还没有得到黄梅之战的消息。

自从42年就任英法比普四国公使以来,郭嵩焘将每日的行事、见闻和心得都记录下来,后来汇集成册,便是《使西纪行》。

在这本《使西纪行》里,大多是记载西洋新奇的事物。而关于郭嵩焘的本职——外交,相反只有两件事:关于西域的谈判,引进西洋的铁路、电报、采煤等先进科技。

“初七日《代模斯》、《摩宁波斯得》(泰晤士报,晨邮报)两处新闻报并云:比什凯克有公使名赛阿德雅,翻译墨勒爱,于先夕抵伦敦。《代模斯》报谓其由巴里过布伦海口,是由布哈尔取道阿富汗以出红海者也。此于中国微有关系,当一考间之。……”

这是44年初,郭嵩焘得知比什凯克的浩罕王派出使者,赴英求援所记。4年左宗棠出兵特木耳图卓尔,攻占比什凯克,而沙俄的哥萨克们从另一面追逐浩罕人,将这些“马匪”或者“牧民”追的狼奔兀突。浩罕王认为只有英国人,可以让他们免于亡国的悲剧。

郭嵩焘并不清楚西域的种种情境,他甚至不知道比什凯克在哪里。当他到另一条报道:

新报又言左季高遣使俄罗斯求采备军粮,意在从虎口求食,颇为国家危之。……

他就开始担心俄国了,毕竟,俄国已经强占黑龙江北和乌苏里江以东的消息,郭嵩焘还是知道了。他在日记中写道:

“言俄酋驻塔什千者,派所部苦尔古斯格携带马队并哈吉目刊所部千人,以收掩阿拉木图战没官兵为言,其意欲令哈吉目刊规复撒马尔罕,与比什凯克各立一国。并言天山一路,俄人必于此经营,将来可以操此一路大权。左洛靖所恃以运粮者,曾运粮经历准格尔山口,携带俄酋一书,责官军以杀戮太惨。或谓俄人诱使官军前进,侯其运路日远,而后挟以持其短长,图取利益。此言诚无端倪,然亦不能不虑及之也。……”

但得知左宗棠所作的另一件事,郭嵩焘却又表示不满:

“新报载,左季高克斋桑泊,此地边民已附俄国,左军不假细问,呼为匪类,尽屠之。此等匪类故有取死之由,然左季高功高嗜杀,不仁端倪已现。”

但他最为担心的,却是俄国日夜侵攻。

“诣英国外部尚书阿伯丁谈,语及比什凯克事,甚忧俄人之持其后。予因晓之日:“中国获地西域,力实不及经营,徒费兵力而己。故寄望于英国调处之言,甚乐英国之持此议,可以预防异时之反覆。诚使有益于中国,印度得利,俄人得利,皆中国所乐为。若其无益,则俄人利病俄人自承,而与英国无涉。……

新报载:俄人用兵中亚细亚,意在占据阿目达里亚河(在新疆西北)南道及兴都库什山(在印度西北){中间六小邦:一曰喀拉,一曰土库曼,一日舒葛那拉,一曰达尔瓦斯,一曰萨里可拉,一日曰瓦克罕。前三处均系自主之国;萨里可拉属于喀什噶尔、瓦克罕之哈米尔属于阿富汗。瓦克罕距印度交界,约三百二十五洋里。俄人既逞志于上,又转而东趋,攻战无已时,深虑中国之承其害也。……

阿富汗逼近印度,俄人欲与结纳,以为窥伺印度之基。英人亦欲与结纳,以为遮蔽俄人之计。彼此相与煽诱,阿富汗莫适从也。土耳其屡为英人介绍,至是阿富汗请由印度派勒威尔瞻白斯前往充当公使,盖五年前英人攻阿富汗时将官,待阿富汗有恩,故特请之。英人得阿富汗为印度之蔽,亦势之所必争也。……”

郭嵩焘还是出了英俄之间的矛盾,在于阿富汗。他向英国外相阿伯丁,多次提出一个建议,这个建议楚剑功也对璞鼎查提过:联英拒俄。

阿伯丁不置可否,英国早已确立了自己的国策:以阿富汗为印度缓冲,但没有必要为了阿富汗而将中亚地区再变作缓冲,虚耗国力。

郭嵩焘在英国的时日,常常为英国的科技所震劾。他在日记中写道:

“初二日斯谛文森来见,英国善造火轮车者,年七十矣,印度车路为所经始。出所绘图见示,为中国拟车路,一纵二横,发端自云南。一由广西以达广东,越岭由湖南以至汉口,一由四川以会于汉口。是为东西两道。又由汉口以达镇江,南出杭州,北达京师,是为南北一道。……”

“廿四日接斯谛文森信,力陈中国铁路宜开,为献三策:“其一,宜邀立一会,须费二百万或三百万,以股分承之。国家为定息五分或三分,所得岁息不如数,赔补以公款。(或招洋人承办,绅士立一公会,耽延其息,办法亦同。)一、估费若干,动用国家公款,招洋人承办。一、由中国自行办理,招用洋人,给以薪水,以三年为期;俊中国能兴造铁路及自购办机器,渐次退除洋人。总之,中国铁路必得及早兴办,尤莫如多遣少年子弟赴西洋学习。往时挨及兴造铁路,亦遣人学习有成,然后开办,并不用西洋人,此尤计之善者。”其言至为明切,惜乎中国之不足以语此也!……”

郭嵩焘不仅和史蒂文森谈铁路,他还自己用虚线在地图上画铁路,而且,他还在和英国的产业投资人商议着手修筑铁路的事情,并且学习了解了股份公司运作之法。

“十六日渣甸来见,为吴淞铁路。始知集众力为之,而渣甸股分最多,约得十二分之一。倡始为渣甸及马干得鲁二人,铁工马克生欲往经营。……

他也曾经往电报房参观,了解科技的发展史。

“丁亥信部尚书满刺斯约赴波斯阿非司得利喀纳福观电报。管电报者非舍得。

英国马车用铁路,一千七百七十六年有约翰者,创行于西非尔地方(是为乾隆四十一年)。一千八百十三年,维廉海雷始创造火轮车(是为嘉庆十八年)。其电报起于一百〔于〕八百二十年气,有安恩柏者初用指南针作之(是为嘉庆二十五年)。一千八百三十六年,惠子登又创作吸铁电报(是为道光十六年)。一千八百三十七年,摩西氏始创作点、画为号以记字母之电报机器(是为道光十七年)。一千八百三十八年,始设电报于伦敦西铁路旁(是为道光十八年)。一千八百四十年,设电报白赖克华尔(是为道光二十年)。一千八百四十一年,设电报苏格兰之葛赖斯哥(是为道光二十一年)。……

“又有言说无线电报,可千里传音,传言神乎其神,不可尽信也。……”

对于其他的工业,郭嵩焘也没有遗漏:

“威勒斯里相就一见,云赴中国相度煤产,即日启行,并荐饵里约得斯,以英国充开煤之选,无能及者。

“巴麦、得拿二人相继来见。巴麦即载生洋行驻英办事者,抵伦敦后曾来一见。得拿有制造铸钱机器厂。询间铸洋银法,凡历十处机器乃成。一熔银机器,其三〔银〕须历三处机器乃成银片。犹恐有未匀也,再入压重机器而后凿成饼;又须加光;又须比较轻重;又须整齐其边,而后加印。印或不如法,又入一机器汰之。其用人工小机器尚有数套,每机器一局,日可得洋银五千。(据云用此机器一套,价三千磅。)正思谋之唐景星,上海应设一洋银局,当以商之。

郭嵩焘还不知道,清国已经发生了多么大的变故,清廷的财政,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还在为据俄和引进科技二事而奔忙。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英国外交部的邀请,前往参加为路易拿破仑举办的欢迎宴会。

贷款

对路易拿破仑的欢迎宴会在9月25日举行,经过诸多人士的努力,这个被菲利普王朝囚禁的人,终于得以到英国流亡。

“公民,恭贺您获得自由。”路易拿破仑一直自诩为真正的公民,共和国的维护者,按他的要求,阿伯丁外相这样称呼他。

“您好,外相先生,请问这位先生是?”

“啊,我来介绍,这位是清国公使郭嵩焘。”

“啊,清国。梯也尔先生曾经以我的名义派去了使节,但后续的发展,我却不知道,总之,您好,欢迎您,东方的客人。”路易拿破仑心不在焉的说着客套话。

郭嵩焘对这种叛党余孽也没多大兴趣,哈哈哈的谈天气。

过了一会,有侍者来请郭嵩焘,到一旁的密室里,英国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已经等在里面。

“您好,郭先生。”

“您好,户部尚书大人。”郭嵩焘想,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迪斯累利递过来一张纸:“据我们所知,贵国的军队,在长江中游,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郭嵩焘不懂英文,他听着自己的翻译在耳边轻声读着这张纸的内容——由英国上海公使馆发出的关于黄梅战役和太平军占领江宁的简报。

得知楚剑功的部队占领了湖南湖北,他并不十分惊讶,但发匪攻下江宁,他立即感到大事不妙。作为一个合格的“士人”,天下钱粮,六分在湖广两江这种常识郭嵩焘还是有的。

郭嵩焘的第一反应,就是清廷没钱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心里在暗暗的担心,英夷要落井下石了。

这时候,就听见迪斯累利缓缓的说:“不列颠对贵国的局势非常的担忧。我们驻贵国的公使格莱斯顿先生判断,贵国朝廷的财政已经破产了。恩,破产,您清楚破产的意思吗?简单的说,就是没钱了,一钱不值了。”

“户部尚书大人,您太小我大清了。您,拿出一千六百万两白银来贵国买货,我们连眼睛都不眨,我大清富甲天下,发匪只是一时得势,反掌即灭。”在英夷面前,郭嵩焘还要维护大清的尊严。

迪斯累利笑了:“公使先生,也许吧。我今天不是来和您争论大清的经济局面的,而是怀着对正统王朝神圣性的担忧,希望能给你们一些有力的帮助。”

他安的什么心?郭嵩焘怀疑着。在迪斯累利这样背靠大不列颠的强者面前,清廷的一切官场经验都是毫无用处的,何况,郭嵩焘本人也不是精于政治算计的人。他决定开门见山:“户部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将为贵国提供一笔贷款,以支撑正统的王朝。您知道,我国为了维护法国正统的波旁王朝,打了整整二十年战争。我国对于帝制的正统性非常的敏感。”

郭嵩焘到英国这么久,对欧洲历史多少知道一点,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大清也曾为了安南的正统性出兵嘛。

“那要大清对贵国纳贡称臣吗?”

“不用,大不列颠和大清是平等的。这是《辛丑合约》中规定的。只不过……”迪斯累利故意停顿了一下。

来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的心。郭嵩焘心想,嘴上问道:“只是什么?”

“我们对贵国的还款能力还有疑虑,我们需要一些担保。”

“你们要什么抵押?通商口岸?”郭嵩焘彻底警觉起来。

“no!no!”迪斯累利摇着头:“我们只是想在天津到浦口之间建一条铁路,并在上海设一个电报局。”

“天津到浦口的铁路?浦口现在被发匪占领了。”郭嵩焘没想到英国人会自己送上一条铁路来。国门初开的人,没有见识过殖民主义的恐怖手段

“所以,铁路沿线,我们要派兵保护。”

“不行!”郭嵩焘断然否决了,他自以为清了英夷的用心,原来是要在大清驻军啊。他断然表示拒绝:“绝对不行,我们不用谈了。”

“或者你们派兵保护也可以,我们为护路军队提供装备,还有……军事顾问。”在郭嵩焘面前,英国人退却了,郭嵩焘认为自己取得了一点小胜利。

“那这条铁路你们要控制多久?”

“只要大清还清借款,我们就立即交还管理权。”

似乎……是件好事。郭嵩焘依靠直觉,认为英夷没安好心,但是以他自己的知识,却不出陷阱在哪里。何况,铁路和电报,是他做梦都想引进大清的东西。

他在考虑。迪斯累利善解人意的说:“您不用匆忙决定,您可以向国内请示,只要合约达成,我国立即向贵国提供三百万英镑,也就是一千万两白银的贷款,年利息百分之十,您知道,这个利息非常的公道,您可以去问问外面的法国人,他们可是高利贷的行家。”

法国人?郭嵩焘的头脑里立即闪出了“以夷制夷”四个大字。

“请让我考虑考虑。”郭嵩焘结束了这次会谈。

出了密室,郭嵩焘并没有去找路易拿破仑这个反贼余孽,而是找到了法国立法团影子内阁首脑梯也尔先生。他作为法国自由派的代表,也在这里庆祝路易拿破仑的获释。

“贷款?”梯也尔圆滑的说,“我不是银行家,我不知道应该是多高的利息,但我可以为您打听打听。约个时间吧,后天怎么样,我去拜访您。”

第二天,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向罗伯特皮尔首相汇报了密谈的过程。

“本杰明,你是真心支持这个计划吗?我们的驻清国公使和你可不怎么对付。”

“阁下,而这个计划,很对我的胃口。我认为,这是个好计划。虽然我和格莱斯顿是政敌,但我们同样热爱女王,在有利于大不列颠的事情上,我不会阻扰他。”

“不知道威廉和那群叛乱者谈得怎么样。”

平衡

“阁下,我回来了。”大不列颠驻上海公使私人秘书,剑桥毕业生伯纳德先生回来了。

行政主管汉弗莱先生闻讯赶了过来,三个人坐下:“好了,伯纳德,和江宁的上帝信徒们接触怎么样?”

伯纳德作为格莱斯顿公使的私人代表,专程前往江宁,试探太平天国的态度。

“我认为太平天国可以打交道。”伯纳德简洁的介绍了他与天国丞相李春长的会谈。

伯纳德到了镇江,发现太平军已经攻克此地,这倒免去了他用来恫吓清兵的一番说辞。他面见李春长之后,立即向对方表明:英国全权大臣特派他这位密使来,“此行目的是向各方面说明,目前英国是守中立的,藉此可对举事者揭破上海道台所捏造的无稽谣言,此举也许会发生效果,诱使举事者的领袖们宣布他们对待外国人的意向。”

李春长回答说:“你们如帮助满清,真是大错,但即使帮助它,也是没有用的”。但对所问太平天国对英国人的态度一点,却欣然回答说:“我们今后不特彼此相安无事,而且还可以成为亲密的朋友。”

到这一段为止,气氛相当不错,这时候,伯纳德取出《辛丑合约》中文本一份交给李春长,以表示英国从清政府取得的条约权利。并提交照会,提出了三个问题:一、天国是否准许英国人在辖区内“自由”通商,二,英国希望通商时采用英国法,即在整个太平天国辖区获得领事裁判权,三、英国希望得到长江的内河航行权。这些都是《辛丑合约》中英国人没有得到的东西。

李春长在请示之后,逐条答复说:

一、覆平定时不惟英国通商,万国皆通商,天下之内兄弟也。立埠之事,侯后方定。害人之物为禁。

二、覆前月花旗国炎(火)轮船来京者经诰谕他,不但许伊国通商,至万国亦许往来通商。但通商者务要凛遵天令。

三、凡欲来天国通商者,准到镇江焦山下,听守镇江大员办理。

这三条,口气虽然严厉,其实比照原先的五口通商和毫无内河航行权,要松动得多。伯纳对着格莱斯顿先生分析说:“新立通商口岸,并非不可商量,而各船到镇江集结,意味着从长江口到镇江都可以自由通航。”

“所以,你就满意了,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汉弗莱先生嘲讽的问。

“阁下,我不明白,我们不是需要这些吗,自由通商、航行权。”

“是的,我们需要这些,但不仅仅需要这些,更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你明白吗?伯纳。”

“不明白,先生。”伯纳德更糊涂了。

“伯纳,你知道,我一直是自由贸易的倡导者。”格莱斯顿仔细的向伯纳德解释,“但自由贸易只是手段,而不是我们的目的。”

“那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平衡,”汉弗莱伸出左手,五指张开,在空气中移动着,像在抚摸一条不见的狗,“大不列颠是如此热爱和平,而只有平衡的大陆,才能保证和平。”

“大陆均衡!”伯纳德恍然大悟。

“是的,大陆均衡。为了大陆均衡,我们联法国荷兰而制西班牙,联法国而制荷兰,联普鲁士而制法国,联欧洲而反拿破仑,联法国而阻挡俄国……只要大陆保持均衡,不列颠就可以不断的选择。”

“大陆均衡,就是让大陆四分五裂。”

“太直白了,毫无文学的美感。”汉弗莱批评着,“东方大陆和欧洲不一样,它本来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所以我们要把他们拆成一块一块的。”伯纳德领悟了。

“是的,伯纳。现在,我们把政策回到江宁的叛匪们,回到太平天国。”格兰斯顿开始解释为什么自由通商是不够的。

“依照伯纳得来的条件,太平天国对我们毫无所求,我们去,或者不去,他们无所谓。这就很糟糕。他们对我们无所求,也就没有必要听从我们的命令,照顾我们的利益。”

“而相反,从他们的对立面,清廷,现在却在恳求我们。”格莱斯顿继续说。

还在太平天国困守南昌的时候,上海道台胡林翼已经和格莱斯顿举行了会谈,胡林翼提出在上海租借洋船,前赴江南助剿。由此,格莱斯顿发展出一个宏大的计划:

“当前的时机做一个机会,以无限制进出最僻远的禁区为条件,把皇帝从迫在眉睫的瓦解情势中援救出来,从而大大地扩张自己活动领域。在东方大陆创造一个实力均衡的局面,以便大不列颠方便的选择和变更自己的盟友。”

简而言之,就是要在中国大地上制造五到六股大致平衡的势力,英国人可以从容的选择和抛弃结盟者。

“不列颠不会把自己绑在某一股势力的战车上。”汉弗莱还在教育伯纳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国家利益,知道是谁说的吗?”

“不知道,先生。内阁秘书?”

“谁也没说过,但这是三百年来大不列颠的处世信条。真正的公务员都对此心照不宣,将来说不定会有哪个大嘴巴政客写在书里公诸于世。”汉弗莱说。

“现在的清国有三股主要的势力,从现在的局面来,只有清廷是求着我们的。也是最弱势的。”

“太对了,伯纳。”

“因此我们早就决定了援助清廷,那您为什么还要派我去江宁。”

“为了诚意!”汉弗莱先生解释道,“在外交档案上,不会记录我们今天说的话,而只会记下公使阁下,恩,还有勤勉的公务员,是如何为了和平奔走呼号,殚精竭虑。”

“好了,江宁的问题到此告一段落。”

“等等,先生,我在江宁,听说美国武官戴维斯已经秘密拜访过江宁,并且和某位王爷会谈过。”

“美国人?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

“来我们要加强在上海的控制。”汉弗莱先生说,“正好,上海租界工部局三年任满,即将换届。”

“六名董事,我们三席,美国一席,清国一席。还有一个流动席位,现在是法国人。”

“法国人真讨厌。”格莱斯顿在私下里直言不讳,“他们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总是占别国的便宜。我们从来没有占过法国人便宜。”

“还是有的。”汉弗莱先生纠正。

“什么时候?”

“5年,滑铁卢。”

“说回正题,我要把法国人从工部局赶出去。换一个听话的。这样也方便对付美国人。”格莱斯顿说。

“那谁来替代法国人?肯定不是美国人,比利时?荷兰?”

“这些国家太弱了。”

“俄国?”

“俄国太强了,而且在所有战线上和不列颠敌对。”

“普鲁士,想想自汉诺威王朝以来的百年友谊。”

“先生,是这样吗?”

格莱斯顿点点头:“联普鲁士以稳定东方,就是既定策略,早在六月,我已经写信给内阁,让他们考虑执行。普鲁士,一直是一把好用的手枪,而且是一把听话的手枪。”

“先生,我听说,你和内阁某位成员私人之间很不愉快,我怀疑……”

“不用怀疑,我和迪斯累利财政大臣是政敌,然而,我和他同样热爱女王。”

《善后借款条约》

“其他的问题都已解决,各国公使们却仍旧关心最后一个问题,恕我直言,郭嵩焘公使阁下,贵国的贪污和官僚习气,将极大的损害贷款的使用效率。这些贷款不能有效使用的话,会影响还款,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能按时交还抵押物——铁路及其附属权益。”

“下官有个想法……”郭嵩焘对清廷情况自然是知道的,他提出了一个超出英国人意料的建议。于是,协议最终达成了。

“三国出力,五国出钱,您真是一位杰出的外交家。大清,ok。”阿伯丁外相这样称赞郭嵩焘。

郭嵩焘口头上谦虚了几句,心里也是非常得意,短短五天,他游走于英国、法国、普鲁士、荷兰、比利时之间,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不仅借到了两千五百万英镑(包括贷款和实物),而且,洋人还要免费为大清修筑三条铁路。文化精英挥斥方遒,各国权贵俯首听命,不正是读书人的梦想吗?何况这一次,郭嵩焘成功的引入普鲁士和法国,让他们和英国争斗,发挥了以夷制夷的奇效,为大清争得最大利益。

9月0日,大清和英法普比荷,六国双边协议《善后借款章程》签订。

《章程》的第一个部分,是大清向英国借款五百万英镑,用以支持基本财政。而为了保证这些钱不被滥用和贪污(这一点也是郭嵩焘所担心的),英国将向天津派驻专员,监督大清的财政。让外国人监督清廷财政,是郭嵩焘的一个创造性构想。

作为还款的抵押,英国将获得津浦铁路的修筑权,这条铁路从天津出发,经过济南和徐州,穿泰安而到浦口。在大清还清借款本息以前,铁路沿线的矿产和商业收益,都归英国。

第二部分为《北洋招商协定》。即英法普比荷五国,向民间募股,筹组北洋运营总局。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开发华北,郭嵩焘的本意,是开发以天津为中心的直隶沿海地区,但英国方面,在英文文本中却写下a。而《章程》以英文为准本。

北洋运营总局的股份,全部被投放到伦敦交易所。“待清廷财政结余,自可全额赎回,各国不得加以阻扰。”郭嵩焘认为,即使将来不能压服英国,只要收回了荷兰、比利时的股份,仍旧可以获得北洋运营总局的控股权。

第三部分是《军事合作意向书》:

普鲁士以实物借贷的方式,向清国提供装备和军事顾问,而英国提供财政支持和装备。向阿森纳和克虏伯购买军械是应有之义。

选择普鲁士,是英国和郭嵩焘的一致决定。施拉普那在训练神机军的过程中,颇具威信,让清廷上下对普鲁士一致好。郭嵩焘想在军事协定中以夷制夷,自然就想到了普鲁士。

而英国方面一向有使用德裔雇佣兵的传统,双方一拍即合。英国方面,更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普鲁士军事改革的成果。普鲁士公使对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敢独断,他只同意签署一份意向书,送回柏林参考。

为了诱使普鲁士加入到“以夷制夷”的大局中来,郭嵩焘更是送出了另一份诱饵,将胶济铁路的修筑权租借给普鲁士。虽然他仍旧不明白,替清国免费修铁路到底有什么好处,但既然英国如此积极,普鲁士也应该甘之如饴吧。

第四部分为《信贷合作协定》:

郭嵩焘对英国人监督大清财政,还是有一些疑虑,同时,他又对法国财政的高效非常羡慕。他在伦敦所见的法国人,全都是狡猾而富有的金融家。他决定将北洋运营总局的银行部分,单独分离出来,让法国汇理银行主导,荷兰和比利时银行辅助,这样,也就限制了英国。而当大清收回北洋总局的时候,法国人的金融经验,也就一并转交给大清了。

作为金融帮助的回报,郭嵩焘将从安南通往广西的铁路修筑权让与法国。虽然法国目前仍旧困于安南南部,而共和的广威军已经占领浔州,控制了广西南部。但这些不是郭嵩焘要操心的。

第五部分为《电报合作协定》:即在五个通商口岸和天津设立电报局,架设电线,由洋商经营,清廷在财政好转后,逐步赎回股份。

第六部分为《借师助剿协定》:

即签约各国不得与叛匪,包括发匪和匪共,发生官方接触,不得向发匪和匪共出售武器和机械。上海和其他通商口岸的各国领事,应该主动协助清廷剿匪,费用另计。

在这一部分内,英国方面主动加了一条:对广州实施贸易禁运。格莱斯顿去年提出的报告终于得以落实。

第七部分为《普遍性之要求》:

大清允准所有沿岸港口及岛屿概不让与租借英国以外的国家。大清应聘用英国人指导政治、财政、军事等,以应对目前的危局。出于慈善目的,英国圣公会,法国天主教,以及其他各国宗教和慈善团体,可自由在清国内部设立医院、学校、育婴堂等等。

《善后借款章程》借款总额两千五百万英镑,即超过八千万两白银。按郭嵩焘所想,清廷的财政危机一定可以顶过去,而且为大清引进了先进的技术和观念。大清中兴有望。

这一《章程》是围绕借款而生,所以又被称作“善后大借款”,全文一共七款二十一条,故另有别名《二十一条》。郭嵩焘在各国公使签字以后,取各国文字文本各一份,精心封好,交给下属,让他搭上一艘通往印度的快船,在印度换船后,前往大清的通商口岸上海,最后一驿马飞报京师。这是当时最快的路线。

郭嵩焘心里暗暗祈祷,朝中诸位军机,能够理解自己这一份苦心,皇上能够批准《二十一条》。

如果《二十一条》得以批准,郭嵩焘也许就能功盖苏张,以游走列国之能名垂青史了吧。

注:本文虽然名为《善后借款章程》、《二十一条》,但参照绝非仅仅这两项条约,本条约七个部分,分别取自九个不同的国际条约。但每一条每一款,都在另一个时空有原型。

行政

0月初,得知胜保为徐州剿总之后,楚剑功不由得说了一句:“胜保也许能算条狗吧。”

陆达在一旁听见了,大声说:“胜保的确是清廷的走狗。”

“呃……,陆达,也许别处说人是狗是骂人,但这里我是在夸胜保,徐州之地虎踞龙盘……”

这时候,李颖修推门进来:“我给钧座作证,他是在夸人。”

自八月下旬稳定湖北以来,广东大都督府便陆续北迁武汉。现在已经基本迁徙完毕。

打下了两省地盘,楚剑功却发愁了。官员不足。

共和中官员和预备官员,主要分作两大块,一是黄埔毕业生,二是原先清廷投效了一些人。三月份共和第一次开科举,声势倒是浩大,但因为是第一次,改卷极其严格,而对四本指定参考书真正理解的人并不多,所以只取了二十余人,现在这二十余人被送到黄埔讲武堂特训,一时也派不上用场。

按道理说,仅仅是地方上的主管官吏,楚剑功需要三个布政使,几十个知府,几百个知县。徐继畲,梁梃楠,龚振粼也许能够担负布政使的责任,但那就意味着大都督府直属六部的行政完全停摆。而随着大都督府规模的扩大,楚剑功对自己亲自管理组织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而李颖修对于户部和南洋总局也无力兼顾,另外,毫无疑问,以武汉(鄂州)为核心的新的垄断企业也要开始建设。

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楚剑功和李颖修召开了大都督府会议,对人事安排做出了一系列重大调整:

取消广东布政司,徐继畲调入大都督府,任吏部尚书,而免去范中流的工部尚书职务,由龚振粼接任,专门负责工部的行政事务。范中流专心负责工程方面的事务。

“钧座,我抗议。”范中流叫了起来,“我并没有犯错误,你却用免职来处罚我,这不公平。”

“这只是工作需要,”楚剑功说,“你的尚书待遇不变,特地授予你‘同一品格物博士’铜印。”

“同一品?格物博士?”

徐继畲早就被通知要成为吏部尚书,他也做了些准备,于是出面解释说:“尚书是从一品大员,说你同一品,就是说你和尚书待遇一样。而格物博士,则专门授予无官无职的工匠。”他发现用词不当,又改口说,“工程技术人员。”

李颖修在一旁补充:“龚振粼虽然发明了‘铁模铸炮’的方法,但他更擅长于行政,再说这几年来再无新的创造,故而我们让他担任工部尚书。”

龚振粼满脸通红:“惭愧,惭愧。尸餐素位……”

“龚尚书不用过谦,行政也是一门学问,我们现在就是行政能人太少了。”

范中流继续自己关心的话题:“格物博士就我一个人么?”

“不止,发动机专家贝蒂布隆茨(beauty-bronze),电气专家兰度,电磁专家谢顿、造船专家布鲁克劳迪(blue-cloudy)都会授予格物博士铜印,不过是同(从)二品,待遇相当于侍郎。化工专家尼莫、席出守,船舶技工方兴是同(从)三品,相当于按察使。只有军械专家怀特沃尔夫(white-wolf)和你一样授予同一品。”

“唉,这些洋名实在难记,还是外号青铜丽人,小白狼什么的好记。”梁梃楠叹了一声。

范中流没有理会梁梃楠的打岔,而是追问:“小白狼凭什么和我一样,我为共和坚守虎门炮台的时候,他还在莱茵河里玩泥巴。”

“他发明了后装双联炮塔,包括77毫米,毫米两种,大大的提高了舰船的火力,而且,这两种炮的陆军改型,已经在南洋总局广东兵工厂投入生产,第一种是77毫米2磅后装线膛野炮,设计放列炮车重量60公斤,榴弹射程最大000米,榴霰弹2000米,曳火弹2500米,三马拖曳。另一种是毫米40磅后装线膛炮,为4倍口径,炮重45吨,最大射程7900码。虽然因为财政的原因,我们还不能淘汰2磅山地榴和长管加农炮,但是我们的炮兵领先了一个时代,这还不够吗?”楚剑功大喝,“范中流,你对别人的待遇斤斤计较干什么?”

“对不起,钧座,我不再问了,我可以向您汇报一下郴州运河的进展吗?”

“说吧!”

“八月正式动工,到目前为止进展顺利,预计到明年四月就可以试航。”

“很好,郴州运河完成后,范中流将担任武汉新的企业的总办。”

“什么企业?”

“新的企业将从大冶铁矿,萍乡煤矿,以及汉阳铁厂开始发展。所以叫做汉冶萍,二期计划还会有武汉船厂,武汉重型机械厂,东风车辆厂等等。”

“启动资金呢?”

“正要说到钱的问题。”李颖修说。

共和最大的难题,便是财政问题。今年年初的时候,四千万银元券的盘子打得满满登登的,总算没有耽误作战行动中的军费。但湖南湖北的难民安抚,战后恢复,却需要钱。

“湖南湖北虽然加大了我们的负担,但从另一个方面,却也加大了货币的容量。现在我们治下的土地和人口,是以前的三倍,从理论上说,货币的容量也增大了三倍。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实行稳妥的量化宽松,只增发一倍的银元券,并且按五年期,逐步增发。”

“一倍,每年发行两千万,五年增发一亿。又要印钱了。”楚剑功心里暗暗有些担心。

“是执行第一轮量化宽松。”李颖修纠正说

楚剑功无语,在财政问题上,他只能信任李颖修。

“为了汉冶萍的建设,我们专门为资金运作成立一家银行,工业发展银行,它与南洋银行平行建立,互不统属。”

“货币发行权呢?”

“两个银行在五年期内,各发一千万。”

“徐尚书上调大都督府,各省怎么处理。”梁梃楠终于回到了行政的问题上。

“取消省级建制,设立州级,州下辖县,原有府州道一律拆散。现在三省一共设立十二州。湖北四州:鄂州(武汉),襄阳,峡州(宜昌),荆州。湖南三州:岳州、长沙(含株潭)、郴州。广东四州:广州、雷州(含南路)、潮州(东江)、琼州。”

“不是说,我们没有足够的行政主官么?”范中流又提问题了。

刺史

“没有,的确没有足够的行政主官。”楚剑功头疼的说:“黄埔毕业生,以及今年科举新取的守缺锐士,都没有行政经验,让他们骤然担任州一级的主官,正四品的刺史,他们会把事情弄砸的。”

“所以十二位刺史中,只有广州刺史高不胖有行政权,武汉的刺史是从军队中调一名参将,他将在徐继畲的直接指导下行政,而其它的十位刺史,都没有行政权,只是监察机构。”

“监察?”

新任吏部尚书徐继畲解释了刺史的工作:监察下属各县的行政。

现在各个县衙,基本上都是由投靠的旧官吏和黄埔的军官转地方混编而成。黄埔的军官太缺乏行政经验,很有可能被下面的官吏耍得团团转。

刺史则以《行政细则》一册,逐条核对县令的工作,保管全州的税收,并有人事任免权。在与县级下属的斗争中,逐步完善自己的行政经验,为夺取全国政权做准备。而吏部将以尚书为首,组成行政巡查团,在三省来回巡视,解答刺史行政上的疑难

楚剑功听着,默不作声。徐继畲所说的,的确是他的意思。但他还有另一层考虑。楚剑功在前世的时候,时常听说“地级”机关过多,要“省管县”;但读过的书籍又告诉他,为了强化农村的动员能力,“地级”,包括“专署,大市”等等机构,自一直是在不断强化中。

那么,哪一种说法对呢?或者依照9世纪的通讯交通能力,“地级”必不可少?比如清代本没有“道”这一级,但省下直管府,却是力有未逮,导致最后“道”不断强化。

所以现在共和将府、道两级合并为州,将原先的州、直隶州、厅都分解成县。现在的州只有监察职能(武汉、广州除外),如果以后行政过程城中发现省直管就可以,那就直接合并成省,反正随着共和的扩张,省级机构一定要恢复。如果发现州级必须要有行政权,那么现在已经搭好了架子,培训了刺史,到时候往州府填人就可以了。

徐继畲还递交了品级的预想。楚剑功本人比较腻味品级这个称呼,他希望采用唐代散官。但现在确立级别,确实有行政上的需要,而直接采用品级,也让投效的旧官吏熟悉,不会引起混乱,也只好捏着鼻子暂且将就。

徐继畲设定的品级:

正一品:空置,以示谦逊

从一品:尚书

正二品:寺卿(现在只有卫尉寺卿叶岚一人)

从二品:布政使(三省皆空置)

正三品:侍郎、少卿、按察、学政、防御各司(仅广东防御使陈日天一人,其余空置)

从三品:刺史(刺史以上,无职不设,除博士外,不加虚衔)

正四品:判(厅)事(含各部、寺、司、州下属各厅)、(州)通判

从四品:县令

正五品:郎中、

从五品:候补郎中、县丞

正六品:员外郎、主薄、乡员外郎

从六品:候补员外郎

正七、从七:吏员,有时也给各个保长、甲长加衔。

“保长?甲长?”李颖修到这两个名词,问:“我们上次说要把保甲改编为村民互助组织,与锦衣卫的村民自卫队组成平行的双重机构,进行得怎么样了?”

“很难办,农村,真是麻烦。”楚剑功叹了口气,“改造旧农村,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在很多村,我们希望穷苦一些,年轻一些的人来当甲长,可是大小伙子都不敢站出来,见着他们族长还要磕头。不过锦衣卫的发展倒是不错,现在每个乡都有一个百户所,50人左右的正规武装作为骨干,每个村都有设了堡垒户。”

“居然连改造保甲都这么困难……”李颖修沉吟道。

楚剑功知道他后面一句话是:“温和的改造也太麻烦了。”这本来是约好的双簧,但半天没见李颖修说出来。于是楚剑功自己开口:“温和改造太麻烦了,我们不能再有幻想,只好上手段。明天开始,在全统治区内,推行‘剪辫、放脚、甄别’三项政策。”

“剪辫?我们不是一直没有强制剪辫吗?”梁梃楠问。

“是的,但现在局势不同了,湖南的局面比广东要复杂得多。”楚剑功解释道。

对清廷抱有坚定忠诚的人会拒绝剪辫,这样就会暴露。而虽然仍旧认为清廷是正统,却性格软弱的人,会减掉辫子,这也就在心防上开了一个口子。

而有意潜伏下来的人,不剪辫也会潜伏的,影响不大。

“那坚决不剪辫的怎么办?”徐继畲问。

“留辫不留头。”楚剑功恶意的着徐继畲,徐继畲面呈不忍之色,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放心,我没有那么残忍,曾国藩就在隔壁,不愿剪辫,就跑到江西去好了。”

“钧座仁德。”

“这就顺便说到第三项,甄别。凡是和湘军有联系的人,除了主动反正的,一律加收‘留辫税’,就是要逼得他们在湖南呆不下去,赶到江西去。”

“钧座,这,这……”徐继畲说不出话来。

“从贼,我不将他们满门抄斩,已经是大仁义。”楚剑功扫视着全场。他知道,这一下牵涉的人口,少说也有十万。曾国藩在湖南,本来就是客军,如果再拖家带口的加上十来万人的负担,江西当地人会有什么反应呢?且老俵情谊如何,也要曾国藩手段。

“钧座,这十几万人,甚至有几十万人,被逼迁江西,一路只怕有人倒毙。”

“所以,对于宗族中有威信的,我们不能杀,要靠他们来沿途组织。”

“那岂不是加强了曾国藩湘军的人力?”

楚剑功扭头问李颖修:“十几万人,你怕吗?”

李颖修本来脸色一直不好,这下却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本来就是要解决他们的,与其让他们留在内部,不如让他们站到明处。曾国藩在江西,能做出什么局面,我也想。”

“那各州刺史,每人都有一份名单,按名单抓人。”

声势浩大的剪辫放脚运动展开了。有公然抗拒剪辫的乡绅,被剪了辫子的乡农,送交锦衣卫,土地被乡农分掉。也有整族的人,不愿剪辫的,也不想族内互相拿捕,便僵持着,生怕共和军来围剿,惶惶不可终日。

而不愿给自己家女子放脚的人家,情形也是一样。

“三哥,这湖南是再也呆不下去了。”曾贞干说,他前两天刚被锦衣卫抓走,今天却被放了回来,锦衣卫上门,收取了一万两“留辫税。”

“二哥、四弟起团剿贼,湖南陷,我等已是必死之身,只是可怜族人。”曾国华有些唏嘘。

“三哥,我听说湘赣边界,管得不严,丁锐义就逃过去了,还带着族人。”

“他们人少,我们曾家全族几千口呢。”

“不走,定然族灭,走,还有一线生机。二哥,当断则断。”

于是,曾国华便去向老父亲请示,准备全族迁往江西。

0月7日天京一月

天忠李秀成从天京的南面城墙下来,回到侯府中,侯妃洪宣娇知道他今日轮值结束,早就备好了酒菜,夫妻共饮。太平军占天京后,原满城是前明南京城,故为天王殿,并设平等殿,博爱殿,以便三王就近办公商议。自由王据藩司为王府,以便管理圣库,护法王据臬司。因洪宣娇是天王妹,故将原两江总督署赏与李秀成。

“今日清妖有攻城吗?”洪宣娇问。

“夫人放心,向荣那厮早就被吓破了胆,又势单力孤的在南面,哪敢攻城。”

自从太平军攻下天京以后,在江西会战的清军各部,只有向荣尾随而来,因其势单力孤,也没有追得太紧。

9月2日,太平军派出曾立昌、林启荣等夺取镇江和扬州。镇、扬地处长江、运河交汇枢纽,厉来被兵家所重。清廷财赋、钱嘈主要出自东南,经运河输入京师。洪、杨控扼镇、扬,就切断了清朝槽运交通线,对京师国计民生将构成严重威胁。

从战略上,太平军握有镇、扬,既可北伐中原,又可东征苏浙,控制着战略发展主动权。如果实施战略防御,宁镇扬将构成一个战略整体,强大的水师沟通三城交通线,可以彼此援应,互为特角。清军缺乏水师,隔江相望,有限的兵力不敷围剿分布,又要防堵腹地交通线,必然削弱了进攻和机动力量。

曾林率万余将士,于9月日由水营一部载运从南京乘舟东下,驶向仪征,“知县弃城逃”。师船直驶金山,被清军艇船“截诸江,轰炮半日”。当日中午太平军舟师大至,金山守将驶逃焦山。瓜洲守备逃逸。太平军“入瓜洲,烧金山”。接着,兵分两路;林启荣取镇江,曾立昌下扬州。

9月2日,林启荣一面击溃清军水师抵抗,一面遣军“自贴鱼套登岸,焚金山寺”。巡抚周天爵先期自焦山东逃。林启荣挥军而东,太平军自西北攻克镇江。随后林启荣按照与天王的约定,开天勤府,自守镇江,令点检黄再兴守瓜州。

同日,曾立昌带两个点检直趋扬州。太平军“鼓行入城”,“城中人裹红巾以应”,“金玉、珠宝、钟鼎、图籍、米粟、粮草累千万计”,皆人圣库,居民“门额贴顺字以示降服”。曾立昌在原运司署开天昌府,遣部将驻守仪征。至此,太平军控扼了北岸门户。曾立昌派分队扫荡仙女庙、大桥镇、邵伯等地团练,“张伪示于四邑”,征集粮油食品,以图久据这些战略要地。

正当太平军偏师东取镇、扬时,向荣从小丹阳率部绕道株陵关,进扎城东20里之沙子冈。太平军已经构筑土城,连扎多营,堵截清军进攻线。向荣立即搭造浮桥,配置兵勇,企图“随攻随进,以便相地扎营”。

9月4日五鼓,清军分路向太平军防线发起首次攻势,太平军出击不捷,弃营后撤。清军占据土城,“就地赶筑营盘,分扎要隘”。向荣小胜之后,决意“步步为营,反客为主”。次日,清军推进至孝陵卫前里许,构筑营垒。太平军四五千人从钟山营垒杀出,试图逐走清军,但被向荣击退。

9月6日,清军在孝陵卫前扎营驻屯。7日,向荣令各部全线进攻钟山,“直逼贼营环攻”。太平军“仅于营内用炮环击”,杀伤敌军。向荣佯退诱敌追击,两军野战,互有伤亡。清军又投人预备队三路夹攻,太平军退回营垒杀敌,“抬枪抬炮密如骤雨”。游击朱占鳌被炮打断左手,新任荆州将军乌兰泰亦受枪伤,兵勇伤亡近200人,未能攻夺钟山。但是,向荣已在孝陵卫一带立足存在,威胁天京安全,时称江南大营。

向荣所部此时,有后路被断的湖南、广西绿营八千人,湖北旗兵和绿营三千人,这些人思乡情重,无心作战;沿途收拢沿江诸省各镇近一万人,但鸦片战争颇受重创,空有老弱残兵,无力作战。故而江南大营虽拥兵两万,但只是趁太平军初下天京疲惫拿下孝陵卫,再也不能前进。

太平军忙于整顿天京内部,林凤翔等主力需要休息,也没有主动驱逐向荣。只是由诸侯轮流上通济门驻守。

于是,战局就在钟山外围僵持下来。直到今天。

李秀成今日从通济门下来,已与洪宣娇数日没有相聚。天京物产丰富,洪宣娇新得佳偶,尽心置办。夫妻两人吃得极是欢愉。

待从人们收走了宴席,李秀成拉住洪宣娇的手,说:“夫人,天色不早了。”

“天忠说哪里话来,天色尚明,犹可见书上字。”

“夫人手上有痣,在哪里,我怎不见?”李秀成掰开洪宣娇的手掌,细细翻着。洪宣娇面带轻笑,仍由他抚弄自己的手。

“手上却是没有,想来夫人说错了。”李秀成捋起洪宣娇的袖子,“痣是在臂上么?夫人肌肤似雪,纱衣如雾,怎会有痣?”

洪宣娇啪的打了李秀成一个耳光:“哪里学的滑嘴,还文绉绉的,真是不学好。”

“缴获的清军搪报上,说夫人亲领女营,两军征战,每每在战局僵持时冲杀出来,人人手执双刀,夫人肌肤似雪,纱衣如雾,清妖军都得呆了,太平军趁势攻杀,以此获胜。”

“该打!女营十万,守卡巡更,筑营运粮,功劳不让男兵,攻克天京以后,明皇城宫殿,作为天王殿,平等殿,博爱殿。我们弟妹无不历尽勤劳,日夜赶工,希望早日将宫殿修复完善。女营修复宫殿,便不需劳动男兵与百姓。”刚才只是玩闹,这下洪宣娇真的生气了,“清妖作这样的塘报,是他们无耻,你却拿来侮辱女营。”

洪宣娇转过脸去,把后背对着李秀成。李秀成按住她的双肩,轻声劝慰,双手慢慢向下抚摸,洪宣娇轻轻拦住了他的手。

这时候,就听见门外有军汉叫喊:“传天王令,召开太平王庭,李秀成速到天王殿,不得有误。”

李秀成丧气的大叫一声,洪宣娇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去吧,我侯着你回来。”

此时,天王殿内,五王僵持着,谁也不说话,等着诸天侯前来。

在李秀成还在城墙上驻守的时候,五王为一个重大问题争论不下:曾天养的四百票怎么处理?

自曾天养战死以后,太平军一直忙于战事,没有顾及,现在安定下来,柳叶飞就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签约

洪秀全直接说道:“那还用说吗?让他的弟弟曾天浩袭爵。《谕兵将立志顶天真忠报国到底诏》已经许诺了爵位世袭,不能不守诺言啊。”

太平天国一个爵位还是出得起的,诸王都清楚关键所在,四百票啊。

自南昌投票以后,杨秀清仔细计算了自己和洪秀全的差距。冯云山在关键时刻,肯定会站到洪秀全一边,韦昌辉中立。

但实际的差距并没有起来那么大。

当自己明显正确的时候,柳叶飞会支持自己。但十五侯的七千票,自己能够争取的,在三千票左右,其他难说,因此,洪秀全相对于自己,大致上只有一千票的稳定优势。南昌投票的结果也就是这样。

现在曾天养死了,如果能把这四百票交到自己比较贴心的人手里,一进一出,就是八百票,那就基本追平了差距,加上赖汉英在南昌已经表现出动摇……

于是,杨秀清张口说道:“袭爵没问题,但曾天浩功劳不够大,不能投票,他要有了四百票,功劳远远在他之上的陈承瑢等人便不会服气,原先就有四百票的曾立昌,林启荣也不会服气。甚至李秀成的功劳也比曾天浩大。”

“这一路打到天京,许多老兄弟都立下了功劳,陈承瑢没有领兵,但管理政务也是一样的。我,不如把这四百票分给曾天浩、陈承瑢,林绍璋、李春长。也给罗大纲、曾立昌、曾水源,吉文元等人加票。”

“四百票分给这么多人?”

“可以加票嘛,原先十四侯,除了没有功劳的洪仁发,洪仁达之外,其余十二人每人加一百票,曾天浩、陈承瑢、林绍璋、李春长,还有苦战得力的朱锡锟、黄益芸,每人两百票,这样一共增加两千四百票,总票数变成四万七千票。”护法王柳叶飞胸有成竹。

“不行!”洪秀全知道,每一次总票数的增加,就意味着自己这个万票的权力减少,虽然每次几千票不明显,但以后日积月累,实在不堪忍受。

平等王杨秀清火上浇油说道:“何止,黄玉昆、韦志俊、唐正财、李俊良等人,功劳也该封侯啦。”他说的这四人,黄玉昆入天京后,便为护法王直属点检,维持城内治安。而韦志俊是自由王韦昌辉的族弟,唐正财身后虽然没有王,但他造船架船技艺纯熟,武艺高强,深得水营拥戴,罗大纲也倚为臂膀。他这是向天国众势力卖好。而李俊良为国医,救护太平军将士,威望很高。

洪秀全反驳说::“诸侯立了功,都要加票,加来加去,迟早要封王,人人都当王,那不就乱了秩序。”

冯云山突然插话:“那就规定侯的最高总票数数不得超过一万票。”他这次也赞成加封。

洪秀全总是不允。

柳叶飞估量了一下情势,说道:“那就召开康股瑞斯吧。”

于是,除了扬州的曾立昌和镇江的林启荣,其余十二侯都被召集了来。

这一次,如同柳叶飞预料的那样,除了天安、天福,诸侯的态度非常的一致,都赞同加票,还有人提出了另外有功劳的人选。

韦昌辉投票支持加封。

洪秀全大势所趋,终于妥协了,但他向冯云山连打眼色。冯云山便将限制诸侯的最高总票数的意思讲了出来。

明眼人都能到关键,限定了诸侯的总票数,也就导致诸侯之间为自己的票数而争斗,林凤翔每多拿一百票,其他人便少控制一百票。

于是,自然有人不干。

但这一次诸侯们的意见不太一致,像早已拿到六百票的秦日刚等人,也不希望自己的下属把票权与自己追平。

经过一番争论,诸侯的总票数限定在两万票,但这一次控制在一万票,以便以后有人立功便于奖赏。

到了讨论具体加票的时候,洪秀全又发现了一个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局面,洪仁发、洪仁达长期没有功劳,除去他们外,自己信任的只有一个蒙得恩。最多再加上妻弟赖汉英和妹夫李秀成。他不得不使劲的夸大李秀成和赖汉英的功劳。

而柳叶飞在认为今天已经取得了足够多的胜利,反正两万票封顶,以后诸侯还可以慢慢加加减减,而且,李秀成还算他提拔的。

洪秀全这时候就显出他的大器来,他主动给不在场的曾立昌和林启荣加票,而一贯老实的胡以晃做出了牺牲,没有加票。

由于封侯的人很多,也就不再设立新的侯名,而是从天威到天候设立了九等侯爵。经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这一次加封的结果是:

天忠九百票:无

天义八百票:无

天燕七百票:秦日刚、罗大纲、林凤翔、李开芳(加一百票)、赖汉英(加二百票)、蒙得恩(加三百票)、李秀成(加四百票)

天豫六百票:吉文元、曾水源(加一百票)、曾立昌、林启荣(加两百票)、胡以晃(未动)

天威五百票:五

天昌四百票:无

天安三百票:洪仁达、洪仁达(未动)、陈承瑢(新加)

天福二百票:朱锡锟、韦志俊、

天侯一百票:唐正财,黄玉昆、黄益芸、黄文金、黄生才、林绍璋、李春长(新加)、曾天浩(袭爵)

这样正好二十五侯,总计一万票。

在议定了诸侯的票数之后,柳叶飞不顾诸侯疲惫,说道:“正好大家都在这里,还有件事,拖了好些天了,阿美利加国大武官戴维斯,与我议定了一份条约,请大家,有什么不妥。”

“条约,莫不是《辛丑合约》那种卖国物事?”

“哪里哪里,大家一便知。”说完,柳叶飞将条约的文本取了出来,《阿美利加与太平天国友好通商航海条约》

这个条约共三十条,主要内容有“缔约此方之国民,在缔约彼方领土全境内,应许其不受干涉,从事并经营依法组成之官厅所不禁比之商务、制造、加工、科学、教育、宗教及慈善事业”

“不得阻止缔约此方之民进入、旅行与居住于缔约彼方之领土,以经营太平天国与阿美利加国之贸易,或从事于任何有关之商务事业”

“缔约此方之公民、法人及团体,在缔约彼方领土内之住宅、货栈、工厂、商店及其他业务场所,以及一切附属房地,概不得非法进人或侵扰”

“缔约此方之船舶,应许其在缔约彼方现在或将来对外国商务及航业开放之任何口岸、地方或领水内,起卸一部载货,再将余货运往上述之任何其他口岸、地方及领水,无须缴纳异于或高于本国船舶在同样情形之下所应缴纳之吨税或港税,此项船舶出港时,并应许其在现在或将来对外国商务及航业开放之口岸、地方及领水内,同样装货”。

“这么说,我太平天国和洋兄弟是平等的?”

“是的,完全平等。洋兄弟的传教士罗孝全以天父作保。”

“平等通商,开矿,确实是好,只是,我们并不稀罕到阿美利加国去经商开矿啊,这条约,还有别的什么好处没有。”

“那戴维斯大武官说了,阿美利加久无战事,步枪大炮放在仓库里生锈,可以贱价卖给我们,还可以派遣教官,指导我们使用洋枪洋炮。他已经写信回国,让国内速派教官过来,只等签约,便可到任。”

赖汉英听了这话,两眼闪闪发光,一把抓住柳叶飞:“此话当真,那火营就可重建了。”

“洋枪洋炮,确实厉害,”吃了好几次亏的林凤翔也感叹,“如果能买到洋枪洋炮,这条约,我们还占了便宜。共和,不就是洋枪洋炮厉害嘛。”

“那,就准了吧。”洪秀全定调子。

“还是由太平王庭投一下票吧。”柳叶飞还要个保险。

于是,到场的五王十八侯一致通过了《阿美利加与太平天国友好通商航海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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